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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春游
 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太阳渐渐失去了不久之前的炽烈,改而散发出微温的金黄光线,连带得气温也降低了不少,

 就在略带余温的金色阳光的照耀下,一条条游船从泰晤士河略显黑色的河面上浮游前行。它的速度很慢,足以使得身处其中的游人静静欣赏到岸边的建筑。

 它与承载了无数传奇的伦敦塔悄然邂逅、而后气势恢宏的圣保罗教堂又在它的眼前历历在目。

 最后,在黄昏的落阴影当中,他们与纳尔逊的雕像打了个照面。

 就在一个下午之中,这些游船就与几百年来的英格兰打了个招呼。

 正如之前无数个世纪一样,这条长河静静地向前淌着,悄无声息地养育了一个民族,同事也记载了一个民族的历史。

 而此时,正是这个国家历史最辉煌、最壮丽的一页。

 哪怕泰晤士河因为工业革命所带来的污染而变得漆黑腐臭,那又如何呢?这个国家的火光,已经照耀到了世界上每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不管人们愿意不愿意接受,他们的命运都将被英帝国彻底该写。

 就在其中的一艘不太起眼的游船上,此时正有两个女孩呆在船头,打量着这个世界帝国的首都。她们一个站在船头边四处张望,一个则坐在张开的画架边,视线不时在画布和河岸的宏伟建筑之间徘徊徜徉。

 她们都十分年轻,所以穿着也十分活泼随意,穿着灰色和蓝色连身裙。头上还戴着小圆顶帽子,看上去俏丽而又不失可爱。

 她们正是芙兰和她的密友玛丽。昨天才来到伦敦的。

 因为彻底贯彻了游玩的宗旨,所以一安顿好之后。她们第二天就在伦敦的各处名胜之间逛了起来,然后在下午还坐上了泰晤士河上的游船,准备在游船上画上几幅画,作为这趟旅途的见证。

 虽然两个人都十分富有魅力,但是岸边的街道上的如织人却各自匆忙地行进着,谁也没有多往这边看上一眼。

 密布的街道上,马车和行人不停来往,犹如无法停止的血管,而林立的商铺。却又向每一个游览它的人夸耀着这个国家的富足。

 这个统治了整个世界的国度,将自己的全部财富集中在一起,建设成了这个难以言喻的大都会。

 其他游船上现在也挤了来自欧洲各地的游人们,大家都好奇地打量着各处的精致,时不时地和本土的游人们进行着热情的交谈。

 为了举办世界博览会,英国人倒是难得地表现得热情好客。

 “多有趣的国家啊!”玛丽低声感叹。

 然后,她转头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的好友。

 “怎么样?都坐了这么久了,有了灵感了没有?”看了许久之后,因为芙兰迟迟没有动笔。所以玛丽有些着急地催促了起来。“总得画些什么呀?等下就天黑了!”

 “喂,急什么呀?亏你还是学了那么久画的,难道不知道这种事根本不能着急吗?”芙兰有些没好气地白了玛丽一眼“我总得想好怎么画才行呀?要是我随便涂抹几下。那不就纯粹成了风景的招贴画了吗?”

 “就算画了个招贴画那也比什么都没有画出来要好吧?”玛丽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你赶紧画吧,等下就真的天黑啦!要是什么都没画出来。那我们不就白跑一趟了?”

 “别急呀别急呀!”芙兰挥了挥画笔,示意好友不要催促了。“我已经有点感觉了,等下就好。等下就好!”

 就在她们互相打趣着聊天的时候,游船慢慢经过了威斯斯特教堂。

 这座埋葬了英国的历代国王、无数王公大臣、甚至包括牛顿这样的伟人的哥特式建筑,其突兀的尖顶和棱角分明的外壁,在昏黄的光下显得苍老而又庄严,它俯视着每一个从它脚下经过的人,好像要用这种方式,将一个帝国已有的一切荣光分毫毕现地展在外。

 好像…好像有些灵感了。

 芙兰心里微微一动。

 这位自幼才华横溢、绘画天赋傲人的少女,心里突然感觉自己又充了过去常有的那种创作情。

 在这种情的驱使之下,她近乎于不知不觉地从拿起了画笔,沾上了颜料,开始在画布上小心地涂抹了起来。

 而眼看好友如此认真的样子,心里知道她已经进入了创作状态的玛丽,也不再多言,只是在旁边旁观着,心里只是期待着天赋过人的她能够拿出什么样的作品。

 随着画笔的时起时落,一点一点的轮廓开始展在画布之上,勾勒出了一个图景,然后越图景来越清晰。

 最后,在太阳即将从河岸边沉沉落下的之时,芙兰手中的画笔终于停了下来。

 然后,芙兰静静地看着自己刚刚完成的画作,一言不发,好像仍旧沉浸在创作之后的余韵一般。

 “嗯?你这是什么?”已经看清了整个画作的玛丽终于惊呼了出来。

 因为,芙兰的新画作的画风和她预想的不同。

 甚至,这根本不能算是一副风景画。

 画中同样是一个黄昏,就在刚刚所经过的圣保罗教堂旁边的广场上,而这座教堂看上去外壁有些发黑,好像遭受过火焚一样;就在广场旁边,纳尔逊海军上将的雕像已经颓然落地,周边的建筑则陷在火光当中,帝国的鹰旗在昏暗的背景当中若影若现。

 而就在这漫天的火光的围绕下,一个头戴着双角帽、穿着大元帅礼服的年轻人昂然站在大教堂的废墟之前,台阶下则是一群昂然肃立、荷实弹接受检阅的士兵。

 “…呃…你…”看了片刻之后,玛丽喃喃自语。好像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一样。

 画技一如既往地湛,简直令人倾倒。但是品位倒是让人有些不敢恭维。

 颇有艺术眼光的玛丽很快就在心里下定了一个判断。

 “都到了这个年代了,头戴着双角帽是什么鬼啊。难看极了!”片刻之后,她终于忍不住评论了起来“还有,难得来这里玩一趟,你怎么画出了这样的东西来呀?”

 她确实很难以理解芙兰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刚才还开心的,怎么现在却画成了这样可怕的场景,至于装束倒不是大问题——其实她只是因为讨厌拿破仑皇帝,所以才厌恶他所带来的这种标志装束而已。

 “没什么呀?只是画一幅画而已…”芙兰端详了许久之后。终于好似对画作比较满意似的,轻轻点了点头,然后将画笔扔到了一边。“别担心,我没事!”

 “没事怎么还画这种东西呢?怪可怕的。”玛丽还是有些不解地看着芙兰。

 “我只是在想,我哥哥现在在跟英国人来往吧?”芙兰将画具慢慢收了起来,一边漫不经意地回答“我敢保证,虽然他肯定会和英国人谈笑风生,但是心里肯定会不喜欢这些英国人。所以…他一定会喜欢这幅画的,到时候我就送给他吧!”

 她当然不会知道,此时她的兄长还在为了国家利益——或者说个人私利——正在和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几个人讨价还价,但是她依旧深信。自己的兄长就在这个国度当中延续自己前人所未有的事业。

 听到了这个意外的回答之后,玛丽诧异地看着芙兰,眨了眨眼睛。

 “你真是…”

 她想要说什么。但是突然感到鼻子有些发酸,最后什么也没说。“好吧…没什么。其实我也觉得这画好看的,先生一定会喜欢的!好了。现在天都快黑了,我们赶紧把东西收起来吧,就要下船了。”

 “嗯,这倒是得赶紧了。”芙兰点了点头。

 然后她转头看向船舱内。

 “孔泽先生,请来帮我收拾一下吧!”

 没有任何回应。

 然后,面色苍白,毫无表情的孔泽却突然出现在了船舱门口。

 看到他的时候,玛丽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原本这确实能够是一次令人心情愉快的旅途的——如果不是这个面无表情地站在一边的人太过于碍眼的话。

 “好的,小姐。”在明白了芙兰要求之后,他马上点了点头。

 然后,打量到已经被得有些脏的画架之后,他又很明显地皱了皱眉头。

 “怎么会搞成这样的?”

 “画了画之后总是会成这样的嘛。”玛丽一边回答,一边不着痕迹地挡住了他的视线,然后将画布从画架上面取了下来。“请您帮忙收拾一下吧,我们就快下船了。”

 “嗯。”孔泽低声应了下来,然后开始帮忙收拾起画架来。

 不过,他的表情却仍旧看着让人不太舒服,好像这是什么烦人的苦差一样。

 “先生,抱歉,让您帮忙确实难为您了…”芙兰微微皱了皱眉,显然对他印象也不好。“但是,如果觉得麻烦的话,其实您不这么跟着也可以的。”

 孔泽看得出来,其实就是为了让自己不高兴,这两位小姐才故意将自己叫过来帮忙的,所以他也没打算给出多少善意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这么做,小姐。只可惜,现实可不容易让我过得这么轻松。”

 “嗯?”

 “我的任务不仅仅是保护您,更重要的是…”孔泽面无表情地朝芙兰躬了躬身“要让您不至于作出任何给您自己或者别人带来危险的举动。”

 “难道只是想要逛一逛也会给谁带来危险吗?”芙兰反问。

 “哦,天知道。”孔泽耸了耸肩,然后不再多言,沉默地将这些画架给收了起来。

 芙兰和玛丽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对着一路上来碍眼的“护卫”感到十分不悦。

 这个人实在是油盐不进,好像一点都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一样,着实有些可恼,偏偏奉了哥哥命令的他,自己又完全没有办法来对付,所以也只能一筹莫展。

 “您对我说过的这些话,我会转述给先生听的,您居然对他的妹妹这样不敬。”沉默了片刻之后,玛丽有些不悦地对孔泽说。“我倒是想要看看您那时候怎么跟他说!”

 “您自然可以这么做,这是您的权力。”孔泽不慌不忙地回答“但是,至少现在,在特雷维尔先生的命令还没有失效的时候,我只能请您不要让我们为难。”

 他一点也没有将玛丽的威胁放在心上,因为他心里知道,夏尔绝不会因为自己服从命令而责备自己。说真的,他心里对雇主居然将看管小女孩儿的差事交给自己而感到有些不

 他当然不知道,夏尔内心当中对妹妹的气恼和提防,现在已经到了何种地步。

 “好吧,您等着。”玛丽嘶声回答。

 而心里同样不悦的芙兰则干脆转开了视线,眺望到了一艘游船的船头。

 在落的余晖当中,一位打扮得风度翩翩的中年人,同样坐在画架边,好像在和刚才的她一样,准备将这座城市的盛景,好好给描绘一番。

 不同的是,他的视线却完全没有看向两岸的风景,只顾看着躺在怀中的一位女子。

 就在这一刻,在芙兰的注视之下,他以人的笑容,轻轻俯下身来,给了怀中的女子给了一个深吻。

 芙兰骤然转开了视线,然后茫然四处扫视。

 她微微张开了嘴,然后马上用手掩住了,心头却骤然狂跳起来——使得她变得如此激动的,当然不只是这种伤风败俗的行为。

 玛丽和孔泽的争吵仍旧不断地传入到她的耳中,但是已经充耳不闻。

 怎么会…怎么会在这里?

 “玛丽!”她低声喊了起来。

 “嗯?”听到了芙兰的召唤之后,玛丽停下了和孔泽的争吵,重新走到了芙兰的旁边“怎么啦?”

 “哎,别和他吵了,有什么意思呢?”努力下心中的惊慌之后,芙兰的脸上重新浮现出了刚才的那种轻松随意的笑容“我们先回去吧,养好精神,明天我们还要去威斯斯特里面去看看呢!”

 “好吧,是该回去了。”玛丽点了点头,然后又恨恨地扫了孔泽一眼“那人真是讨厌,回去了我一定要跟先生好好说一说!”

 “好吧,到时候再说,我们先走吧!”芙兰拉住了玛丽的手“画你可别忘记了,小心收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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