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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四方云动(1)
 想不到这醉熏熏的老家伙竟然知道李二藏在这里!刘十三大骇,不加思索的擎起酒壶劈头盖脸的便砸…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杀人灭口了!李二闻得二人言语,便晓得事情要糟,也顾不得许多,挑门帘子出来,便和刘十三联手制服这老醉鬼!

 却见刘十三手到半空,猛然间滚地龙一般的从炕上跌了下来。

 老梁看也不看刘十三一眼,呵呵的笑道:“驸马爷爷好手段,老梁我是佩服的紧了哩。”

 李二晓得这醉鬼很是有些个手段的,不然也不能如此不动声的将刘十三放倒,急急的搀扶刘十三:“兄弟,你这是怎了?伤在哪里?”

 刘十三通体似瘫软了一般,两眼不住的流泪:“驸马兄弟,这老梁有鬼门道,我眼目刺痛,手脚酥软,提不得力气…”

 “你中毒了!”

 那老梁眯了醉眼,美滋滋的品那黑香米酒:“小猴儿的酒量就是浅,才吃一盏子便醉的地打滚儿,真是笑死个人,看小猴儿你还敢不敢灌我老梁,嘿嘿…”“你赶紧的把解药取了出来,不然,”李二咬牙切齿的说道:“不然我便于你拼了性命。”

 “驸马爷爷莫急,小猴儿不曾中毒,悲酥之药可不算是毒,最多是叫他浑身酥软无力而已。想我这把年纪的糟老头儿,打是打不过小猴儿的,只能先把他放倒,好和爷爷说几句紧要的话

 李二闻听此言,顿感心目中豁然开朗,以前绕在心间的许多谜团彻底打开,笑道:“原来是你!哈哈,罗姑娘还好的么?”

 这回轮到老梁惊诧的了。称呼也改了过来:“国姓爷爷好缜密的心思,果然是成大事的人物,罗芊芊好地很,近里我才见过的。只是不知哪里出了破绽,竟然叫国姓爷爷揪出了我老猴子的尾巴。”

 “你若不把刘十三放倒,我还真不晓得你是何方神圣!”李二将软绵绵的刘十三扶到炕上:“这悲酥之毒除了西夏一品堂,还有旁的人会使的么?”

 李二看了刘十三瘫软的模样。又听那老梁说什么“悲酥之药”顿时想起那曾经放倒了众多高手地悲酥清风来,这可是西夏一品堂的招牌,自然知道。

 李二也晓得西夏人在宫里安了耳目,要不然上一回罗芊芊的那老琴师也不可能混了进来行刺。想不到西夏人的耳目竟然就是这个醉醺醺模样的老酒鬼。

 “国姓爷爷真个是好心思,不错,小人便是一品堂司风使。”老梁拱手为礼:“爷爷说地也是**不离十。”

 西夏派遣的高级细作以风花雪月排名,老梁排在最前为司风使,罗芊芊次之为司花使。老梁以为罗芊芊已经把这些告知李二。其实风花雪月四大间谍各有独门绝技,相互之间却不知晓对方到底是有何种的绝招。

 “速把刘十三兄弟所中之毒给解了的吧,有甚事情慢慢商议。”

 老梁笑嘻嘻的从怀里摸出个小巧地酒壶。在盏子里滴上五三滴昏黄恶臭的体,缓缓摇晃几下,上前递给刘十三:“小猴儿,没有酒量莫逞酒雄,来,给你些醒酒汤喝了的吧。”刘十三闻到那恶臭扑鼻地闻到,大骂:“的老梁,这是甚么?怎这般个臭法。从粪坑里捞出来的么?”

 “兄弟莫存疑虑,这东西可以解你身上悲酥清风之毒的。”李二当然清楚“悲酥清风”的解药便是恶臭之物,只是这老梁未免太不成器,竟然如此笨拙的将悲酥清风下到酒里。想后世的悲酥清风无无臭,发动之时便如微风拂体,任你何等机灵之人也都无法察觉,待得眼目刺痛,毒气已冲入头脑。

 “国姓爷爷。这是悲酥药的,爷爷所言那悲酥清风也是此等制人地家什?”

 李二道:“你这下毒的手法太过拙劣。还要掺杂进人的饮食之中,只要对方稍微防范你便是无从下手。此等药物虽是于人身无害,却能制服他人,最是霸道之物,你这般的用法真真的是糟践了这么好地东西。”

 这悲酥之毒乃是搜集西夏大雪山欢喜谷中的毒物制炼而成,比寻常地毒药要高明了许多,不仅无无臭,而且不会对中毒之人造成身体上的伤害,只是暂时使得他人失去反抗能力。中毒而不伤人,这才是老梁这般用毒大家所追求的境界。

 老梁面色青晦,便是整里和毒物为伍的结果。自十年前研制出这毒药之后,老梁便自认用毒的功夫天下舍我其谁。这悲酥之毒好是好,用起来却是极其的不便,还要掺杂进饮食当中方可奏效,这也是老梁的一大心病。

 “怪不得罗司花(罗芊芊)说爷爷学究天人,果然是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此物的缺陷。”老梁本就是嗜好摆毒物,虚心的拱手为礼:“还请国姓爷爷指点那悲酥清风是如何个法…”

 李二这才知道老梁所掌握的不过是悲酥清风最基本的东西,根本还达不到金大侠所描述的悲酥清风那般境界。不过这样的东西要是研制出来对自己这样的“恐怖份子”还真的是有莫大的用处:“中毒者眼目刺痛谓之悲,身子瘫软无力酥麻难动谓之酥…”

 “正是此意。”

 “最重的便是那清风二字了,”李二活似个用毒的大行家一般:“无论何种毒物,最讲究的便是杀人于无形,这才使用。用毒一道也不讲究多么的霸道,只要无声无息间使人着道,便是高明。若是把悲酥毒制炼成水,平时盛在瓶中,使用之时,拔开瓶,毒水化汽冒出,便如微风拂体…”

 老梁击掌大赞:“国姓爷爷真是行家,我也是有如此的想法哩,只是水分很难在短时内迅速的发挥…”

 “这也不难,一会儿你留下些给我,我却能做到。”李二笑问:“你怎知我藏在这里的?此来不会是专一的来试验这悲酥之毒的吧?”

 “小人刚刚和司花使(罗芊芊)联络,罗姑娘曾言爷爷只有刘十三一个信得过之人。….当然是隐藏在这皇宫大内之中。”老梁收了笑容,正说道:“朝廷里知晓国姓爷爷陷入困境,请爷爷前往大夏暂避。若爷爷不宋廷和契丹人,我国愿出力助爷爷平定宋廷征服契丹。小人收得太后密旨,我大夏朝廷已封爷爷为定难王,封地为定难五州之地。爷爷可自行统率兵马委任官吏,只要打了我大夏国的旗号。我朝愿全力协助爷爷以成千秋大业…”

 宋、辽、西夏对峙,成三足鼎立之势已近百年,宋国人力财力雄厚,契丹人兵马强壮,只有西夏最为弱小。

 但是西夏也有长处。尤其是那情报搜集系统最为出色,尤在宋辽之上,李二将汴梁搅的天翻地覆自然瞒不过西夏。

 西夏虽是相对弱小,对于宋辽却并不是如何地忌惮,毕竟三足鼎立的局面早就形成。谁也不敢贸然打破这个不稳定的平衡。如今宋辽恶,两国在边境囤积几十万大军互相对峙,时有小规模的战斗发生。短期内难分胜负。两大国战自然是西夏愿意见到的局面,最重要的是有通天手段的西夏“国姓爷”不仅得罪了契丹人,还为宋廷所不容,这样地人才,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无论是帝还是后闻得这个消息俱是野心极度膨:只要西夏“敞开怀抱”以“最大热情”“最大诚意”拉拢李二过来,西夏的目标不仅仅是收回宋廷还没有完全掌握的定难五州,而且还要跃马中原扫平北地,成大夏国千古未有的大好基业。

 西夏人当然明白李二不是那么容易拉拢地。也是准备好了下大本钱,只要能把李二拉到西夏阵营,无论拼出怎样的血本,都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李二本就是西夏的国姓爷爷,西夏朝廷毫不犹豫的再次加封为定难王。许下定难五州地封地,承诺节度使的权利。只要李二点头愿意前往西夏。西夏军方立刻就反攻定难五州。只要有了李二“神兵利器”管他什么大宋的金汤要,理他什么大辽地千军万马,统统扫平。

 李二不得不承认,西夏开出的条件最有诚意,也最有惑力。远比大辽的金骑驸马实惠,更甚于大宋的忠公爵位。自行任免官吏,自行统帅兵马,有自家的封地,而且是占据咽喉的兵家必争之地,这完全就是唐时的节度使了,可以算是一手遮天的土皇帝。

 “呵呵,西夏朝廷还真地是肯下本钱哩,”李二笑道:“这些事情以后再说,首先我是要救出我的家人最为紧要。”

 “国姓爷爷放心,我国梁太后已在来宋途中,愿以身犯险为国姓爷爷开路,想来宋廷还是要顾及我夏国一些的吧。”

 李二知道西夏梁太后很有些心机和政治外手腕,远比那个书呆子西夏皇帝李秉常要强的多,既然梁太后亲来大宋,铁定是早就想好了诸般的手段,这么看来,一直默默无闻地西夏并不是在看热闹,已经积极的卷了进来。

 “此间事情还不算完结,到底如何发展还是再看看地好,首要的是要警告辽国的公主,不要打我家人的主意,不然,嘿嘿…”“国姓爷爷是我国的国姓爷爷,爷爷是个有心思的,也不必小人多言,自然理会得其中利害。”老梁自残身体,忍辱含垢的在大宋皇宫卧底几十载,自然是非常人物,很多的事情也不必多说:“爷爷若有甚的难处,告知小人,小人还有些路子,说不定能帮爷爷的小忙,比如宋帝的居身之所…”

 看来老梁和刘十三一样的心思,都希望李二用“天雷地火”把大宋神宗皇帝给送上天去。

 “宋帝我自有法子料理,却有旁的事情要你帮忙。”

 “甚事,爷爷但说,小人照做。”

 “如今我和十三兄弟都不方便出去,还要麻烦你个事情。”李二返身到里屋,取个摆好的氢气灯笼出来:“你想法子把这个放到辽驿,警告契丹人。”

 老梁取了那灯笼。仔细的查看:“果然是可以自行飞天的东西,爷爷真是好手段,我这便去办理。”

 说走就走,老梁果然是个成事情的。

 李二急忙提醒:“此物点燃下面的那个油绳再放飞,且莫见得明火…”

 刘十三已经缓过劲来,慢慢活动手脚,心有余悸地说道:“这老东西还真个是厉害的。听说在管信所几十年了,竟然是个细,真真的是做梦也想不到的…”

 “此人能够默默无闻的卧底几十载,又有用毒的本事,还真不能小看。怪不得排名尚且在芊芊之上!”

 其实西夏一品堂的实力远在李二想象之上,光是四个高级细作便极为得力,除了排名第一地司风使毒中丈夫老梁和排名第二的司花使舞中霸王罗芊芊,更有两个神秘人物,分别是司雪使和司月使。也是各有绝技,不可小视。

 刘十三有些后怕的说道:“怪不得管信所其余的几个宫人今天一直昏睡不醒,想来便是老梁的手段了。驸马兄弟且去安睡。明里还要再放那“轻气”灯笼,只是不知明要轰甚地地方?”

 “也不急,先看看再说。”

 如今那个白色的诡异灯笼已经成了轰炸和恐怖的代名词,只要一有那诡异的物件儿升空,必然代表李二要轰炸某处,所有人都成了惊弓之鸟,恐惧而有期盼的等候着那灯笼出现。恐怖地是那天雷地火的威力无匹神出鬼没,叫人无法防范。只能坐等,已经不设防的丽景宫便是榜样;期盼地是早些见到那灯笼,好知道李二的下一个目标,也好早些逃离,免得被殃及池鱼。

 第三盏灯笼升起之时。四公主耶律玉容是真的怕了,深切的体味到恐怖的滋味。

 既然李二已经逃脱。包围辽驿的万千军马已是无用,只留下少量细作暗探继续监视辽驿,大队人马早就撤去。

 宫虽然为大宋皇帝严密的封锁任何人不得出入,然接连两次的超级大爆裂,那么惊天动地地声势是想隐瞒也隐瞒不住的,何况宫之中不可能没有辽人的眼线。

 延和宫在军团团护卫之下,李二依旧准时准点的发动天雷地火,将延和宫轰的片瓦无存,军几乎全军覆没,真地给耶律玉容以极其强大的震撼!

 本就知道李二那天雷地火地威力,把延和宫夷平也不足为奇。关键是李二明目张胆的对大宋官家挑战,说子时轰炸就是子时轰炸,完全无视宫的重重封锁,对那些大宋军的精锐混不在意,如入无人之境,这是何等的嚣张!又是何等的魄力!李二究竟还有多少匪夷所思的手段?

 自打李二神秘的失踪之后,耶律玉容就在思虑一个问题:既然李二能够在万马千军中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容身,说明辽驿的契丹健卒和外面万千的宋军根本就没有对李二构成威胁。李二依旧故作陷入困境的模样而不离辽驿归宋,显然是已经有了归辽的心思,不过是考验大辽的诚意罢了。正因为自己表出了过河拆桥的意思,想要在得不到李二的情况下将其杀之,这才寒了李二的心思,活生生把有心助辽的李**迫成了大辽的死地。

 每念及此,耶律玉容便后悔的顿足捶,真个是把肠子都悔青了。若是当时待李二以赤城,如今李二早已经用他那非常手段到了辽境,现如今…如今说甚么也是太迟了!

 一见到辽驿上空升起的那个诡异的白色灯笼,耶律玉容霎时便懵了,第一反应是李二来了,李二是来报复了!这个白色的诡异之物就是李二要大肆报复的前奏,延和宫和丽景宫便是前车之鉴,即便是把辽驿的所有人都召集起来,也难当此雷霆一击!耶律玉容呆愣愣的站立,仰望那不住升高白色灯笼,深感无助和恐惧,平里的机智应变和巧令言辞都消失的无有踪影,天雷地火可不管你是貌美如花还是肌肤赛雪。一击之下,统统化为焦炭!

 想是那灯笼上的油布条燃烧到了尽头,一声巨大的爆裂,耶律玉容打个哆嗦清醒过来。天空中纷纷如雪地落下无数的细小纸片,耶律玉容知道这是李二在来袭前的最后警示,有些木然的抄一张纸片在手,若是上面书写的是要夷平小小辽驿。说不得只好四散,寻找躲避之处了。

 “坏我家眷,焚你五京!”

 现在的耶律玉容毫不怀疑李二兑现这个威胁的能力,想大宋宫地防卫是何等的森严,李二照样是视若无物。若真的对李二的家人下手,耶律玉容相信辽国东西南北四京和上京绝对会遭到李二疯狂而又血腥的报复。辽国比不得大宋这中原繁华之地,虽是幅员辽阔,人口却是无多,近半数地人口和财富集中在五京。若是李二真的以神器毁灭辽国五京,就算灭不了耶律一族,就算是没有任何的连锁事件发生。大辽要想在李二的袭击之后恢复到现如今的水平。起码需要一百年地时间。

 没有人会说这是恫吓,因为李二绝对有这个实力!因为李二一直是在用那小威力的天雷地火,至于那“天地俱焚”的绝世大杀器谁也没有见过,也没有人愿意见到。

 耶律玉容看了那纸条反而是一喜,这个纸条和飞洒进大宋宫中地有些分别,分别虽小意义却是大有不同。李二下手之前总是说的分明,何时何地下手,说的最是准确。而这些个条子上却没有说明何时对五京下手。

 虽然威胁的味道浓厚。至少还不曾到无法破解的最后关头,至少李二还没有说要动手。只要不损害其家人,辽国的利益便不会受损。

 娘俯身拾取个纸条,看罢面上是幸福之态:“我便说过的,这世间没有相公过不去的沟坎。没有相公半不成地事情,莫说是小小的辽五京。便是移山填海天翻地覆也难不住相公的。”

 “娘呐,那上面些的是甚文字?”母亲看娘的模样,就知晓是李二送来地消息。

 “婆婆,”娘蹲身为礼:“相公在警告契丹人,若是契丹人对咱们不好,便将辽国五京悉数焚为灰烬…”

 母亲也很奇怪自己的儿子竟然有如此地手段,但却是实实在在亲眼目睹,急急的说道:“我儿真是了心窍,辽人也是人哩,怎能对人家下手?若是把那天雷地火在五京发动,也不知道要死多少鲜活的人儿,一百万总不会少的吧…”

 辽国五京何止百万人口。

 “一想到那的情形,我这心尖子还不住的颤哩。那可是是许多活生生的人命哩,说没有轰的一下子便全没有了,这不是造孽的么?便是念一辈子的经文,吃一辈子的斋食也赎不回这么大的罪过哩。”母亲少见的低头,双手合什诵声佛号:“人么,哪有不做错事的,也不要得了势便死揪不放,我的儿呐,真个是了心窍的哩…”

 “老夫人所言甚善,”耶律玉容来在身前,蹲身福了一福:“也是我贪心之错,才有今局面,须怪不得李公子,便是李公子要报复我也没有话说,谁叫我做错了事情的哩!”

 若以心机而论,十个淳朴憨厚的母亲也不及一个耶律玉容。

 耶律玉容便是瞅准了母亲的淳朴善良,趁势大作可怜之态,母亲最是见不得人家说好话:“都还是孩子么,难免做事不甚牢靠,等我儿罢了旁的事情,便好生的念叨念叨也就是了哩。”辽驿和大宋宫可是不同,这里有李二一家老小,李二不可能如对待延和丽景二宫那般一上来就夷为平地,只要好生的哄母亲开心,见到李二之时也好说话。耶律玉容深知李二最是顺从其母的。

 “如此小女子便谢过老夫人的,”耶律玉容的礼数出奇的周全,又是蹲身一福:“中原虽不似北地那般个冷法,老夫人也当心寒伤了身子,来人呐,去取我那个白狐的围子来,于老夫人挡挡风…”

 “莫了,莫了。我老婆子是苦人家出身,甚么样子的冷热也不怕,”母亲遥忆当年时候的情形:“当年生下我儿之时,却是要进腊月的,比这可要冷地许多,家里连个炭火也不曾着,害我大病一场。落下了月子里的毛病,还好天可见怜的,我儿不曾有事…”

 耶律玉容陪了母亲唏嘘不已,甚是关切的模样将白围子给母亲披上:“老夫人高寿的?”

 “我五十一了的,过了年的应该算是五十二。属猴地,”母亲笑道:“却是八月的生辰,算命的先生说我是好猴儿,八月里瓜果遍地,定是少不了吃食的…”

 “可不就是的么。老夫人好命相…”耶律玉容神色黯然地说道:“我那母亲若是活到现如今也是五十一岁的,只比老夫人小一岁的…”

 “好可怜的孩儿…”母亲忍不住如同抚摸李二那般的轻抚耶律玉容地头发:“闺女真个是好俊俏,却也是个可怜人儿。多大年纪的?”

 母亲正于耶律玉容拉呱些闲话,小暴龙拎着大斧子飞跑了来:“四姊,四姊,那泼长平又来搅闹,吵嚷了要见李二他娘…老夫人…”

 果然听得长平公主在外叫喊:“还狐媚子,本宫要请见我家婆婆,你也要拦阻,诚心的是要挑拨我婆媳关系地哩。婆婆呐,莫听那狐媚子嚼舌头子的哩,她那嘴里吐不出甚的好听话儿来…”

 耶律玉容大作委屈之态:“老夫人,长平公主殿下真是冤煞我了的,我…我…”

 看耶律玉容娇媚的容颜急的好似要哭将出来。母亲笑呵呵的道:“我这公主儿媳最是个口没遮拦的,好闺女也不必在意。好歹也是个公主千岁。怎能这般地在街上叫喊,岂不叫人笑话?快叫她进来的吧,要不旁的人还以为是我老婆子欺负儿媳的哩。”

 耶律玉容乖巧的应了,施施然地亲自去请长平公主进来。

 长平公主大大咧咧的不住叫嚷,身后随了大队地宫人,俱是齐整的衣装,体盒的提盒,捧笼的捧笼,煞是威风体面。长平公主一见到母亲,顿时成了和耶律玉容同样乖巧的模样,提了提黄锦绣裙蹲身下礼:“儿媳请婆婆安好。”

 “我的千岁,这怎使得,这怎使得哩,”母亲急忙忙的去扶长平公主。

 母亲的手一搭长平公主的臂膀,长平公主立时起身:“喜儿妹子哩?怎么不见她?娘妹妹今真是好看…”

 不待母亲和娘回话,长平公主赶紧的说道:“这辽驿忒也清苦,叫婆婆住在此间儿媳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驸马须是要怪嫌本宫…我的。”

 耶律玉容有意无意的说道:“长平公主是要请老夫人回驸马府的吧?”

 想驸马府早就长平公主掘地三尺的拆个干干净净,如何还能住人?长平公主恶狠狠的看耶律玉容一眼:“驸马府忒也狭小不堪,我请官家调拨了许多的银钱,正在扩建驸马府,暂时还不宜居住。不若婆婆先去我那长宫将就的住上三几个月…”

 “可不敢去宫里的,可不敢去,”母亲早就被皇宫大内的众多规矩唬的甚了,急急的摆手:“我们娘儿仨随便的有个地方便能安身…”

 耶律玉容趁机说道:“这里虽是简陋,也不会让老夫人受些许的委屈…”

 看母亲犹豫,长平公主急道:“还说这里不曾叫婆婆委屈的哩,这套衣衫已经甚是破旧,我特意的于婆婆了新衣裙,婆婆看看趁心的不?”

 旁个宫娥忙上前来,取出整套的华贵衣衫给母亲换上。片刻的功夫,母亲身着织金绿丝袄,系一条结彩的翠褶子裙,脚下蹬高底大花鞋。华贵的衣衫映衬母亲黝黑的脸庞甚是古怪,母亲还不曾穿过这般华贵的衣物,都不敢随意的挪动脚步:“我这般年纪的,如此的衫子怎穿的出门?”

 “甚好哩,甚好哩,红到三十绿到老的么,婆婆穿了这衣衫才有架势,”长平公主大为得意的吆喝:“来人呐,把本宫特地为婆婆做的吃食摆开了…”

 一盏盏御厨八宝珍羞美味,一斛斛的紫府琼浆酝佳饮,母亲当然不会天真的以为长平公主会下厨做菜,不过有这般的心思也实在是不错。

 看母亲甚是欢喜,长平公主试探着说道:“驸马不是想承办朝廷的邸报的么?官家早就准了的,儿媳在右掖门外寻了个敞亮的所在,还雇了几十个的人工,如今驸马…忙的很,不如婆婆先去照看了吧。”

 对于母亲来说,雇几十个人的大产业可不敢马虎:“我儿要做大事情的,我终究要过去瞅着才放心…”

 现在的李二可没有心思去打理什么邸报的事情,一门心思的和朝廷争斗,接连两次大规模的空袭,想来朝廷也不会安稳,正百无聊赖的等待外间的消息,芝兰提了个大大食盒进来:“驸马爷…兄弟,来食些白切牛的吧,还有热乎乎的油饼哩。”

 芝兰摆好了碗筷,刘十三也不客套的和李二同桌而食。

 李二拿大饼卷了牛大快朵颐,真个是畅快的紧了。芝兰把酒浆斟了盏子:“今朝廷可有了大动静的哩。”

 “甚事情?”

 “爷爷还不知道的吧,朝廷里可是用了明诏的,罢黜了司马光的相位,可不是大事情的么。”

 刘十三含糊的说道:“那个砸缸佬么?好的很呐,我早就见他不顺眼了,是为甚得罪了官家吧?”

 “朝廷诏书上说的是司马相爷办事不力,至使朝廷错失大才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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