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心狠
　余少不知道刘湘和刀疤汉究竟为什么发生争吵，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的想法，那就是刘湘并不知道刀疤汉劫杀了二排，他们两个人正是因为这件事而争吵。他现在很担心刀疤汉激动之下会不会掏出家伙来对刘湘不利，犹豫了一阵之后，最终选择了冲了进去。

　他的动作非常迅速，一下子就来到了刘湘和刀疤汉的面前，刘湘因为是背对着自己，所以没有看到这边突然来了人。但是刀疤汉早就看到一个气势汹汹的人影冲这边来了，当即霍地站起身来了，一只手摸向自己的间。

　“你是什么人？”刀疤汉睁着铜铃般的眼睛，警惕的盯着余少，脸上的刀疤在这个时候显得是那异常可怖！

　余少没有说话，顺手从路过的一张空桌子上抄起了一张板凳，他知道刀疤汉身上有，自己如果要掌握主动权，就必须先解除对方的武装。然而就在他举起板凳，想要狠狠的摔在刀疤汉身上的时候，刘湘忽然站起身来挡在了前面。

　“余少？！你干什么呢！”刘湘脸上带着浓厚的惊愕之，但是语气却十分严厉。

　余少举着板凳的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他先看了看刘湘，又看了看后面的刀疤汉，沉声的说了道：“刘大人，这个人我认识！”

　刘湘和刀疤汉再次陷入了惊讶之中，但是两个人很快又恢复镇定。

　刘湘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他当然明白余少所说的意思是什么，两天前山匪劫杀官兵的时候，余少很显然是看到了刀疤汉的正面了。他的眼神变得非常复杂，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然而刀疤汉却冷冷的笑了笑，因为右手有伤，他用左手已经慢慢拔出了自己间的一柄小盒子炮（瑟M1896式），眼中顿时填了杀意。他知道自己现在决不能暴身份，这是为了自己好，也是为了刘湘好，现在并不在乎当着刘湘的面干掉眼前这个自寻死路的小兵。

　看到刀疤汉依然要拔出来，余少自然觉得不对劲，于是一把推开了刘湘，手中的板凳飞快的砸了过去。刀疤汉微微一惊，没想到这个愣头青反应还快，当即只好伸出手来格挡板凳，另一只手趁机拔出了手。

　余少可不是吃素的，不单单手上在忙，脚下也没有歇着。看到手已经亮出来了，飞脚就踢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踢中了刀疤汉的手腕，手立马就飞了起来。

　刀疤汉暗叫不妙，想要学着余少的样子用脚去踢开余少。

　可是余少一点机会都没有给他，忽然丢开了板凳，快速的一记勾拳就打在了刀疤汉的脸上。刀疤汉整个人都歪倒了一边，当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余少已经抢到了手，黑的口顶着他的下巴。

　“好身手！我也认得你了！”刀疤汉刚毅的脸上没有丝毫畏惧，语气充一种愤怒。两天在劫杀官军的时候，他虽然没有看到余少的正面，但是从刚才的手中并不难猜到，那个打死了自己八个弟兄的官兵就是这个年轻人。

　他的双眼带着强烈的仇视，只怪自己一开始太轻敌了，要不然一定要了这狗的命。

　“还等什么，有种开呀，老子皱一皱眉就不是李啸虎，怕个鸟球，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刀疤汉冷哼哼的叫嚣着，一副视死如归。

　余少冷笑了两声，掰开了手的机，说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余少！”刘湘从后面厉声的叫了道，刚才这两个人手太快了，自己就是想拦下来都来不及。他走到余少面前，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语气也非常复杂“把放下，这是命令！你们都给我坐下来，有话慢慢说！”

　“大人，他可是…”余少提醒的说了道。

　刘湘打断了余少的话：“够了，我当然知道他是谁！”

　余少侧过脸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刘湘，脸上写了对刘湘的失望和愤怒。他还幻想着刘湘与李啸虎的关系并不是那样，即便一切不合情不合理也无所谓。毕竟在自己的心中已经认定刘湘是一个好军官了！

　“大人，你竟然？”他从牙里挤出了这几个词，可是后面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了。

　这时，酒保端着先前刘湘和刀疤汉点好了的小吃走了上来，当他看到这样一副情景的时候，还真是吓坏了。他原本想跑出去报官，但是想到刘湘就是镇子上的军官了，还能找谁去报官呢？当即只好直愣愣的呆在了哪里，一脸不知所措。

　刘湘看到这边已经惊动了酒家了，心中更是急切了起来，他说道：“余少，先把放下来，有些事我是可以告诉你的。”

　余少虽然不相信刘湘，但是自己身为刘湘的部下，现在还能找谁去说这件事呢？略略思索了片刻之后，他打算先听听刘湘怎么解释这件事，于是缓缓的将手放了下来。反正在自己手里，谅李啸虎也不敢造次。

　刘湘缓缓的松了一口气，转身对还站在不远处的酒保说了道：“把茶点先拿上来，刚才只是误会，不碍事的。”

　酒保听到刘湘说话了，自然也松了一口气，连忙走过来把几碟小菜和两份油饼放在了桌子上，之后又端来了一壶热茶搁在了一边，这才灰溜溜的跑进后堂去了。

　刘湘让余少和李啸虎先坐了下来。

　“刘大人，他可是贼人呢。”余少一直警惕的盯着李啸虎。

　李啸虎冷冷的哼了一声，一言未发，不过倒是丝毫不在乎的伸出那只少了一指头的右手，抓起了桌子上的油饼大口撕咬起来。

　刘湘皱着眉头，表情很深重，似乎是在思考着怎么向余少解释这件事。

　“刘大人，我余少是一个直率的人，您只要告诉小人，您与这贼人是不是串通好了陷害我们二排。”余少开门见山的问话了。

　刘湘叹了一口气，几度言又止。

　余少忽然笑了笑，表情有些凄凉，实际上刘湘现在的举止已经算是默认了这件事了。不过他心中依然不明白，刘湘这么做究竟为什么？他缓慢的再次开了口：“刘大人，我知道今天撞见您与这贼人是我的不幸，我也知道就算今天能安然走出去，后也决计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了。”

　他这句话的另外一层意思，就是在暗指刘湘和李啸虎肯定会杀自己灭口。这件事事关重大，一旦传出去之后，刘湘轻则身败名裂、畏罪潜逃，重则恐怕免不了要受军法处置了！照此推测，刘湘和李啸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刘湘的神色怔了怔，眼神非常锐利的看着余少。

　余少忽然把手“啪”的一声摔在了刘湘面前，并且摆出一副准备受死的神态，说道：“刘大人，请恕小人无礼了，昨天您教导我冷静处事的话，我今天又给忘了。刚才我看到刘大人和这贼人争吵，小人只是担心刘大人的安危，所以就闯了进来。我已然知道自己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事情，只希望刘大人给我一个真实的解释，也好让小人在九泉之下向二排死去的弟兄有个代！”

　这句话说完之后，不单单刘湘惊讶不已，就连一脸嫌恶的李啸虎都出了一丝异样的神态。

　对刘湘来说，他起初还真是有过灭口的想法，余少虽然是一个人才，可毕竟自己的前途更重要。现在却不同了，余少是因为看到他与李啸虎争吵，担心自己的安危才闯进来的，那么这就还得在道德上做出一番挣扎。更重要的是，他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坦白的部下，连被灭口的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对此心中还是颇有感动的。

　至于李啸虎他是绿林好汉，闯江湖的就是讲一个义气，在听到余少是担心主官安危才冲进来，并且现在也原因以死来保全主官，这份重情重义绝对是难能可贵了。

　余少此时此刻还是很郁闷的，因为纵然自己知道了真相，也不可能去揭出去。揭给谁听？二排的士兵还是三排的？还是自己跑到县城去找刘湘的上司？这些都是不可能的，在这个落后并且混乱的年代，即便想要检举也得找时机、找关系！

　所以因为这样而被灭口，他心里绝对不服气。他正在寻思着，如果刘湘在这个时候仍然要举起来要干掉自己，那么自己必定会把刘湘和李啸虎两个人都干掉，然后卷铺盖跑路走人！天涯之大，总有地方可以落脚。

　“余少，有些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刘湘在沉默了良久之后，忽然缓缓的开口了，他没有去看桌面上搁着的手一眼。

　余少神色很凝重，这个时候他倒沉默了起来。

　“两天的事情确实是我安排的，这是我一个计划的开头。我必须制造一个借口，然后利用这个借口去完成我整个计划。”刘湘接着说道，但是他的措辞总是显得那么抽象。

　可是余少脑海里飞快的转动了一下，结合了自己心中所有的疑惑，很快就猜出了刘湘的计划是什么！难怪李啸虎两天前在劫杀官军的时候会下狠手，打死了那么多官军，这是故意在挑起山上匪徒寨子和官军的矛盾，然后刘湘就利用匪患为借口，带兵上山去剿匪了！

　当然这一定不是因为刘湘与山匪有什么私仇，而恰恰是刘湘的野心和**。他的目的很简单，通过剿匪来获得战功和名望，由此来一步一步向上爬。

　虽然说“剿匪”本身就可以是一个借口，毋须还要大费周章的上演一出苦计。但是之所以要这么大动干戈，其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件事看上去很严重，引起县城上峰的注意。越是严重、越是受人注意，那么在剿灭山匪之后刘湘所获得的名望和战功就越大了。

　余少暗暗的了一口冷气，这刘湘果然是一个极谙城府的人，昨天在自己心中还是一个好军官，没想到对方把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隐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看来自己还是小看了刘湘。

　刘湘看到余少表情的变化，知道他已经猜出自己的计划了，不叹道：此人真不简单，若为我所用那我后必定事半功倍，可是倘若不能所用？

　“刘大人，你真的可以眼睁睁踩着弟兄们的尸骨成就你的功业？”余少语气严肃的问了道。这是一种试探，如果刘湘真的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那么自己还真是没什么舍不得了。

　刘湘没说话，李啸虎倒是冷哼哼的先一步说了道：“哼，弟兄们？你们二排都是一群新兵蛋子，要纪律没纪律，要能力不能力，就算后上战场了，你们也是当炮灰的料！”

　“原来是这样！”余少冷冷的说了道。

　“你可别以为刘大人很无情，刚才我和刘大人之所以争吵，就是为了梁排长的事情。那天我让我手下法最逊的一个人打第一，却没想到他一打中了梁排长！为了这件事刘大人还不惜把我叫到这里上来责备呢！”李啸虎补充的说了一句。

　刘湘听到梁排长的名字，脸上闪过了一丝伤感，他说道：“这个计划原本梁排长也是知道的！”

　看到刘湘这样的表情，李啸虎叹了一口气，说道：“刘大人，梁排长与我也是好兄弟了，要不是他引荐，我老李也结识不了刘大人你。对于梁排长的事情我也很难过，但是想想上次我的弟兄们同样折了不少，大家算扯平了。”他说完这句话，狠狠的瞥了余少一眼。

　余少涩然的笑了笑，事情一切都清楚了。他隐隐约约带着几丝讥讽的说道：“刘大人，我算是完全明白了，你还真是下煞苦心了。”他说完话，瞬间绷紧了神经提高了注意力，警觉的看着刘湘的下一步动作，同时则做好了准备出手的打算。

　重生的机会本来就很难得了，自己可不想浪费。

　刘湘轻轻的笑了笑，忽然伸出手向桌面上的手抓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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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章可能会被读者大大们责骂，这剧情也太夸张了吧？其实我是根据刘湘性格在撰写这个环节的，在《刘湘传》里刘湘本来就是一个复杂的人，能屈能伸，极谙城府，做起事来也绝对算得上有手段！所以这一章还请各位读者大大们见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