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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卷第626章借种(16)
 冰莹风一般下楼,吴黎紧追不放,紧赶慢赶,等出了楼道,冰莹已经拉门上了车,迅速发动了车子。

 车子启动,眼看离开,吴黎绕花坛抄近路截住了奥迪。吴黎伸开双臂,挡住了车的去路。

 此时的吴黎,看上去像个武士,昂首,岿然不动。

 其实,他就是不伸开双臂,冰莹也不敢从他的身上过去。他伸开双臂,只是表明了他不叫冰莹离开的决心。

 车子停下,冰莹却没有从车上下来;吴黎也不敢走开,他担心只要从车前离开,冰莹就重新踩动油门,连同车子一块离去。他想再和冰莹交流一次,不要她带着伤感离去,这样还有回旋的余地。

 两人就这样僵持着。五分钟,吴黎先向前走两步,双手撑在车头上,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无打采,和刚才判若两人。

 冰莹把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对吴黎说:“你先离开让我走,等过几天,咱们都冷静一下,好做个决断。”

 吴黎抬起头来,说:“你先下车,要么我上车,咱们好好谈谈,也许能所有的误会都能解除。我知道,今天的事不怨你,也不怨我,要怨恨只能怨恨我妈。但她是我母亲,俗语说得好,莫不是老人,老人就是犯了天大的错,我们做小辈的也不能指责。只要你心里明白我对你没有歪心,我就知足了。”

 吴黎说着,有些哽咽。

 冰莹不想在吴黎的心尖上撒盐,沉半晌,才好言好语地说:“现在不是讨论谁是谁非的时候,你先离开,等我冷静以后再说。态度我能理解,也能忍受。毕竟咱们是一家人,她也不能每天住在这里。她只是其中的一个问题,横在我们中间的还有更大的问题,我不说你也知道。”

 冰莹的话捅到了吴黎的最为伤心的地方,他扶着车子走到车旁,用手捧着冰莹的脸,低声悄语地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能答应你。你要想要孩子,过两天就到大医院去咨询一下,人工受我也不反对。如果你不想人工受,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只要你高兴,我全顺着你。”

 冰莹拿开吴黎的手,说:“这是后话,关键是我今天必须走。我和你妈都搞成那样了,怎么还能回去。我跑了一天,到现在还没吃饭,累了,你还是放我走吧,我求你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吴黎没有理由再阻拦冰莹离开,只能后退两步,给冰莹摆摆手,说:“你先到外边搞点吃的,我明天给你打电话。”

 冰莹见吴黎言辞恳切,也不好再和他较劲,就说:“打电话就不必了,免得影响工作。你要是真心让我回去,明天就让你妈妈到我家来,等她给我赔了不是,我会考虑重新回到这个家。如若不然,这个家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好自为之吧。”

 冰莹说着,想起新婚不久就遭遇这样的麻烦,不伤心落泪,话一说完,就加了油门。

 车子,向小区门口驶去。吴黎站在原地,不停地朝奥迪车摆手。他想起了早些年的一首歌:要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你又何苦一往情深——

 吴黎看到奥迪驶出了小区的大门,就垂头丧气地返回,慢地上了楼。

 妈妈听到脚步声,赶紧给吴黎开了门。吴黎还没进去,妈妈就唠叨着说:“我就知道她不会回来的,你偏要去,自讨没趣。”

 吴黎没有理会妈妈的话,径直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妈妈尾随而至,坐在吴黎的身边。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也不再唠叨。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谁都不肯说话。吴黎在回想着冰莹楼下的话,但没敢对妈妈张口;妈妈证实了儿子不能生育的事实,知道自己惹了祸,更不敢再多说什么。

 房间里一片寂静,能听到掉针的声音。吴黎的心通通地跳着,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就在妈妈再也无法忍受这难堪的沉默时,吴黎突然有了异常的举动,只见他站起来,走到妈妈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头如捣蒜,不停地叩头。

 “通通”的声音震动着光滑的地板,发出了嗡嗡的沉闷的响声。妈妈不理解儿子突然的举动,赶忙站起来,弯要扶起吴黎。她的儿子,她怎不心疼。

 吴黎跪在地上,任凭妈妈拉拽,就是不肯起来。

 “儿子,有话起来说。”妈妈的声音有些震颤,全然没有了冰莹吵架时凶巴巴夜叉般的形象。

 吴黎抬眼看看妈妈,说:“妈,你愿意儿子打一辈子光吗?”

 “没喝酒就胡说八道,哪个做母亲的愿意儿子娶不上媳妇,这话从何说起。”

 妈妈的心里很清楚,冰莹一定对儿子说了什么,可能还提出了什么苛刻的条件,所以儿子才来央求她。既然儿子不起来,就听听他到底要说什么。于是就对儿子说:“有什么话只管说,别戴那么多帽子,绕这么多弯子。这里没有外人,只有你我母子,我听着呢。”

 吴黎突然泪如雨下,说:“那天在医院已经证明我生不出孩子。如果我有生育能力,冰莹真的要和我离婚,我还能找到比她更好的。可是,我不具备这个能力,也不敢和冰莹离婚,谁家的女儿愿意嫁给一个没有生育能力的男人。你要是想让我打一辈子光,咱们就什么话也不说;你要是不希望我打一辈子光,明天你就到冰莹家里去——当然我会和你一起去,咱们两人一起把冰莹请回来。我知道这件事你很为难,但为了儿子,你就只能受点委屈了。”

 吴黎话没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妈妈不用脑子也能想得到,吴黎所说的一定是冰莹临走前对他提出的要求。俗话说,猫老了吃子,人老了惜子,眼看七尺高的儿子鼻一把泪一把,妈妈也只能把委屈暂时放到一边,毫不犹豫地答应吴黎说:“儿子,听你的意思,就是让妈妈去把你媳妇请回来。为了儿子,别说让我给她低个头认个错,就是要了妈妈的性命,妈妈也会足你。哎,这是造了什么孽…”

 听到妈妈的话,吴黎孩子般扑在妈妈怀里,失声痛哭起来。皇宫里的太监在被阉时,也未如此伤心。

 深夜十一点多,大街上人影稀疏,车辆也逐渐少了起来。冰莹开车出了小区的大门,肚子里装了一肚子的怨气。同时,饥饿的肚子也开始提出强烈的抗议。

 冰莹想找个吃饭的地方,但大多数的饭店已经关门。她从南到北挨家寻找这开门的饭店,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无奈的冰莹只能把车子向火车站的方向开去。

 在接近火车站的东大街,中间的路段上有一辆卖小吃的馄饨摊儿。饥饿的冰莹把车子停下来,一下车就闻到了馄饨发出的芝麻油和小葱混合在一起的香味。她走进摊位,向老板要了一碗馄饨。

 等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热腾腾的馄饨端到冰莹的面前,她几乎要出口水。

 人在饥饿的时候,即使面对一般的饭菜也会胃口大开。冰莹把嘴对着碗沿,溜了一口,香,但烫嘴。她拿起餐巾纸,擦擦嘴,然后用筷子在碗里不停地挑着,希望馄饨早一点冷却,也好大口福。

 等冰莹狼虎咽地把馄饨吃了一半时,从车站的那边走过来四五个气的年轻人。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瘦子对大家说:“今天弟兄们辛苦了,吃点馄饨怎么样。”

 一个矮胖子不屑一顾地说:“哥们儿,你可真够大方的,少说今天也了两千多,就拿一碗馄饨打发哥们儿。不说山珍海味,最少也得找个好一点的饭店,几个菜喝几杯,叫哥几个潇洒一回。没有物质奖励,下次哪还会提精神。”

 瘦子说:“,正经的本事没有,只会吃。今天要不是哥几个帮忙,你差一点就穿帮了。骗人的这玩意儿,一定要手快,就你那两把刷子,离开了弟兄们只能喝西北风,没几天就得饿死。你就将就点吧,别指七望八的。”

 听口气,这几个好像是专门在火车站一带发财的骗子。说话间,四个人已经来到馄饨摊前,围着一起坐了下来。胖子一坐下就拍着桌子对老板喊叫道:“老板,四碗馄饨,把桌子擦一下。你看看你的桌子,这是人坐的地方吗?”

 老板呵呵笑着,手里拿着抹布来到桌前,一边擦桌子一边开玩笑说:“哥几个,马路边就这个样,不比五星级的大酒店。随便吃点暖暖肚子赶快回家睡觉去,老婆暖好了被窝还等着你呢。”

 本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胖子却以为老板在取笑他,讽刺他没资格进驻大酒店。老板刚把话说完,胖子就拿起茶杯摔在了地上。

 “费什么话呢,笑话哥几个没钱是不是。实话告诉你,哥们儿就是再没钱,也不会像你一样在马路边摆个小馄饨摊儿混饭吃,要不是今天累了,非砸了你的摊儿,叫你长长记,以后别没大没小的。”

 “啪”地一声,茶杯破碎,玻璃渣四溅。

 有一颗刚好飞在了冰莹的碗里。冰莹瞪了胖子一眼,埋怨说:“说话归说话,摔什么杯子,看看你,玻璃渣溅到了碗里,让我怎么吃饭。”

 胖子本来要找老板岔,想不到冰莹在中间横了一杠子,就站起来到冰莹面前,双手抱臂,一脚高一脚低,低脚还不停地抖动,大大咧咧地说:“啧啧,想不到,今天不但了财运,还了桃花运,看来也财兼收了。你不是说哥们儿把玻璃渣溅到了你碗里吗,我怎么看不见啊。你捞出来给哥们儿看看,哥们儿就给你一个说法。”

 冰莹今天本来就有气,没想到胖子还要找事。她身在市委,仗着是市委书记的司机,也不把胖子放在眼里,就柳眉倒竖,厉声质问道:“我要是找出来咋办。”

 “你先找出来再说。”冰莹拿筷子在碗里翻了半天,终于把玻璃渣夹了出来,然后说:“这是什么?”

 胖子伸出手来,从筷头上捏过玻璃渣,毫不犹豫地放到了嘴里,然后开始咀嚼。

 清脆的声音从嘴里传出来,直刺冰莹的耳朵。冰莹看着胖子,知道遇到了不是东西的东西,猜测到胖子不会善罢甘休,顿时有些紧张。

 果然,胖子嚼碎了玻璃渣,然后咽到肚子里,弯张开嘴巴,对冰莹说:“你见过吃玻璃渣的吗?谁敢呀,那是要人命的东西。我吃的可不是玻璃渣,你诬陷好人,怎么办?”

 “那明明是玻璃渣——”

 “别那么多废话,快说说怎么办?你要是指不出个道道来,哥们儿来给你画个道道出来。要么你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我打算把你告上法庭,让尊敬的法官判个是非;要么就赔偿我损失,一千元不多吧,算是名誉损失费;当然,还有第三条路可走,你不是说我把玻璃渣溅到你碗里了吗,我要找回公道,把哥们儿体内的华往你的身体里放一点怎么样?你我也,咱们都。哈哈,哈哈。”

 其他几个也都跟着起哄。瘦子说:“刚才我还说胖子无能,现在看来是我冤枉了他,关键时刻显身手。你今天是把你那玩意儿放进她的肚皮里,十月怀胎,我们就多了个侄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们的老大,我们哥几个心甘情愿当年的马仔。”

 瘦子的话刺了胖子,他二话不说,弯就抱起了冰莹。

 “哥们儿也不是头一次,不要说一个小娘们,以我的能耐,就是个黄花大姑娘,我也能把她整得死去活来。”

 他们的身后就是建筑工地,胖子抱起冰莹,就向工地走去。冰莹挣扎着,嘴里不停地叫骂着:“放开我,臭氓,知道你姑的身份吓死你——”

 “呵呵,哥们儿今天就氓一回,叫你好好地享受一回,保管你呀,做了这次想下次,舍不得离不开,呵呵。什么身份不身份的,你就是金枝玉叶,今天碰到老子也活该你倒霉。”

 冰莹叫喊着,声嘶力竭,心想这下完蛋了。当胖子抱着她经过紧挨建筑工地的钢管时,她趁机抓住了钢管,死不放手。

 胖子没想到冰莹如此顽强,一手抱着冰莹,一手就把手伸进了冰莹的前,一边摸一边说:“叫哥们儿好好的摸摸你的小咪咪,下面只要一水,你就会哭着喊着求哥哥。”

 冰莹遭受到莫大的侮辱,死的心都有了。她伸手就向胖子的脸上抓去。

 尖尖的指甲从胖子的脸上划过,胖子的脸顿时血红一片。胖子恼怒,抬手向冰莹的脸上打去。

 正在这时,从路边传来一声大喝:“住手。”

 冰莹起初以为是老板看不上眼了,要出手相助,等她歪头望去,才发现是一张曾经相识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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