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山铁矿为了落实南
天车间的定向大爆破方案，召开了扩大到矿工的审定会。下午十四点，会议在食堂大餐厅举行。主席台上方挂着红底黄字的横幅，上面写着“大龙山铁矿南
天矿地表剥离定向大爆破方案审定会”二十三个大字。全矿车间副主任以上干部都要参加，技术室、爆破车间、南
天车间职工则全部都参加了会议。其他车间的工人有时间参加的不予限制。现在台下的长条凳已经全部坐
。后边还站了许多人，垮山砂石厂革委副主任顾婉婷刚进会场，就被坐在最后一排的谢云秀拉了过去，和女工们挤着坐在一起。谢云秀问：“婉婷妹子，你怎么想起上大龙山来了？”
顾婉婷笑着说：“我来看发生哥啊！他现在可是我的未婚夫！可惜你们在开会。”
谢云秀的眼睛瞪得有鸡蛋大，说：“你们什么时候好的？我怎么不知道？”
坐在前一排的盛
枝说：“云秀姐，你一下班就去挖菜地，全矿人都知道的事你竟然不知道，也算得上是孤陋寡闻了！”旁边的一个女工说：“是真的！孙老三说，他追了婉婷妹子好几年，总算追到了。”
顾婉婷心里很甜蜜。孙发生自贬身份，拔高她顾婉婷，说明他的确已经爱上了她。这是一个十分美好的信息，她的眼睛往台上看去，那家伙的眼睛却紧盯在手中的资料上，神情既紧张又专注，竟然没有看见她的到来。
扩音器里的语录歌停了，会场里的嘈杂声也跟着静了下来。
主席台前边是一排会议桌，矿革委成员已经全都坐在桌子后边。台右边有一个答辩席，那是给技术室指定的答辩人坐的，现在是孙发生坐在那里。
矿革委主任马天褀坐在主席台正中，他的左边坐着苏学武，右边则坐着周中国。
周中国和马天褀耳语了几句后，笑容
面地站了起来。大声地说：“同志们，大龙山铁矿南天矿地表剥离定向大爆破方案审定会现在开始，我先来说几句。大家都知道，一个国家是否强盛主要是看钢产量。我国的钢铁工业与美帝、苏修比至少落后二十年。落后就会挨打，我们必须加快三线地区钢铁工业的建设和发展速度，和帝、修、反争时间，抢速度。因而，大龙山铁矿南天矿地表剥离慢的矛盾便
益突出，必须引起全矿同志的高度关注！矿技术室经过近一个多月的研究和实践，得出了实施定向大爆破的科技成果，提出了一个缩短建设周期的地表剥离方案。矿革委为了谨慎从事，决定召开这个群众
的方案审定会，进行公开的论证。大家可以本着对国家、对人民高度负责的态，对技术室的方案横挑鼻子竖挑眼，帮助方案得到完善。”爆破车间一个姓牛的班长问：“请问技术室的同志，搞定向爆破的同志们知道什么是爆破吗？有从事爆破作业的工作实践吗？”
孙发生看着提问人，说：“以硝胺化合物或原子能量的瞬间急剧膨
而猛烈释放的全过程，称为爆炸或裂变，亦即牛班长所说的爆破作业。至于爆破工作实践，本人至少有五年的炮工经历，大小炮点了上千个。我室的温工、李工等老师在公路、铁路建设中多次指导过大规模爆破作业，具有丰富的实践经验。我们大家紧密团结，呕心沥血，终于完成了定向大爆破的多次实验，提出了作业方案！”台下的付
大声说：“牛班长，请教放炮，你算是问对人了！”听众全都哈哈大笑起来。牛班长不服气地说：“笑什么？不是领导让挑毛病的吗？”
苟全才说：“孙副主任口才不错啊！不过，定向爆破完全是全新的事物，不知道技术室掌握了多少相关的资料？能否给大家介绍一下？”
孙发生说：“对！定向爆破技术是一项全新的事物，目前只有美帝、苏修等少数国家在研究，其中美国人的进步较快，不仅在楼房和建筑拆除中使用了定向爆破技术，而且逐步扩广到了战争中，在城市巷战中也使用了这一技术，用来拆除障碍，开拓前进道路等等。英国人首次在矿山建设中使用这一技术，是在澳大利亚的一个大型
天矿地表剥离中，试验二十余次，用去两年多时间才得到成功。更远的，是日本人占领中国海南时，为了开采岛中的铁矿试图研究定向爆破，数年未获成功，一怒之下埋下几十吨炸药实施大爆破，进行掠夺式开采。报刊上所有的报道中，都没有具体的事例和数据可以参考，我们搞定向大爆破，只能走自己的路！”苟全才说：“既然没有现成的资料和数据可以说明，我们凭什么相信你们搞的就是定向爆破呢？我国的铁矿石资源稀少，用于并不可靠的科技试验风险太大，必须谨慎！”
孙发生笑着说：“首先，我想说明。目前我们讨论的，已经不是试验阶段的定向爆破，而是真正意义上的剥离岩石层的大工业的定向大爆破，旨在最大限度地缩短建设周期，早出矿，出好矿，为加快三线建设的速度作出大龙山人应有的贡献！至于你怀疑它不是定向爆破，这好办。第一，南
天已经准备了两个炮
，我们可以把审定会放到现场去开，看看爆炸的结果是不是定向的。第二，由苟主任出题，对任何目标实施定向爆破。标的物从哪面炸开，炸去多少，飞溅物允许着地的范围，都完全由你事先设定。只要我们达到你的要求，你就必须承认这是定向爆破。”苏学武说：“对头，实践出真知！这是**他老人家教导的。我们虽然都没有见过定向爆破是个什么样子，但房子往一边倒，岩石往一边飞，定没定向应该还是看得懂的。只要技术室能够按要求组织定向爆破，我们就应该承认！”
苟全才说：“这样安排我没有意见，问题是，小规模实验成功了，并不代表大范围的定向大爆破也一定成功。矿上能不能承担失败的风险，就不是该我考虑的范围了。”
孙发生说：“定向爆破的核心是定向技术，以物理学和力学的
髓研发的定向原理，只有程度的不同，没有方向的问题。小爆破大爆破只有使用多少炸药的区别，绝对没有方向变化的问题。如果一定要有人承担失败的后果，那我可以保证，所造成的一切损失由我负责，即使承担法律责任也在所不惜！科学发展的道路上一直都有人为之作出牺牲，如果小小的孙发生能与先贤们为伍，那将是我莫大的荣幸！”“壮哉孙发生！”马天褀鼓掌说：“不过，定向爆破成功后的功臣将是你们大家！倘若失败，承担责任的也只能是我马天褀！顶多班子其他成员也背记过处分！无论如何，都不会由你孙发生负一星半点责任！
我还要说的是，科学技术的交流是人类社会进步的阶梯，任何科技成果，越受到挑战越有价值。爆破车间今天的提问，说明他们关心大龙山铁矿的建设，从另一个方面来完善我们的定向大爆破作业方案，必须给以表扬！下面，我也给孙副主任提一个问题，那就是爆炸成功之后，技术室下步工作的打算，你是怎么想的？”
孙发生说：“各位领导，同志们。技术室三天前也开了一个内部评审会，老师们各抒己见，畅所
言，也谈到了马主任提到的这个问题。李工说，倘若定向大爆破成功，我们要尽快总结经验，推广到北天矿的建设中去，争取用一年左右的时间基本建成大龙山铁矿，源源不断地为钢铁厂、为三线建设提供优质铁矿石。温工说，我们手头拥有的资料和数据都是大龙山的无价之宝。在总结成功经验的同时，要在理论上不断提高，写成论文，与国内同行交流！宗太华主任同意两位老师的意见，把这两条作为技术室下步工作，我看是完全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