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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 各展奇技
 萧钰人一心展开‘两仪剑法”去势悠然,看去毫无劲力,但其间却含蕴着很多变化,极大震力,任何人遇上这种剑法,只要稍一大意,兵刃不是被震手,就会被他剑上的粘力引出。

 因此他发剑虽缓,每一剑所含蕴的劲力,却是重逾千钧,他一剑接一剑悠然攻到,从剑上发出来的剑气,几乎已扩及一丈方圆,几乎没有你躲闪的余地。

 这种无形压力,逐渐的增加,阮小红立时就已感觉到了,她长剑随手一挥,身如云,剑势也随着划出。

 她先前并未展开“紫云剑法”感到对方攻来的剑势,带着一股无形压力,但等到剑势划出,只觉随着自己剑势划出的剑风,立时把对方的压力排开去。心中不由一喜“紫云剑法”也就源源出手。施展剑法,必须活开身法“紫云剑法”的身法,和“紫府选踪身法”极相近似,剑法展开,身形就象行云水,飘忽不可捉摸,大家所能看到的只是一道飞闪的青虹,忽东忽西,转。根本看不清阮小红的人影。

 连场外的第三者都看不清楚,身在场中的萧钰人自然更看不清了,一时心头大为惊凛,他相信武当派“两仪剑法”是以静制动的剑法。因此不管阮小红创光如何转,他只是一心一意的运剑。只见他长剑如推如挽,划出一圈接一圈的剑光,宛如在身前布成了一个太极图。

 当然,他这一手,遇上任何强敌都管用,这是以守代攻的剑势,先求自保,然后攻敌之所不备,但他这手剑法,遇上阮小红就不管用了,但听“当”“当”两声,金铁鸣。

 照说,只要敌人兵对和他击,只有两种结果,一是使”两仪剑法”的入内力较强,立可把对方共对手震飞,二是使“两仪剑法”的入内力较弱无法把你兵刃震飞但也可以使引字诀,把你兵刃引出门外。

 兵刃被引出门外,岂非门户大开了?

 但这回情形顾然不同,不,这两声金钱鸣,声音有异,这是全场的人都可以听得出来的。

 萧钰人耳中听到第一声“当”已觉手中一轻,等到第二声“当”入耳,他目光已经看到自己手中一柄百炼钢的松纹剑只剩了尺许一截断剑。

 阮小红只使了三招剑法,此刻已经退剑入鞘,望着他含笑道:“对不起,在下不留神削断了阁下长剑。”

 口中虽说着道歉的话,其实一上场。萧钰人没待她长剑出鞘就出手,心里早就说过要他好看的。

 萧钰人心以为自己参加君山大会稳可夺魁,不料第一场上,就惨遭落败,不但败在名不见经传的乙木门门下,还被人家削断了长剑。

 对他来说,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一时不由得俊脸通红;口中大喝一声,双掌直坚,掌先人后,纵身朝阮小红扑去。

 这一突起发难,当真说时、迟那快,他人还未到,双掌离阮小红前,已不到三尺!

 通善大师睹状连忙喝道:“小施主快住手!”

 阮小红也不防他有此一着,等到警觉,萧钰人的双掌已到面前,心中不又羞又怒,口中清叱一声:“你找死。”

 双手徒然翻出,击出去。

 这下她当然使出了全力,但听“拍”的一声,四掌乍接,萧钰人一个人呼的平飞而起,摔出一丈开外,脸色铁青,闭过气去。

 太极门的三个同门赶紧飞身而出,把他扶着坐起推宫活血。

 太极门掌门人晏海平连忙站起身,朝阮小红拱拱手道:“兄弟晏海平,小徒不守比赛规则,兄弟敬向这位小兄弟深致歉意。”

 他代表武当派出场,自然不能失了武当派的风度。

 阮小红脸上一红,连忙还礼道:“在下为了自保一时留手不住,还望晏掌门人多多海涵。”

 场中又纷纷鼓起掌来。

 通善大师等掌声一停,才合十道:“贫衲方才已经说过,双方比武,观摩切磋重于争名,但年轻人难免心存得失,一时激动,务请各派代表,善恤昔年创办本会各派上代掌门人的苦心,发扬武德,以后千万不可如此,这一场乙木门阮小施主获胜,恭喜阮小施主,先请回座。”

 阮小红朝通善大师行了一礼,便自退下。

 通善大师朝太极门晏海平合十道:“晏掌门人,萧施主伤势不要紧吧?”

 晏海平起身拱拱手道:“多谢大师关注,兄弟惭愧,小徒辱由自取。他伤得并不重,已经服过敞派伤药了。”

 “如此就好。”

 通善大师点着头,然后缓缓说道:“现在请八卦门代表陆子羽,铁手帮代表铁若华二位出场。”

 八卦门的陆子羽年约二十三四,是个身材矮胖的青年,手中提一柄八卦刀,和铁若华同时走出。

 铁若华穿着男装,蓝衫长剑,玉面朱,又是一个风俊俏的美少年。

 两人朝通善大师等三人行了一礼。

 通善大师合十还礼,心中暗暗忖道:“这次大会出场的人,无不英俊秀逸,看来各门派的下一代,当真人才辈出。”

 铁若华朝陆子羽拱手一今L,说道:“陆兄使的是刀子,在下使剑。”

 陆子羽拱拱手,笑道:“如此甚好,兄弟正好在兵刃上讨教,不知铁兄要不要宽了长衫?”

 他因前面已有两个人不宽长衫了,但他总是要问一声方是。

 铁若华朗的笑道:“前面两场,于兄、(阮天华)阮兄、(小红)都是在下好友,他们都未宽衣,在下武功虽然不如他们二位,但也想学他们一学,这件长衫不也罢!”

 陆子羽含笑道:“铁兄太谦了,那就请亮剑吧。”

 铁若华不再客气,右腕一展,出长剑,抱拳道:“陆兄请!”

 陆子羽看到两场没长衫的于立雪(阮天华)和阮小红,一身武功都深高不可测,铁若华称他们两人为好友,武功自然也不会太弱,面对铁芳华,当然不敢小视了他,八卦刀当一竖,单掌行礼,说道:“铁兄倩。”

 两人各自摆开了门户,陆子羽左足倏地跨进,刀起“凤鸣朝阳”刷的一刀,直踏中宫而进。

 铁若华身法展开,却侧身进招,两人第一招并未交接,各自叉而过。

 使刀的人,有刀走黑的说法,因为刀力尚猛,其势如虎,当敌则面砍击,返钻即挑,直来直取,如虎无回首之势,任前而不顾后,如要回转,就得用大掉身法不可。

 但陆子羽使的是“八卦刀法”刀走八门,身形倏忽换位,步法灵活无比.这一展开刀法,但见一道雪亮的刀光,场飞舞,好不凌厉?

 钱若华剑法纯,剑势轻捷俐落,陡转反挑,串变出奇,轻身过步,一柄长剑同样使得剑花错落,青芒飞洒,一刀一剑,寒光练绕,却不闻一丝刀剑击撞之声,可说棋逢敌手,难分轩轾。

 瞬息工夫,两人已打出三十余合,陆子羽刀招愈战愈猛,愈打愈快,八卦身法在铁若华左右前后打转,森寒刀锋,也记记不离左右前后,直砍横劈。

 情势已极为明显,铁若华大有后力不继,剑势已被陆子羽的凌厉刀势了下去,振乏力,大家看到这里,不含铁若华暗暗捏一把冷汗!

 就是陆子羽本人,也有了即将获胜的把握,认为再有七、八招下来,定可击败对手了。

 但他怎知铁若华是存心试试自己功力的;她施展的只是三十六手家传剑法而已,在她想来,如果家传剑法已可胜将对方,就不用使出新学的“紫府踪”身法来了。

 但给这一阵手,才知九大门派在江湖上享有数百年,确实各有他们专独到之处,盛名决非幸致。

 即以陆子羽的“八卦刀法”而言,刀定八门,面面俱到,自己和他力搏三十余合,竟然没有一剑攻得进去,但对方的刀势,却如波涛汹涌而来。除了闪避,几乎还手无力。

 看来不使“紫府踪身法”这一场就非落败不可,心念闪电一转,人已轻轻闪出,右手一剑斜刺过去。

 陆子羽胜算在握,刀势加紧之际,但见铁若华身形闪动,忽然失去的踪影,心头方自一怔,突觉一支森冷长剑朝肩头刺到,急忙转身,举刀磕去,竟然磕了个空,不但剑光消失,连人影也突然隐去。

 陆子羽几乎不敢相信,在自己施展开八卦身法之际,还有人转动得比自己还快。

 就在此时,突觉一支森寒的长剑又从自己身后向左肩刺到,他急忙身向右旋,一招“推窗望月”发刀朝左磕出,那知又磕了个空,剑影一闪倏然隐去。

 陆子羽两次磕空,心头着实惊懔,自己转身不可谓不快,竟然在转身之际,连对方人影却没看清楚,就一闪而没,失去踪影。

 双方动上了手,对方忽然不见,自然是闪到自己身后去了。一念及此,陡然回身发刀,反踩八门,记记都是身向后旋,刀往后砍,一个人发如旋风,熠熠刀光连续不断的砍击,一口气接连使出两次反踩八门,连转了十六个圈,也砍出一十六招,依然不见铁若华的人影,但森寒剑锋却不时从身后刺来,错非他“八卦剑法”八面兼顾,善于防守,早就伤在对方剑下了。心中又急又怒,口中喝道:“铁兄怎么不敢和兄弟正面手,一直躲在兄弟身后发剑,岂不有失光明?”

 铁若华突然身形一闪,就到了陆子羽面前,淡淡一笑:“在下如何不敢和陆兄正面手?”

 陆子羽看他突然现身,自己竟然连他从那里闪出来的都没看清,心中猛然一惊,急忙气后退,看他并未出手突袭,才点头道:“好,铁兄接招。”

 忽的右手一挥,一道刀光闪电劈出,一刀出手,人已踩着八卦身法,到了铁若华身侧。

 他这一刀看去仍是直砍的刀法,实则在这一刀之中暗藏了左右拦击的三招刀法。

 那知这回铁若华不再转到他身后,只转了个身,陆子羽接连在直劈的一刀之后的三个变化,就悉数落空,而且铁若华在他转身之际,右腕抬处,刺出一剑,一道银练,面直奔而来。

 陆子羽来不及封架,急忙踏异宫转坤位,闪到铁若华左侧,还未发刀,铁若华长剑挥动又及时攻到。陆子羽只得由兑退坎,再踏离宫,欺身急进,八卦刀一阵急劈,乾三连,坤六断“八卦刀法”最具威力的“乾坤九剑”

 这九剑晃晃而动,刀势如虹,幻出一片耐目寒光,快捷凌厉。兼而有之。

 那知铁若华展开“紫府踪身法”这是玄门中极深奥的武学,步步蕴蓄玄机,岂是足踩八“八卦身法”所能比拟?

 尽管陆子羽对势紧迫,身形疾转如飞,刀刀不离铁若华左右,但却每一刀都砍落在铁芳华身形闪过之后,相差岂止毫厘之失?

 这好像是陆子羽执着刀等铁若华腾出之后才砍落的,不但刀刀落空,也白花费了许多力气,而且铁若华也往往在闪出之时,或抖手发剑,或拗步斜投或挥剑后裁,每一剑刺出,都是陆子羽刀招落空招式使老之时得他连连后退,别无化解之道。

 这一阵工夫,直得陆子羽落尽了风。连连后退不迭。

 就在此间,突听铁若华喝道:“陆兄请住手。”

 陆子羽及时住手,横刀问道;“铁兄叫停,不知有何见教?”

 铁若华锵的一声返剑入鞘,含笑拱手道:“陆兄承让了。”

 陆子羽愕然道:“在下几时落败了?”

 铁若华微微一笑,指指陆子羽右肩,说道:“陆兄请看看肩头,就知道了。”

 陆子羽胜有不信之。低头看去,右肩衣衫上果然有品字形三条寸许长的剑痕,衣衫已被划破,分明是铁若华剑下留了情,一时脸色阵红阵白,呆得一呆,然后抱拳道:“若非铁兄剑下留情。兄弟这条右臂就非伤即残不可,在下敬此谢过。”说罢赫然退下。

 铁若华这一场胜得擦亮,全场的人及报以热烈掌声。

 通善大师合十道:“这一场铁手帮代表铁小施主获胜,铁小施主剑法纯,果然做到了点到为止,以武会友的精神,可喜可贺,请铁小施主回座。”

 铁若华行了一礼,回身退下。

 小红喜道:“恭喜铁兄,我们一同来的三人,初赛都获胜了”

 铁若华粉胜一红,在椅上坐下,说道:“说来惭愧,若非阮大哥临时教了我一套身法,今天就非落败不可。”

 只听通善大师接着续道:“各位在座的掌门人,各位道长,现在第一场业已结束,初选人选的共有六个门派,计为形意门代表于立雪、天罡门代表于立雪、九华派代表黄玉香、玉山派代表于立雪、(阮天华)乙木门代表阮小红、铁手帮代表铁若华…”

 他念到这里,四周的人又纷纷鼓起掌来。

 通善大师语声稍停,续道:“本届大会最巧合的是初选人选的六位代表中,有三位于立雪,同名同姓,可说历届君山大会中从未有过的佳话,贫衲敬向这三位于小施主致最诚恳的祝贺,会后也希望这三位于小施主能够因这场大会而结,为未来武林留下更美好的佳话。”

 四周又有人鼓起掌来。

 通善大师接着道:“依照大会规定,这六位代表,须经第二场复赛,获胜的三位,称为人选,这第二场复赛,和第一场不同,第一场是以报名先后次序编定的名次,第二场名次的排定,须由签决定,现在请本届大会主人少林派金门祝掌门代六个门派签,以昭公允。”

 他话一落,金门掌门人祝逢站在左首,朝大家抱拳一礼.取超一个签简,说道:“这签筒中一共是六支竹签,签上已经写上了六个门派代表的姓名,由兄弟代四次,出第一支签,和第二支签为第一对,第三支签和第四支是第二对,剩下的第五、第六支签,不用再,自然是第三对了。现在签开始,兄弟出之后,由通善大师当众宣布。”

 口中说着,就伸手从签筒中出第一支笠,回身交给通善大师。

 通善大师低头看了一眼,就把写有门派姓名的竹签向大家一照,口中高声道:“第一签、铁手帮代表铁若华。”

 祝逢出第二支签,到通善大师手中,通善大师又道:“五山派代表于立雪。”

 坐在阮天华边上的铁若华就说道:“我若和你在一起,那就不用比了。”

 小红道:“不要紧,你不和大哥比,待回还可以向其他的人挑战。”

 祝逢接连又出了两支,通善大师也接着宣布第三支签是形意门代表于立雪、乙木门代表阮小虹。

 小红粉攒眉道:“大哥,这怎么办呢?”

 阮天华含笑道:“你代表乙木门,自然要为乙木门出力,不用顾虑其他的了。”

 祝逢出四支竹签之后,就伸手从竹筒中取起第五、第六两签说道:“前面四支已经出,这两支不用,自然是第三对了。”

 就把两支签递给了通善大师。

 通善大师看过之后,把两支签向大家一照,说道:“这是第三对,是天罡门代表于立雪和九华派代表黄玉香。”

 大家等地宣布完毕,又纷纷鼓掌。

 通善大师放下竹签,义道:“现在名次已经排定,第二场正式开始,请第一对铁手帮代表铁若华、五山派代表于立雪(阮天华)出场。”

 铁若华应声站起,说道:“在下铁手帮铁若华。这一场和五山派的比赛,在下愿意放弃。”

 话声说完.一张脸也登时红了起来。

 通善大师道:“铁手帮代表铁若华声明放弃,那就是五山派代表于立雪获胜,请五山派代表于立雪站起来。”

 阮天华依言站起,大家才知道他和铁手帮代表坐在一起,自己人自然不用比赛了,大家为他鼓起掌来。

 通善大师道:“于小施主请坐下,现在请第二对形意门代表于立雪、乙木门代表阮小虹出场。”

 形意门的于立雪和乙术门的阮小红依言走出;向通善大师等三人行了一礼,便向对面站定。

 于立雪撤下十三节亮银软鞭,抬目道:“阁下身佩长剑,一定是使剑的了,请撤剑。”

 阮小红看他说话,神情十分冷漠,心中暗道:我是因为大哥是形意门的人才底到和形意门的代表手,心里总是不好意思,谁知道这娃子的如此冷漠,哼,你有什么好神气的?心中想着,抬腕击剑,也冷漠道:“阁下可以出手了。”于立雪软鞭在空中挥起一圈银光,左足跨上,一点银光已向阮小红面奔来。

 院小红心中暗暗冷哼,这人出于居然这般狠毒,这还是形意门的手法?心中想着,长剑一振,幻起五点寒芒,飞洒而出,使的是一招“寒梅攒心”乃是“形意剑法”中的招术。但却劲贯剑尖,使上了六成“乙木神功“。

 她在白鹤中,勤练“形意剑法”这一招使得炉火纯青,拿捏极准,但听“叮”的一声,剑尖正好憧上鞭头,各自后退了一步。

 于立雪不觉一怔,她代表的是形意门,但却被院小红使出一招“形意剑法”把她震退了一步,心头不有气,长鞭一圈,呼的一声朝阮小红横扫过去。

 阮小红不慌不忙,左脚前跨,踏了个“万字步”长剑随着推出,使的又是一招“形意剑法”“绷中彪外”剑鞭击,又是“叮”的一声,把横扫而来的鞭势震了回去。

 形意门是江湖九大门派之一“形意剑法”也是大家所知的剑法,场中两人代表形意门的使的是软鞭,路数虽似形意门,但不甚明显,好像只是从“形意剑法”变化而来,而代表乙木门的阮小红,使出来的这两招剑法,却是道道地地的“形意剑法”看得大家心中不暗暗称奇。

 两人身形第二次回兵对受震分开,于立雪极感气愤,对方使出“形意剑法”和自己动手,岂不是瞧不起自己?咀紧闭,手中长鞭突然一紧,鞭势随着源源出手,左挑右转,瞬息之间就攻出了十余鞭之多!

 这一趟鞭法,不但融会了形意门劈、攒、硼、炮、横五字诀,而且花招迭出,还参杂了练子、流星锤等把式在内,一道银光,四面飞舞,有如一倏夭轿银龙,盘空匝地,看得人眼花缭

 因为他使的是十三节亮银鞭,有八尺来长,挥舞起长鞭,就像绕着阮小红身外发招,看来就像阮小红陷入她重重鞭影中一般。

 阮小红身形闪动处出“紫云剑法”一个人随着一道匹练般的青光在汹涌银涛中,连发三剑,立把于立雪一片攻势出。

 但也在此时,突然感到对方涌来的一片银涛中,竟然含蕴着极沉重的寒之气,鞭势被自己把住,但这般寒生气却反而涌上身来!心头不由一征,急忙左手一挥,朝前推出。

 那知于立雪突然欺身而上,右手长鞭趁机“嗒”的一声,像灵蛇般朝阮小红剑上了过来。左手同样疾探,拍的一声,和阮小红左掌击个正着!

 阮小红因发现一股寒之气涌到身前,才推出的掌势,这一掌上已把“乙木神功运”起,那知右手长剑在这一瞬间已被于立雪长鞭住,她手中原是一柄斩金削铁的赛莫,本可把对方长剑削断,但因于立雪代表的是形意门,形意门的掌门阮松溪是大哥的父亲,自然不好削断对方兵器。

 就在这一迟疑,但觉从对方鞭上传来一股寒之气,由掌心循臂而上自己运起“乙木神功”竟然挡不住它,右臂登时感到劲力尽失,长剑“当”的一声落到地上。

 这同时双方左手也击上了,从对方掌心发出的一股寒之气也透掌而入,身子不由自主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往后连退了两步。

 于立雪长鞭一收,冷傲一笑道:“承让了。”

 阮小红望着他呆着一呆,自己长剑坠地,落败当然的是自己了,一时不由粉脸蓦然一红,只得俯拾起长剑,悻悻退下。回到座上腹委屈,口中低低叫了声:“师傅…”桑鸠些含笑道:“徒儿,胜负常事,何况待回…”

 小红没待她说下去就道:“师傅,徒儿并没有败只是…”

 桑鸠些含笑道:“为师知道,你大哥是形意门的人,你…”小红急道:“不是的,方才徙儿问过大哥,大哥说过徒儿代表的是乙木门,自然要为乙木门出力,徒儿听了大哥的话就不会再让步的,徒儿只是不想削断他银鞭而已,那知他鞭上、掌上,传来一股极为寒之气,徒儿连运功都挡不住,一条右臂登时功力全失,握不住长剑,落到了地上,论武功徒儿其实并未败给他。”

 桑鸠婆听得一怔,说道:“他鞭上、掌上,发出来的寒之气,你运起乙木神功,还抵挡不住?”

 小红点点头道:“是的。”

 桑鸠婆目光一注,望了和形意门掌门人阮松溪坐在一起的白发道姑夏非幻一眼,心头登对明白过来,点点头道:

 “唔,不错,那于立雪练的是‘玄真气’了。”

 心中暗暗忖道:代表形意门的于立雪,练的竟会是玄真气,看来此中必有溪跷!

 她这话因有阮天华在旁,一时不好说出口来。

 场上,通善大师说道:“这一场,形意门代表于立雪获胜,恭喜于小施主,请先回座。现在请第三对天罡门代表于立雪、九华派代表黄玉香二位出场。”

 于立雪行了一礼,退回形意门的座头。

 接着九华派代表黄玉香和天罡门代表于立雪一起入场,场中又飘起一阵醉人的甜香。

 四周的男人们鼻中间到浓郁的甜香情不自纷纷为她鼓起掌来。

 黄玉香深情款款朝大家展齿一笑,然后拖犀微。发出娇如山谷之音,轻轻说了声:“谢谢。”

 她这一笑,知如百合乍放,使人眼睛为之一亮“谢谢”二字虽然说得不响,但大家都听到了,于是鼓掌的人就鼓得更起劲,居然历久不歇。

 天罡门于立雪站立场中,显然被大家冷落了,他脸上有了气愤之“咯”的一声,出一支六尺长的旗杆,冷然道:“黄姑娘请亮剑。”

 黄玉香朝他嫣然一笑道:“于公子怎么知道我使剑的呢!”

 于立雪道:“黄姑娘身佩长剑,自然使长剑了。”

 黄玉香眨眨眼,笑道:“也许我这支剑只是作装饰的呢?”

 于立雪不耐的道:“那么姑娘究要使甚么兵刃?”

 黄玉香道:“我如果不使兵刃,于公子肯陪我比赛拳掌吗?”

 于立雪道;“在下使的就是这支天罡旗。”

 黄玉香道:“奴家不使兵刃,于公子也要使这支旗杆吗?”

 于立雪道:“正是。”

 黄玉香凝眸望着他道:“这么说来,奴家不使兵刃不是太吃亏了吗?”

 于立雪冷冷的道:“所以姑娘还是使兵刃的好。“黄玉香呦了一声道:“就是奴家使剑,也没有你天罡旗的长呀,好吧,于公子既然一定要使兵刃,看来奴家也只好使剑了。”

 她说得娇声娇气,宛转若不胜情,说话声中,才抬皓腕,按口,铮然声中,怯生生出剑来。

 她每一动作,都姿态化美,娇腕可人,几乎看得大家暗暗怀疑,像她这样一个又娇又柔、弱不风,我见犹怜的模样,真能和人动手吗?

 因为她第一场的对手是剑门山,没有来参加,她是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获得胜利的,没有一个人见过她的武功。

 黄玉香出长剑,却以剑尖支地,一个身于好像娇慵无眼波朝于立雪一眼,娇声道:“于公子请吧!”

 于立雪看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心中早已不耐,冷然遭:“黄姑娘请先发招。”

 黄玉香含颜一笑道:“于公子既然不肯占先,奴家那就不客气了。”

 话声出口,莲步轻移,款款段段的连走了三步,右手抬处,一剑递了出来。

 所有观众看她这三步肢轻扭,把一个娇躯,几乎分成了三段,真如杨柳临风,婀娜多姿,再加上螓首回顾,眼波盼,活像“拾玉镯”的花旦在走台步,那有半点发剑攻敌的气概?

 尤其他递出的这一剑也是皓腕轻舒,软软柔柔的好像长剑偏重了些,腕力不胜负担,划出去的长剑还带着点轻微颤抖。

 观战的人,个个都是武林健者,还有各门派的掌门人和长老在内,看了这姑娘的剑势,几乎都不为之失笑,象这样的雏,居然也代表九华派出场!

 桑鸠婆不觉看得一怔,一双绿的眼睛直注在黄玉香的身上,一霎不霎,口中喃喃道:“莫非她会是…”

 小红问道:“师傅,您老人家在说甚么呢?”

 桑鸠婆道:“为师只是觉得她使的剑法有些眼!”

 小红偏头问道:“她使的会是甚么剑法?”

 于立雪早已等的不耐,看她已经摆开了剑势,手中天罡旗一震,正待发招,那知就在这一瞬间,乍然发觉不对,对方这一记横剑斜削的剑法,剑尖一颤,究然幅度甚大,自己此时出手,已有鞭长莫及(他天罡旗有六尺长)之势,急忙往后疾退三步,向左滑出,抖手之间天罡旗呼的一声直劈过去。

 黄玉香第一剑出手,她可丝毫没停,三寸金莲,踏着细碎脚步,俏生生跟进,你退后了三步,她可能走了四五步,款段行来,不徐不疾,正好和你保持了原来的距离,右手刷的一剑又削了过来。

 她那怯生生娇慵无力的模样,不论举步、扭、挥手发剑,姿态柔曼,无不美妙动人,那向是在比剑?就算同门师姐妹喂招,也嫌太娇柔了些!

 但于立雪一招杆旗已完全落空,门户大开,对方这一剑就是在毫无防范之下刺了过来。

 于立雪一惊,劈出的旗杆就势落地,双脚从斜竖的杆上一个大翻身翻了过去,身形翻过,右手一挑,旗杆趁势挑起,划起了一个半大的花,朝黄玉香剑上砸去。

 黄玉香从第一招展开剑法,脚下始终没停,细碎莲步,婷婷袅袅的一路行来,摇肩扭,好像走得很急,但因于立雪从杆上翻了过去,双方又错开了,她不得不迂回着朝他跟去,右手又是一剑,带着轻颤刺出。

 现在大家都看出来了,她那细碎多娇的步法,看去缓慢,实则相当轻快,而且也十分妙,只要看于立雪一连两招不见她躲闪(事实上她步步在进)。全落了空,若非她身法有异,于立雪怎会如此没有准头?

 但她刺去的剑势,于立雪就无法封解,只好又往后疾退,他当然不甘心接连后退,因此这回退得极快,他是吃了天罡旗有六尺长的亏,不退到适当距离是无法发招的,脚尖一点,一下就退出去六尺之外。

 黄玉香可没有像他那样一下就倒纵出去她还是点着足尖,细碎的莲步像一种风般迫了上去。

 如果细算她步数,这六尺距离,她至少也扭着肢走了七八步之多,不但就在于立雪纵身后跃,堪堪站停之际她也到了他的面前,而且依然丝毫不减她那娇娆多资美态。

 大家看到这里,情不向纷纷替她鼓起掌来.毕竟围着观战的各门各派中,大多数是男人,还是年轻的男人!

 黄玉香是个开通而多情的姑娘家,有这许多男人替她鼓掌,自然芳心喜悦,她纵然面对着强敌,但对男士们热情,她可不能不表示一下,居然在掌声中回过头来,一张红馨馨的脸上,喜孜孜笑盈盈的朝大家回眸一笑。

 “回头一笑百媚生”虽是唐朝白居易的名句,但没有人真实的体会过。直到此时,大家才体会到这句诗果然真实不虚!

 年青的朋友几乎被她笑得如痴如狂;掌声更加鼓得响亮,但就在此时,几乎有大半以上的人随着发出一声惊呼!惊呼当然也是为了她。

 于立雪被他紧迫钉人,心头已是气恼万分,再有这许多无聊男人替她鼓掌,心头自然更气,这回你回过头去向观众丢媚眼,这一大好机会岂肯放过?口中一声不作,天罡旗六尺旗杆猛地一抖,朝黄玉香没头没脑的下,接连闪起十数道紫金杆影,一口气就下十数杆之多。

 这也不能怪他,下了场,本来就是手来的。谁要你在搏斗之中大飞秋波?

 观众发出惊呼,鼓掌的人掌声自然停下来了,担惊呼才起,欢呼之声,又紧接着响了起来。

 那是黄玉香在于立雪旗杆下的一瞬间,她双足并拢,点起了脚尖,一阵紧密而细碎的步子朝横里移动,动作之美,更显得紧迫妙曼,丝丝紫金杆影,倏起倏落,就是从她左左右右贴着香肩洒落,只要慢上一分,就会到她身上了,可是一记也没上。

 她当然也并没闲着,左手擦了凤仙花汁的纤纤玉指捏起一个剑诀,似翘非翘,似划非划的作着样子,脚下方才是向左横移开去的。现在又脚尖不住的点动,向右移来了,右手长剑也似推非挽,似削非刺,侧着身于朝于立雪近过去。

 于立雪方才头算抢得了先机,这十几杆虽没中,究竟,还是他占了先,因此一见黄玉香侧身欺来,他也随着身形飘闪,天罡旗招式源源出手。

 方才两人还是一把一式的动手,就像战台上开打,一举一动,大家看得一清二楚,现在双方的动作都加快了,但见于立雪的紫金旗杆影织,纵横开阖。

 黄玉香好像出“拾玉镯”变为“大破天门阵”一个人顾着足尖,忽东忽西,急转忽折,在一片杆影中进进出出,侧身游走,剑尖指东划西,忽而绞花,忽而弧形,使得煞是好看,就是戏台上的刀马旦也不过如此!

 这一场手,真可以说江湖上从未有过,别开生命,使人大眼福。

 两人又斗了十数合,战中的黄玉香忽然一下欺到了于立雪的身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一推,于立雪不知怎的脚下一绊,一个人砰的一声扑跌下去。

 于立雪身法奇快,就地一滚,正待翻身跃起!

 黄玉香可比他还快,雪亮的剑尖一开指在他咽喉上,娇笑道:“于公子承让啦!”

 于立雪脸色通红,怒声道:”你杀了我好了。”

 黄玉香嫣然一笑,忽的收回长剑娇声道:“大师父说过双方点到为止,奴家和你无怨无仇,干嘛要杀你?”

 场外四周又爆发了青雷般掌声。

 于老夫人已经站起身来,沉声道:“立雪,你回来。”

 于立雪敢情不甘心败在一个女子手下,脸羞惭的站起身。退了下去。

 通善大师宣布道:“这一场九华派代表黄玉香获胜,恭喜女施主,请先回座。”

 黄玉香面春风的朝通善大师三人行了一礼,才款步回转座位。

 通善大师道:“好!现在第二场结束,获胜的三位代表是五山派的于立雪、形意门于立雪、和九华派黄玉香,按照规定,这三位代表在第二场获胜之后,必须接受各门各派的代表挑战.但双方已经手过的,落败的一方不得再向胜方挑战,现在第三场开始,请三位代表上来,接受挑战。”

 于是代表五山派的阮天华,代表形意门的于立雪,代表九华派的黄玉香三人一起走了上去,朝通善大师等三人行了一礼,通善大师三人也行了一礼。通善大师就要阮天华等三人,面向观众站定。

 这下三人并肩面向场于一站,大家都看清楚了,五山派于立雪(阮天华)和形意门的于立雪站在一起,两人面貌竟然完全一模一样,像是一对孪生兄弟,只是五山派的于立雪(阮天华)比形意门的于立雪高出了半个头。

 大家纷纷为三人鼓起掌来。

 通善大师续道:“现在第三场开始,各门各派的代表,可以向这三位第二场获胜的三位代表挑战,如果挑战的代表获胜,即可取代落败的代表,接受挑战,而落败的代表,也可以向没有落败的代表挑战,只有一点,大家必须注意,就是连同方才两场比赛在内。任何一位代表,和另一派的代表,只有一次手的机会,你已经败给某一位代表,就不能再挑战了。这一场比赛,挑战的人数较多,接受挑战的也有三位之多,可以同时进行,由三个证人同时举行。”

 通管大师续道:“手的人,必须听从证人的叫停,和公平裁判现在由老衲宣布这三个证人。第一个证人是老衲,主持第一个场地,就是向五山派挑战的这一场。第二个证人是本届大会的主人,少林派祝逢祝老施主,主持第二个场地,就是向形意门挑战的这一场。第三个证人是君山崇胜寺方丈通济大师,主持第三个场地,就是向九华派挑战的这一场。”

 他宣布到这里,口气微微一顿,接着说道:“现在第三场正式开始,请祝老施主、通济大师一起下场,三位接受挑战的代表请分开来,每一个比赛场地,双方相距至少保持一丈远近,好了,现在可以开始了。”

 他话声一落,就和祝逢、通济大师二人一同走入场中。

 阮天华等三人也依言分了开来,站到相距一丈外的地方。

 通善大师这一宣布,四周立时有许多人纷纷站起,奔入场来,小红和铁若华也站起了身,但已被人家捷足先登,只得返身坐下。

 铁若华笑道:“我猜你一定是要向九华派黄玉香挑战了。”

 小红也笑道:“我也知道你是要向形意门的于立雪去挑战了。”

 钱若华道:“是呀,我们如果击败了形意门于立雪,九华派黄玉香,第四场就不用比赛了,阮大哥的武林状元,你榜眼,我的探花,不是很好吗?”

 小红挑着眉毛,喜道:“是啊,我们一起来的,就囊括武林三鼎甲,这有多好?”

 桑鸠婆看两人说得高兴;却摇着头道:“你们说得倒是容易,今天这一大会,你们大哥的武林状元,那是稳到手的了,至于你们两个,唔,铁帮主要去和形意门的于立雪挑战,不妨去试试,但据老婆子看,胜算不大,小红要向九华派黄玉香挑战,不是为师扫你的兴,胜算更小…”

 小红不服的道:“师父,难道徒儿的武功不如她吗?”

 桑鸠婆裂咀一笑道:“如论武功,你就决不会败给形意门的于立雪,你们两人上去挑战,也可稳胜算。”

 小红道:“那为甚么我们没有胜算呢?”

 桑鸠婆道:“当然另有原因,你们先看看别人去挑战的情形,就知道了,有些话咱们回去之后,为师再告诉你们。”

 这一场上去挑战的三人,太极门萧钰人对阮天华、天罡门于立雪对形意门于立雪,子午门应立言对黄玉香。

 阮天华在第八招上就胜了萧钰人。第二个上去的是华山商逊。也没走出十招,就被震飞长剑。第三个上去的是六合门拜天锡,第六招就败了下来。

 直看得羊乐公睁大双目,乐得几乎手舞足蹈,其他四位山主也一个个眉飞舞,喜形于

 这时形意门的于立雪也连胜了于罡门的于立雪,子午门应立言。

 小红和铁若华当然极注意形意门的于立雪,发现和他动手的人,都是在战之中被他长鞭一下住兵刃,就急转直下,败下阵来。和小红的落败,如出一辙。

 向九华派黄玉香挑战的人更多,各门各派的年青人,谁不希望和娇滴滴的姑娘家手,籍机亲近?但上去的八卦刀陆子羽,已经收下阵来。第二个是萧钰人又上去了。

 反正没有和阮天华、于生雪、(形意门)黄玉香三人动过手的人,从甲的手下落败下来,稍事休息,又上去向乙挑战,落败了还可以向丙挑战、已经报名参加的十一个门派代表(本来有十二个,剑门山没有出席),都可以轮上场。

 现在阮天华已经连败了五个上去挑战的人,(除了先前的太极门萧钰人、华山派商逊、六合门拜天锡),接着上去的是天罡门于立雪和八卦门陆子羽,都没有超过十招,就败下阵来,已经没有人向他挑战。通善大师手柱禅杖,高声问道:“还有那一位代表上来挑战的?”

 小红和铁若华当然不会上去挑战。

 通善大师等了一回,眼看没有人上去了,接着就宣布道;“五山派于立雪,第二场比赛获得通过。于小施主请回座休息。”

 阮天华拱手一礼,就退了下来。

 羊乐公着大笑道;“来,于小兄弟,快坐下来休息,哈哈,今天你真替咱们五山派争足了面子。”

 其他四位山主自然也兴高采烈,你一句我一句的称赞不绝于口,不必细表。

 阮天华坐下来了,形意门于立雪和九华派黄玉香还在应战之中。

 桑鸠婆果然有些眼光,看得没错,形意门于立雪也连胜了天罡门于立雪,子午门应立言、太极门萧钰人、八卦门陆子羽,连同第一场胜华山派商逊、第二场胜乙木门阮小红,也连胜了六场。

 黄玉香看去娇娇娆娆,弱不风,这回居然也连胜了八卦、太极、华山、少林(子午门)、六合五个门派的代表,连同第一场胜剑门山(无人),第二场胜天罡门,令人为之刮目。

 现在铁若华、阮小红两人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铁若华走向于立雪(形意门)、阮小红走向黄玉香,这两人已是最后两个挑战的了,大家自然也特别注意。

 桑鸠婆攒攒眉道:“这两个孩子硬是不服气,非上去挑战不可何苦自讨没趣?”

 阮夭华进:“桑婆婆,他们一定会落败吗?”

 桑鸠婆忽然以“传音人密”说道:“阮相公,待会第四场,你少不得要和他们两人手,你是形意门的人,自然知道本门武功,我看这于立雪接连获胜,使的是昔年玄教的‘借物传’之术,任何人只要和他兵刃相接触,就会立被玄寒气渗透手臂经脉,失去再战之力,但也很快可以恢复,是以不易被人发现,至于九华派黄玉香使的乃是‘素女剑法’是以柔媚姿态惑人,尤其要注意她左手,据说‘素女手挥五十弦’手法奇幻,武林中一向无人能解…”

 阮夭华听说代表形意门的于立雪使的会是玄教武功,不暗暗一怔,立即以“传音入密”问道;“桑婆婆,你老说于立雪使的会是玄教的‘借物传术’,那么家父怎么会叫他来代表形意门的呢?”

 桑鸠婆道:“坐在令尊边上的那个老道姑,就是昔年玄教的护法夏非幻,老婆子只是提醒你一句,免得待回吃了大亏,至于于立雪如何代表形意门的,这件事,不妨等会后再说。”

 她当然已经有所发现,只是此时不便多说而已!

 就在此时,小红和铁若华果然先后败下阵来。

 小红是在战之中,施展“踪身法”刚闪到黄玉香身后“紫府踪身法”玄妙莫测,黄玉香自然奈何她不得,但你闪到她身后之后。正待发招,黄玉香眼看忽然失去散人的踪影,自可猜到敌人一定躲到她身后了,她连头也没回左手舒展,美妙的往后挥出,一下就拂上了小红执剑右腕。

 小红骤觉右腕一麻,长剑几乎手。急忙停步闪开。

 黄玉香已娇声说道:“阮公子承让啦。”

 小红自认为明明没有输给她,要待开口,才发现自己一条右臂已经被她闭住经,一时再也举不起来。

 闭住经,并不严重。对方下手也极有分寸,只需运回气,就可自解,但这一场比试,顾然落败了。

 铁若华一上场,就以“紫府踪身法”配合剑法使出,和于立雪打了三十几合,还是未分胜负,不,还略占上风。

 就因为略占上风。就觉得于立雪的武功,并不如想像中的高明,和自己也只在伯仲之间而已,一时求胜心切,剑势突然一紧,一片剑光连绵抢攻而出。

 要知她学的只是“紫府踪身法”.在施展身法之际,偶而刺出几剑,只是她自己在练习步法之际,随着身法配合上去的几招而已,不似“紫云剑法”中的身法,一气贯通,自然不可同而语。

 他这一展开抢攻,所学的踪身法,自然无法配合得上了。(踪身法只是遇上强敌自保的身法)。

 于立雪看她连番抢攻,也抖擞精神,挥起长鞭应敌,双方这一阵强攻硬碰,剑鞭就不时发出金铁击撞之声。

 铁若华但觉自己长剑何次和对方银鞭突击之际,就有一股寒之气透过剑身传来,而且一次比一次寒冷,等到第三次剑鞭击,一条右臂几乎己不听使唤。

 “当”又是一声金铁大震,于立雪十三节亮鞭已经闪电上剑身,右轻抖,就把铁若华一支长剑手空卷了过去。

 铁若华怔立当场,还没开口,于立雪长鞭再以抖动,把卷过去的长剑夺的一声,落到铁若华面前,说道:“铁兄承让。”

 钱若华只得抱抱拳道:“于兄好功夫。”

 伸手拔取长创,回入剑鞘,返身退下。

 这时通济大师早已宣布黄玉香通过第三场比试,黄玉香也早已回到座上。

 祝逢也随着宣布形意门于立雪通过第三场比试,请于立雪四座。

 三位证人回到上首案后。通善大师合十道:“现在这三场比赛结束,五山派代表于立雪、形意门代表于立雪、九华派代表黄玉香三人经过各派代表的挑战,赢得胜利。这一场比试时间较长,大家经过轮番手。自然都已极为吃力现在大家不妨休息一回,喝点茶水,再进行第四场决赛.”

 四周又响起了掌声。

 小红傍着阮大华坐下,低声道:“大哥,你看到没有,我使出踪步,怎么还会被黄玉香的手势拂中?”阮天华笑道:“你被她拂中,是步法已经停下来了,只要不停下来,她如何拂得着你?”

 铁若华也低声道:“阮大哥,你总也看到我和于立雪的情形了,他武功和我并不高明到那里去,只是他那软鞭上有着古怪,我长剑和他接触,好像一记比一记冷,最后我这手指都冷得抓不住长剑。”

 阮天华含笑道:“方才桑鸠婆说过,他…”

 突听耳边传来桑鸠婆“传音入密”的声音说道:“此时不宜多说。”

 这就改变口气含笑道:“只怕你不是他对手。”话刚说完,羊乐公凑过头来,低声道:“于小兄弟,形意门的于立雪,只有那一招‘镜蛇树’手法有些怪异,还并不足奇,但九华派黄玉香使的极似‘素女剑法’,在剑法上你也不至于输给他,只是手之际你要特别注意她左手,老夫方才和大家(他口中的大家是指其他四位山主)研究的结果,她左手使的极似‘手挥五十弦’,此种手法,奇奥莫测,你只要剑势加紧,不让她近身,就不足逞了。”

 阮天华点头道;“在下省得。”

 只听通善大师进:“现在第四场开始,三位人选的代表请上来。”

 阮天华站起身走了上去,形意门于立雪、九华派黄玉香也同时走上。

 通善大师从案上取一个签简,说道:“这签筒中一共是三支竹签,签上标有甲、乙、丙等字样,三位请各取一签,到甲签的,先和到乙签的比赛,再和丙签比赛,然后由乙签和丙签再比一场,落败的一方,不能再和获胜的一方比赛,三场分胜负,两场全胜者为武林状元,胜一场的为武林榜眼,第三名为武林探花。也是一种荣誉,也是前代各位掌门为了鼓励各大门派培栽子弟,发扬光大的一点苦心孤诣,希望大家善体此意,胜者不骄,败者不馁,现在就请三位人选代表上来签,决定比赛名次。”

 他话声说完,四周又纷纷鼓起掌来。

 阮天华、于立雪、黄玉香三人走到案前,各人伸手了一支竹签。

 阮天华低头一看自己到的是丙签,当下就把竹签交给了通善大师,于立雪和黄玉香也各把竹签缴上。

 通善大师看了三人竹签,就宣布道:“三位代表的签,计为:甲签形意门于立雪,乙签九华派黄玉香,丙签五山派于立雪,现在第一场由形意门于立雪对九华派黄玉香。到内签的五山派于立雪请先回座。”

 阮天华拱手一礼,便自退下。

 通善大师朝形意门于立雪、九华派黄玉香两人说道:

 “二位可以开始了。”

 这一场对两人来说。可是十分重要,经过几番奋战.才获得入选,如果这一场落败了,武林状元的头衔,就落空了。因此两人心头都感到十分紧张,退下几步,相对站定。

 于立雪从间撒下十三节亮银鞭黄天香也织手抬处呛的一声出长剑来。于立雪长鞭一抖。冷然道;“请。”

 黄玉香眼波动,娇声道:“于公子的是甲签,奴家的是乙签,自然是于公子请先了。”

 她说话一直是娇柔盈盈秋波,对什么人都好像含情脉脉。忒煞多情!

 于立雪看得心里十分厌恶其人,冷然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有僭了。”

 银鞭抖手一圈,在头顶盘空漾起一个圆圈,紧接着手腕一,呼的一声直向黄玉香去。

 黄玉香话说得娇柔,其实早有准备,口中叫一声:“于公子好鞭法!”

 人却肢轻扭,脚尖连移,袅袅婷婷的向右连走了三步,忽然身形向左一转,这一转已和于立雪站到同一个方向,(于立雪的左边)双膝一蹲,右手带着轻颤,刷的一剑自斜上方挑出。

 这一招叫做“木兰雁”姿势美妙已极,就因她出剑手腕轻颤。剑尖攻击的目标,幅度极宽,长剑划出的一道银光之外,剑尖上还闪出数寸长的银苗,像蛇舌的闪。

 于立雪心中厌恶此人,一招出手,身形一转,银鞭就向黄玉香剑上去。

 黄玉香平时走路就已经扭扭捏捏,这一展开剑招,颠起了脚尖,更是娇娆,长剑一收。莲足踏着细碎步子,一路跟进。右手一抬,一支颤巍巍的长剑却银芒闪,朝于立雪左肩攻到。

 两人这一上手,于立雪因银鞭较长。运转之际。身随鞭势,也要不住的转动。

 黄玉香使的剑法,不知为什么总是颠起了脚尖?也许是为了进退灵活,也许因为点起脚尖可以增加摇曳生姿的娇娆美态,因此人家跨上一步,她至少要走上三步。人家转一个身,她也要跟上两步。

 如果换一个人你比人家多走两步,岂非慢了两步?但她却只是在数字上比人家多走两步,实则你跨出一步之际,她虽连走三步,却和你同样快速,所以你并不能抢到她的先机。

 两人一经动手,于立雪身法展开,经常的转动,因此所有观战的但见黄玉香不住的在颠起足尖,踏着细碎步伐跟进,一会见东,一会见西,人影妖柔,肢款段,煞是好看。

 一个银鞭开阔,幻起重重光圈,一个剑尖颤动,银芒像银蛇般闪,互相织,观众不觉纷纷鼓起掌来。

 片刻工夫,两人已打了二十余招,于立雪忍不住一声清叱,不待黄玉香剑势刺到,右腕连振,亮银鞭娇若游龙疾翻而起,银光连闪,但同银鞭划空带起呼呼锐啸之声,一连串攻出了七八招之多,一片鞭影急疾朝黄玉香盘空匝地般笼罩过来。

 黄玉香似是不愿和他硬打硬砸,脚尖连点,一阵碎细的移动,往后直退。

 于立雪岂肯放松,手腕伸缩,银鞭加紧,鞭势像波涛汹涌,跟踪上。

 黄玉香连退了七八步,忽然身形一偏,手中长剑带着颤动朝于立雪左肋平推刺去。

 围观的各位代表,都和于立雪过手,眼看黄玉香这一剑平刺,大家心里都不暗暗替她惋惜起来。

 因为这一剑平刺,正是给于立雪长鞭使展“银蛇树”的最好机会,大家几乎全败在他这一招手下的,连小红和铁若华也都如此想法。

 这一招,于立雪果然不出众人所料,使出来的正是“银蛇树”但听“嗒”的一声十三节亮银鞭在剑身上连绕了七八转,紧紧个正着。

 黄玉香执剑手腕直伸如故,并未收剑后缩,自然也没有挣动,只是睁着一双秋水盈盈的眼光,凝注着于立雪,娇柔一笑道:“于公子这算什么,咱们这样耗着,难道不用打了吗?”

 于立雪看着她不顺眼,也懒得和她多说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双方相待了大约有一盏热茶工夫,黄玉香又开口了:

 “于公子,你难道真的不想比了么?”

 口中说着,长剑缓慢的往后去。

 于立雪暗暗奇怪,忖道:“自己已把’借物传之术’运到剑上,她怎么…”

 心念方动,陡觉手上长鞭被一股劲力住,顺着对方剑之势,往前了过去,心头方自一惊,等到发现不对,时间已是不及,他反应也极快,左脚倏地跟上,左手一拿随着拍出。

 他惯用这一招取胜,(长鞭住人家兵刃,以左掌击人右肩)但这回他可错了,黄玉香的“手挥五十弦”天下无人能解,这一掌岂非成了自己送上去的吗?

 就在于立雪左手拍出去此同时,黄玉香的左手也及时挥出,于立雪左手突觉如同触电,一直麻到了肩胛,一个人被震得接连后退了四五步,他这一被震退,握鞭右手也不自觉的五指一松,跌落地上。

 兵刃手坠地,这一场自然落败了。

 黄玉香娇笑盈盈朝于立雪,捏一礼,娇声道:“于公子承让了。”

 长剑呛的一声返入鞘中。

 于立雪双目瞪着她,心头愤怒已极,这一场落败了,武林状元的头衔已经落空了,那么只希望能赢得第二场,仍可保住武林榜眼的荣誉。

 大家正在替又娇又香的黄玉香鼓掌,通善大师等掌声一落,才合十当,说道:“这一场是九华派代表黄玉香获胜,现在老衲要补充一句,本来排定第二场是由甲签对丙签的,但甲签这一场败给了乙签,如果甲签需要稍事休息的话,那么由获胜的乙签先和丙签比赛亦无不可,老衲要请问形意门代表于小施主,是不是需要休息?”

 他这话说得很婉转,因为于立雪落败了,如果在动手之际负了伤,就得退下休息,而由获胜的一方和丙签比赛。

 于立雪早已从地上拾起长鞭,心头气愤难消,最好速战速决,把丙签打败,才合心意,闻言立即口道:“既然方才已经排定了次序,在下并不需要休息。”

 通善大师重头说了声“好”就接着道:“那么请九华派代表先行回座休息,到丙签的五山派代表于立雪上场。”

 黄玉香躬身一礼,俏生生的回转坐位。

 阮天华立即应声站起。

 羊乐公咛道:“于小兄弟,老夫方才说的话,你莫要忘了。”

 阮天华含笑点头,潇洒的走了上去。

 通善大师道:“两位于小施主,可以开始了。”

 于立雪和阮天华一起走到场中,对面站定,两个人都叫于立雪,面貌也一模一样,只是阮天华比形意门于立雪高出了半个头,看去就潇洒多了。

 于立雪目光冷冷的瞪着阮天华,说道:“你也叫于立雪?”

 阮天华含笑道:“在下和于兄同姓同小,真是巧得很。”

 于立雪道:“同姓同名的今天一共有三个之多,那也不算得什么稀奇。”

 阮天华道:“不错,所以今天不论谁胜谁负,咱们三人既有同名同姓之雅,今后就该好好叙叙。”

 于立雪冷声道:“不必,咱们是参加比赛来的,并不是给金兰谱来的,你亮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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