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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弃邪归正
 桑鸠婆闪到了羊乐公身后,一时可也不敢出手,因为你刚一出指,点住了羊乐公的道,应天生一掌劈来,羊乐公无法还手,岂不送了老命?

 因此她屏息蹲身,静待两人掌力接实,耳中听到蓬然一声大响,羊乐公上身晃动之际,急忙点出一指,双足一点,身如弦之矢,贴地从旁出!

 应天生掌力虽强,但比起羊乐公的“北溟神功”还逊了一筹,因此羊乐公仅是上身晃动,应天生却被震得后退了一步。

 被震后退,乃是身不由己之事,就顾不得身边有人闪出。(若在平时当然可以顾得到,但此刻神志迷糊,就顾不得了)

 桑鸠婆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乙木指”已经出手,这两下当真快得无以复加,两个人几乎同时应指倒地。桑鸠婆长长吁了口气,举步走出。

 龚天发着道:“桑婆婆身法之快,叹为观止,老朽佩服得很。”桑鸠婆呷呷笑道:“龚老丈夸奖,这五人一身功力不在老婆子之下,若在平时,那有如此顺利?”

 一手提起桑木杖,喝道:“夏鸿晖,走,领老婆子找夏非幻去。”夏鸿晖连声应“是”果然乖乖的走在前面。

 桑鸠婆跟在他身后,喝道:“你给我听着,只要你稍存和老婆子捣鬼的想法,老婆子的“乙木指”就会穿你后脑,你小心些!”

 XXX

 却说阮天华听到前面一阵兵刃击之声,循着掠去,他身法何等快速,转眼就奔出十数丈远近,忽见前面横亘着一条岔道,那兵刃击之声,似是从右首一条岔道传来,他脚下丝毫没停,一个轻旋,就朝右首岔道上追去。

 这条岔道,同样宽阔平整,他奔行之间,仔细谛听,再也听不到什么,好象那一阵兵刃击之声突然隐去!

 就在此时,忽然听到前面不远,传来一阵轻微的呻

 阮天华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有人在方才动手之际负了伤?”

 这就循声寻去,走了不过四五丈远近,只见右首石壁下果然有一团人影倚壁坐在那里。

 赶紧一个箭步掠到那人影身边,凝目看去,那正是于立雪,头巾跌落,长发披散,身躯缩成一团,好象冷得不住的颤抖,连牙齿都上下打战!

 阮天华忽忙问道:“于姑娘,你怎么了?”

 于立雪没有作声,但这时身后来路上却响起了一阵兵刃击之声!

 阮天华并不知道铁若华跟着自己身后而来,如果没有看到于立雪负伤,他一定会转身过去,看看是什么人在动手?因为他就是追踪兵刃击之声寻来的。

 但如今发现于立雪负了伤,他岂能弃之不顾,何况于立雪是和爹、二师叔、四师叔等人一路的,她负了伤,爹和师叔等人却—个不见,他更要向她问问清楚。

 因此就没去理会来路上的兵刃击之声,俯下身去,又朝于立雪问道:“于姑娘,你究伤在那里?”

 于立雪除了口中发出轻微的呻,依然没有作答,她似乎冷得已快要冻僵了,那里还说得出话来?

 阮天华攒攒眉,心中暗道:“她好象已经冻得说不山话来,自己又不知道她伤在那里?这怎么办?哦,看她抖得这么厉害,定然是中了玄教的什么功,‘紫正神功’是旁门功的克星,自己何不先替她把寒之气驱出体外,她伤势纵然极重,不再冷得发抖,就可以说话了。”

 心念这一转,就低声道:“于姑娘,在下替你度入真气,先把侵入你体内的寒之气出了,你就不会再冷得发抖了。”

 说话之时,缕缕伸出右手按在她头顶“百会”下,徐徐把真气度丁过去。

 就在他替她度气之时,突听“当”的一声金铁狂呜传了过来,接着响起一个老婆子得意的笑声,和一个少女的惊叫:“啊”尖叫一声道:“阮大哥,你在…”

 阮天华听出那是铁若华的声音,心头不大急,从老婆子的得意笑声和铁若华的尖叫判断,铁若华可能是在兵刃击之后,被老婆子乘机拿住,所以才只叫出半句话,就被制住了道。但此时自己正在替于立雪度气,如何能分身去救她呢?

 他这—分心,顿觉自己气机窜动,几乎运气入岔,须知他虽然练成“紫正神功”总究时尚浅,如果在运气之时,一旦入岔,自己和于立雪两人均将走火入魔,心头暗睹一凛,赶忙强自镇慑心神,一心一意的把真气缓缓度入。

 这样足足过了一盏热茶工夫,于立雪体内的寒之气,已被“紫正神功”悉数化去,四肢百骸也渐渐暖和起来。

 阮天华缓缓收回手掌,说道:“于姑娘,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于立雪缓缓吁了口气,问道:“是你救了我?你是什么人呢?”

 甬道中黝黑如墨,她自然看不见阮天华。

 阮天华忙道:“在下阮天华,姑娘究竟伤在什么人手下的?”

 “你是阮天华!”

 于立雪口气之中,似有几分欣喜,但话声甫出,忽然轻“咦”—声道:“我…身子怎么还是一点都不能动呢?”

 阮天华道:“姑娘可是道受制吗?”

 于立雪微微摇头,眨动着眼睛,略现羞涩的道:“好象不是,…阮…天华,你…抱…我起来…好吗?”

 阮天华问道:“你要去那里?”

 于立雪幽幽的道:“前…面…”

 阮天华问道:“爹他们就在前面吗?”

 于立雪口中“唔”了一声。她不能动弹,阮天华自然只好抱着她去了,这就俯下身去,双手托起她身子,往前走去。

 于立雪究是姑娘家,若在平时,她被男人这样抱着走路,早就羞得紧紧闭上眼睛了,但这条甬道如此黝黑,使她减少了不少羞怯,眨着眼睛,问道:“喂,阮天华,你刚才怎么把我救醒的呢?我觉得好冷好冷,好象跌入冰窟,连呼吸都冻得凝结了,后来,有一股热,在我身体里流行,到那里,那里的冰就融化了,我心里明白,是有人在救我,却想不到会是你,哦,你练的是什么功夫呢?”

 她咭咭格格的说个没停,一阵阵口脂清芬,似有若无的传入阮天华的鼻中。

 阮天华因她是四师叔(范叔寒)的情侣,连闻都不敢闻,但你越是不闻,它就越往你舅孔里钻!

 于立雪看阮天华没有说话,轻咦道:“你怎么不说话呢?”

 阮天华啊道:“姑娘说什么?”

 于立雪虽然看不到,但听他说话的口气,好象心不在焉的模样,他心不在焉,岂不是因为抱着自己的缘故?她心里忽然感到—丝甜意,幽幽的道:“我说什么,你没有听到吗?”

 阮天华道:“不知姑娘耍问什么?”

 他果然没有听到。

 于立雪只觉脸上微微一热,说道:“我问你怎么把我救醒的?”

 阮天华哦道:“在下看姑娘全身颤抖,似是被玄功所伤,业已冷得不省人事,正好在下练的内功,可以克制旁门功,因此就只好运功把真气度入姑娘体内,把寒之气化去,姑娘终于醒过来了。”

 于立雪睁大双目,问道:“你练的内功,可以克制旁门功,那是什么功夫呢?”

 阮天华道:“紫正神功。”

 于立雪道:“我怎么没听说过呢?你不是形意门的人吗?”

 “在下是形意门的人。”

 阮天华道:“但‘紫正神功’是在下一位记名师父教的。”

 说到这里,他发觉抱着她已经走了不少路,这就问道:“还没到吗?”

 于立雪看他一路行来,也没打着火摺子照路,不觉奇道:“你怎么不用火摺子照路,看得见吗?”

 阮天华道:“在下大概还看得见,就不用火筒了。”于立雪好生奇怪,说道:“这里深处山腹,一点天光都没有,你还可人看得到?你好奇怪!哦,你既然看得到,到了向右转弯的时候,你就停下来,告诉我一声。”

 阮天华点点头,依然朝前走去,这样又走了一箭之路,甬道果然向右弯去,这就脚下一停,说道:“这里已到了向右转弯的地方了。”于立雪问道“这里是不是正好要转弯的地方?”

 阮天华道:“不错。”

 于立雪道:“那你就朝左首转过身去。”

 阮天华道:“左首是石壁了,没有通路。”于立雪道“我叫你左转身,你就朝左转过身去咯!”

 阮天华道:“好吧!”

 果然依言朝左转过身去,这样就面对左首的一堵石壁了。

 于立雪道:“好,你再向右横走三步。”

 阮天华依言又横走了三步,现在已经站到了石壁角转上。

 于立雪道:“你现在站在转角上,对不?你看看转角处,就是两堵石壁中间的地上,有没有一块凸出的石块,黑色的,象砚大小。”

 阮天华双手托着她,只好横过身子,侧着脸看去,说道:“有。”

 “你真的看得见!”

 于立雪道:“现在你把右脚踩上去,别动,再用左手朝石壁上推去。”阮天华道:“这里是暗门吗?”

 于立雪轻嗔道:“你不用问,照我说的做就好了。”“好吧!”阮天华因为双手托着她的身子,现在要腾出左手去推石壁,就得把她娇躯交给右手,但于立雪可不是还在吃的孩子,一只手就可以抱得住,只好把她放到右肩之上,右手轻轻揽住她双股。

 于立雪伏在他肩上的人,口主发出羞涩的轻“嗯”!

 阮天华腾出左手,朝石壁上推去,壁上果然是—道暗门,应手而启,一面问道:“要进去吗?”

 于立雪道:“不进去,为什么要推这道石门?”

 阮天华举步跨入,石门里面有—间长方的石室,什么也没有。

 “停!”于立雪道:“你现在耍靠左边走,循着石壁过去,到了尽头,再循着石壁向右,走到尽头,再循着石壁向右,再走七步停下来。”

 阮天华脚下一停,听她所说,先向左,再问右,再问左,再向右,那不是循着石壁在室中绕上一个大圈?最后走上七步停下来的地方,不就是石室进门左首那堵石壁的上首,何用去绕上一个大圈子?

 心念方动,只听于立雪道:“你一定在想,我说的地方,就是在右首那堵石壁的上首,为什么要循着石壁去转上一圈?对不?但你—定要照着我说的走法走去才对,切不可自作聪明,去抄近路。”

 阮天华道:“为什么?”

 于立雪道:“你照着我说的走过去,就知道了。”

 阮天华没有多说,就依着她说的,先向左转,循着左首石壁一路行去,这是一座长方形的石室,直等转到右首石壁,才数着脚步走了七步,脚下方门停住,石壁间已经无声息的裂开了一道门户,灯光从门内直出来。

 阮天华问道:“现在可以进去了?”

 有了灯光,于立雪已可以看得见了,欣然道:“自然可以进去了。”

 阮天华道:“进去之后,要如何走法?”

 于立雪轻笑道:“你要怎么走,就怎么走。”阮天华举步走入,这是一间略呈方形的石室,室中有一张石上有被褥,左首靠壁处有一张小石桌和两把石椅,石桌上放着一把白瓷茶壶,和一个茶盅,另外是一盏银灯,陈设虽然很简单,但这情形就像是一间卧室!

 于立雪道:“谢谢你,你把我放下来吧:”阮天华虽腹狐疑,依言走近石榻,把她轻轻放下,问道:“姑娘究竟伤在何处?你不能动弹,那怎么办呢?”

 于立雪眩动了下灵活的眸子说道:“我…我…他们把我关在这里,方才逃出去,中了贼婢的飞针…”阮天华道:“你怎么不早说,在下替你把飞针起出来不就没事了?”

 于立雪粉脸红了起来,低低的说道:“在甬道上…黑漆漆的怎么看得见?所以…所以我要你把我…送到这里来的。”

 阮天华道:“姑娘那里中了飞针,请在下看看。”

 于立雪要他抱着来,目的就是希望他替她设法取出飞针来的,但等到阮天华问她,她却说不出来了,只是红着脸,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阮天华道:“姑娘总有点感觉吧?”

 于立雪依然摇摇头道:“我真的不知道,当时只觉右肩和右…脚上奇冷无比,接着就麻木了,一个人就像跌入了冰窖,直到现在身子都不能动。”

 阮天华听得一呆,她右眉、右脚中了飞针,她是姑娘家,没有确实中针的道,就得撕开衣衫来仔细的找寻针孔,自己如何能撕开她的衣衫来找呢?

 但这里除了自己又没有第二个人,她身子不能动弹,自己总不能不顾而去,也不能一直抱着她出去,万一遇上敌人,又如何和人动手。

 于立雪看他没有作声,抬头道:“阮天华,这里只有你,你不替我找到针孔,把针起出来,我…我怎么办?”

 阮天华为难的道:“这个…”

 他手,就说不下去。

 于立雪眨眨眼睛,幽幽的道:“我知道,我是女子,你才作难,对不?你要找寻针孔,必须撕开我的衣衫,仔细看清楚,所以迟疑着不敢动手,又不忍心弃我不顾,其实我们是江湖儿女,既是救人,就不必顾虑男女有别了,在这里,你不替我设法取下飞针,还有谁来救我?你如果走了,进来一个坏人,我…怎么办呢?”

 她黑白分明的美眸之中,忽然滴出晶莹的泪珠,低下头去,接着幽幽的道:“你不肯替我取下飞针,那就走吧,我…不会再求你的,就是死,也不关你的事,你走好了。”其实,她早已知道石门在阮天华进来之后,早已悄无声息的阖了起来,他要定也走不了。

 任何男人,都见不得女人泪水的,何况她说的没错,除了自己,还有谁来救她?更何况她身子动弹不得,万一进来一个坏人,她怎么办?

 自己既不能弃她而去,自然要替她起下针来才是,岂可再存男女有别的腐旧观念?

 阮天华毅然道:“于姑娘不能行动,在下怎会弃你不顾而去?只是在下要替你取下飞针,说不得只好撕开姑娘肩头衣衫来仔细找找,你中针的部位,是在前面,还是在后肩。”

 于立雪道:“后肩。”

 阮天华暗暗吁了口气,还好是在后肩,如果在前面,姑娘家的前,自己怎好低着头去找?一面说道:“你伏着别动,在下为了取针,只好从权了。”于立雪幽幽的道:“谢谢你,你只管把衣衫撕开来好了。”阮天华并不待慢,手指在她肩后轻轻一划,就象利刃划过一般,划破了五六寸长一条,然后用手轻轻拨开,眼前顿时出羊脂白玉般的香肩,柔和的灯光之下,这细腻柔滑的肩胛,已足使男人百看不厌,想入非非。

 阮天华血气方刚,自然看得心头一降狂跳,目光一注.不用多看,就已发现“肩外俞”上有—点极细的红点,这就说道:“在这里了。”

 于立雪道:“你这么快就找到了?”

 阮天华心想:“象这样又白又的肩胛上,针孔红点虽细,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但这话他可不好说出口来,随即说道:“在下这就替姑娘把它取出来。”于立雪道;“你要用什么取呢?痛不痛?”

 阮天华笑道:“在下用掌心把它出来就好,不会痛的。”随着话声,右手掌已经按了上去,运功了口气,手掌缓缓提起,翻掌一看,掌心已经多了一支寸许长比绣花针还细的银针,通体闪着银光,十分坚利,不知是什么做的,但绝非钢针,口中说道:“这银针果然又细又硬,只是针上并没有淬过毒。”于立雪伏着的人,奇道:“怎么,你已经出来了。”阮天华随手取起银针,放到她面前,说道:“你看,就是这支针,已经没入你‘肩外俞’。”于立雪气愤的道:“死丫头,总有一天,我不打上你十针才怪!”阮天华道:“现在还有—支,在你脚上什么地方?”

 于立雪给他这一问,一张脸得象大红缎子一样,说道:“是在…腿…弯上…”

 腿弯上,那是大腿之上了。

 阮天华一呆,她明明说在脚上的,观在变成腿弯上了,但已经取下了一支,总得把还有一支出起出来,接着问道:

 “你应该告诉找大概在什么部位才行。”

 这话没错,姑娘家的大腿上,岂可随便把管划破开来?

 于立雪伏着头,低低的道:“我不知道,你用手指按按看,我如果有感觉,会告诉你的。”阮天华只得伸出手指去,按在她腿弯上,说道:“是不是这里?”

 于立雪道:“再。上去些。”

 阮天华手指又上移了寸许。

 于立雪幽幽的道:“还要上去。”

 阮天华手指又上移了寸许,停住。

 于立雪声音更细,说道:“还要…上去些…”阮天华一移、再移,她还是说着:“还要上去些”阮天华手指随着她话声上移,但已经感到面红耳赤起来。现在他手指已经移到她尾,尻骨的两旁,这是足太阳膀胱经的“会”了。

 于立雪终于嗫嚅的道:“好象…在这里了,你…按…起来…有些痛…”她羞涩得话声比蚊子还小!

 难怪她一直不肯明说,女孩儿家这个地方教她如何说得出口来?所以她只好说在腿弯上,其实腿弯和“会”相距可远着哩!

 现在,地方是找到了,阮天华又作起难来,这地方,他如何能把她的管撕开来?但不撕开管,就无法找得到针孔所在。

 但她既然指出部位来了,他不好再迟疑不决,只得鼓起勇气,手指终于划了下去。

 管划破了尺许长一条,他用手拨开破裂之处,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堆浑园细腻羊脂白玉般的部,这是多么神秘而惑的部位?

 于立雪伏着的人羞得几乎快要透不过气来。

 阮天华是看准了部份才划开她管的,因此目光一注,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他不敢耽搁时间,立即伸出手掌,朝她“会”上按去。

 按是按上去了,但觉手掌触到之处,滑腻如脂,富于弹,他一颗心蓦地一阵漾,全身也跟着燥热起来。

 他和小红困居白鹤有几月之久,也从未碰到过她这个女儿家的隐私之处,一时之间,按在她股上的手掌,忍不住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

 于立雪伏着的人早已闭上了眼睛,但眼睛虽然闭上了,他炙热的手掌按在她什么地方,心里自然清楚,阮天华的手起了一阵轻微的颤抖,姑娘家一个人可颤抖得更厉害。

 阮天华几乎提不起手来,按在这样温润如玉,滑腻如脂的地方,只要是男人,谁都会想入非非,舍不得移开。

 只的他练的是玄门正宗的“紫正神功”心旌漾之际,陡然起了一丝警惕,于立雪乃是四师叔的情侣,自己怎可有此遐念?

 一念及此,顿觉一阵愧疚,急忙正心静虑,功运右掌,缓缓了口气,手掌随着缓缓提起,把银针出,一手连忙把她划开的管掩起,说道:“于姑娘好了,你可以坐起来了。”于立雪口中嗯了一声,果然翻身坐起,她羞得连看都不敢朝他看上一眼,只是幽幽的问道:“都起出来了吗?”

 阮天华道:“如果姑娘只有两处中针,那就都已取出来了,你现在可以运功试试了,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于立雪没有作声,自顾白运了回气,果然业已气机通顺,投有什么不对…

 突然,她脸色微变,站起身,纤掌扬处“拍”的一声,掴在阮天华的左颊之上。阮天华骤不及防,被她掴个正着,不觉怔得一怔,红着脸嗫嚅的道:“在下替姑娘起下银针,出于权宜之计,在下对姑娘并无半点亵渎之处…”于立雪一双大眼睛中忽然滚出两颗晶莹泪珠,目光之中却出关切与歉疚之,走上一步,轻声的道:“我…我打痛了你没有?对不起,我不是为了你替我取下两支银针才打你的,你替我起下银针,我应该感谢你才对!”

 那是为什么打他耳光的呢?她没有说出来。

 阮天华道:“不要紧,只要姑娘不放在心里就好,本来姑娘千金之躯…为了救人,在下不得不从权…”于立雪幽幽的道:“我不是守旧的人,何况是我求你替我起针的,我怎么会怪你呢?”

 不怪你,已经挨了一个耳光。

 阮天华道:“姑娘…”

 于立雪不让他说话,就叫道:“阮天华,你转过身去,我没叫你转过来,你不许转身。”阮天华问道:“你要做什么?”

 于立雪嗔道:“你不管嘛!”

 阮天华道:“好,在下转过身去。”

 他果然转过身去,背向着于立雪。

 于立雪道:“你不许…偷看!”

 阮天华道:“在下背后义没长眼睛。”

 于立雪坐到上,伸手朝石壁上轻轻一推,石壁上立即出现了一扇小石门,原来这石壁上竟是一个头柜,里面折叠着一叠女子的衣衫。

 她伸手取出,然后迅快的下长衫,下内衣,又迅快的穿上衣裙,把换下的衣衫团成一团,入石柜中,(她本来是男子装束)然后又推上了石门,双手整理了下披散的秀发,才跨下石,笑盈盈的道:“你可以转过身来了。”阮天华可以想得到,她肩头衣衫和管上都被自己划破了,她耍自己背过身来,自然是要把破的地方补起来,但他想不出身在石窟之中,什么也没有,至少没有针线,不知她如何补法?

 他当然不敢回身去看,但他虽然没有回过身去,耳朵可以听得清清楚楚,她下了长衫,好象又迅快的穿了起来,根本没有补,就叫自己转过身去了!

 他依言转过身去,这一瞬工夫,只见眼睛一亮,她居然象变戏法一般,变换了一个人!

 于立雪当然还是于立雪。他自己也改扮过于立雪,但没有看过于立雪穿过女装,也从未想到过于立雪改穿了女装,竟然比穿了男装的于立雪不知要娇美多少,一时不为之一怔!

 于立雪看他望着自己发呆,不觉展齿一笑,甜甜的道:“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阮天华脸上一红,说道:“姑娘那来的女装?”于立雪道:“我换了男装,我原来的衣衫自然带在身边了,不然,衣衫都被你划破了,我还能出去见人?”

 阮天华道:“现在我们可以出去了。”

 于立雪秋波盈盈的望着他,眨动了—下,问道:“这是你本来面目吗?”

 阮天华道:“是的。”

 于立雪凝视着他,问道:“你以前不是也改扮了于立雪吗?”阮天华道:“你不是已经听我说过?”

 于立雪“嗯”了一声。

 阮天华问道:“你知道爹他们在什么地方?”于立雪口中又“嗯”了一声。

 阮天华道:“你快领我去。”

 于立雪好象在忖着什么心事,攒起眉头,半晌没有作声。

 阮天华看她神情,心头不一紧,急急问道:“你快说,爹他们怎么了?”

 于立雪望着他,低低的道:“他们…”

 阮天华看她吐吐的,心头更急,问道:“他们怎么了?”

 于立雪迟疑的道:“他们都…被…引入一处岔道…”阮天华道:“在那里?”

 于立雪焦虑的道:“我…我怎么办呢——”阮天华道:“你知不知道岔道在那里?”

 于立雪忽然一下扑入他怀里,颤声道:“阮天华,你…叫我怎么办呢?”

 阮天华看她娇躯颤动,似是十分惶急,女孩儿家到惊惶无策之际,就会象这样投入男人的怀抱,但她是四师叔的情侣,他当然不敢去抱她,只是温言说道:“不要紧,只要你知道方向,我们就可以把他们救出来的。”于立雪偎在他怀里.身扭动了一下,说道:“我不是说他们嘛!”阮天华奇道:“那你说什么?”

 于立雪仰起脸,幽幽说道:“我是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阮天华道:“你只要知道岔道的方向,告诉我就好。”于立雪“唉”了一声,轻轻顿了顿小蛮靴,说道:“你这人,我说过不是为了这个…”阮大华道:“那你在说些什么?”

 于立雪道:“你真是死人了!”

 阮天华问道:“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于立雪把头埋在他怀里,说:“我在想,我…该不该带你去…”阮天华道:“爹被他们引入了岔道,岔道上纵然凶险,自然也要带我去了。”于立雪没有抬起头来,只是低低的道;“我带你去可以,只是…只是…你…以后会不会忘记我?”

 她这话岂不是向自己剖心示爱?阮天华—怔,随即说道:“在下方才虽然不避男女之嫌.替你取下银针.但…但姑娘是清白的,在下对姑娘并没一丝亵渎之念,何况姑姐和四师叔感情极深,姑娘千万不可有此存心。”“谁和你四师叔感情极深?”

 于立雪忽然站起身子,目讶异的道:“你四师叔是谁?”

 “你…”阮天华惊奇的望着她,说道:“四师叔就是范叔寒,你救过他…你们…不是很情投意合吗?”“啪!”于立雪纤手扬起,又打了他一记耳光,但她立即又扑又入他怀里,双臂—环,急道:“阮天华,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打你的,你方才这样说我,我一时气愤,你不会怪我吧?”

 阮天华的左颊上,无端挨了两记耳光,挨了打,还说不是有意的,他真有些啼笑皆非!

 于立雪不待他开口,又把头埋在他怀里,说道:“阮天华,你…是木头!”

 她环着他际的手忽然松开,用手捧住了脸颊,幽幽的道:“你再仔细看看我?”

 她双手又环住了他的,但一颗头却缓缓的抬了起来,阮天华不用低下头去,也看到了,因为她已经抬起头来,她虽然比他低了个头,但还是面对着面!

 现在他看到的已经不是于立雪了,她有一张羞红的瓜子脸,弯弯的眉毛,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的鼻梁,和红菱般往上翘的红,她完全变了另一个俏皮而甜美的姑娘家!

 阮天华一呆,说道:“你不是于立雪!”

 她甜甜一笑,说道:“你不是也假扮过于立雪,你也不是于立雪呀!”阮天华道:“姑娘那是什么人呢?”

 她双手依然紧紧的环着他的际,仰起脸说道:“你记不记得君山大会上还有一个于立雪?”

 还有一个于立雪,他当然记得,那是和天罡旗于老夫人一起的人。

 他当然也清楚,于老夫人的孙女于立雪就是和四师叔一。起的于立雪,和于老夫人—起的于立雪.依然是别人假扮的。因为真的于立雪和四师叔—起.他们全被玄失了神志,当时于老夫人因找不到于立雪,才只好由自己假扮于立雪,后来自己被铁手五煞劫持,又落到了五山山主手里,于老夫人只好另外再找一个人顶替于立雪,这人就是眼前的于立雪了。

 他点点头道:“你是于老夫人要你乔装于立雪的”

 于立雪轻轻摇着头道:“才不是呢?”

 阮天华道:“那是什么人要你乔装于立雪的?”

 于立雪缓缓放开环着他的手臂,纤手—扬,她手上拿着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说道:“是教主要我改扮的。”阮天华道:“你是玄教的人?”

 于立雪点着头,说道:“天罡旗的人,在未参加君山大会之前,就被本教罗致了,教主知道他们要参加君山大会,才要我以于立雪的名义参加,所以我就乔装了于立雪。”阮天华也点着头道:“这就是了,天罡旗的于立雪会‘借物传’之术!”

 于立雪白了他—眼,说道:“对你却一点用也没有!哦,阮天毕,你知道我第—次打你耳光,为了什么吗?”

 阮天华道:“大概是在下替你取出两支银针,姑娘心里甚是害羞,才打了在下一个耳光。”于立雪脸上一红,说道:“才不是呢,我运功检查,发现我体内的玄真气都被你紫正神功化去了,人家心里一急,才打你的,但后来一想,你当时也是为了救我,我怎么能错怪你呢?”

 阮天华问道:“那么姑娘到底是谁呢?”

 于立雪红着脸道:“我叫席小蓉。”

 阮天华道:“你是玄教的人,怎么会被银针打中的呢?”

 席小蓉恨恨的道:“就是于立雪咯,不知她针上淬了什么古怪药物,我只打了一个冷噤,就感到全身冷得象跌入冰窖,全身血脉都被冻僵了。”于立雪使的是冰魄神针,阮天华并不知道。

 阮天华突然问道:“是你把爹他们引入岔道去的?”席小蓉点点头,幽怨的看了他一眼,才道:“人家不是已经答应领你去了吗?”

 阮天华道:“好,你带我去。”

 席小蓉粉脸一红,低着头道:“我答应带你去,把令尊他们放出来,但…我…这样做…就…就背叛了玄教,你…你说我还能在这里耽下去吗?我…我该怎么办呢?”

 阮天华当然听得出她的口气来,这就含看道:“姑娘深明大义,能够幡然弃归正,大家当然都会你的。”席小蓉微微摇头道:“我是女孩儿家,深明大义,弃归正这些话,对我并投有用,…我只要你…点个头?我…一直跟着你…”她说到这里,突然感到一阵羞涩,口中嘤咛—声,又扑入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环着他,一颗头埋在他怀里,再也拾不起来。

 这话已经够明显,一个女孩儿家需要的不是深明大义这一类话,她要的是温馨的爱情,只有爱情,才能使她有勇气毅然恶。

 有女投怀,软玉温香在抱,而她又说得如此真诚,几乎把一颗少女的心都赤的都奉献了出来,他能拒绝吗?何况是他鼓励她弃归正的。

 阮天华情不自的轻轻搂住她的香肩,低于头去,轻轻吻了一下她的秀发,也轻声宽慰着她道:“小蓉,你能弃归正,我很高兴。”席小蓉蓦地抬起头来,眨动一双明亮的眸子,也闪着异采,说道:“你答应了?”

 她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但喜悦之盖过了羞涩。

 两张脸,距离得那么近,阮天华心情为之一,他点着头,缓缓把头低了下去。

 脸对脸愈来愈接近,四目相投,谁都没有霎一下,好象要把对方看得更清楚,但当他两片嘴快要接触上她樱的一刹那,她羞得想躲避,又有接受的意愿,只是把本来睁大的眼睛紧紧的闭了起来。

 四片嘴刹那间紧紧的胶合在一起,她感到窒息,眩晕,一颗心好象要从口腔里跳出来,这异样的奇妙,使她难以形容,简受飘飘仙!

 两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两颗心也紧紧的贴在一起,儿乎快要融化成一个。

 时间在静悄悄的溜走,两人似乎忘记了一叨,舍不得分开。

 这那足足过了好一回功夫,阮天华才缓缓的从她樱上离开,席小蓉又羞涩又喜悦的轻嘤了一声,一颗头又埋在他怀里,羞得再也不肯抬起米。

 阮天华道:“小蓉,你该领我去找爹他们了。”席小蓉立起身子,脸上娇红未退,毅然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我们走。”她依然覆上了于立雪的面具,随手提起一柄长剑,说道:“你随我来。”忽然脚下一停,口中哦道:“我该叫你什么呢?”

 阮天华含笑望着她,说道:“你想叫我什么好,就叫什么好了。”席小蓉粉脸一红,低头想了想,扬着眉毛说道:“我叫你阮大哥好不?”

 阮天华点点头笑道:“好,她们都叫我阮大哥的,你是小妹,当然叫我阮大哥了。”“她们?”席小蓉眨着眼睛,问道:“她们是什么人呢?”

 阮天华被她问得一怔,哦道:“她们是小红,还有铁若华。”席小蓉偏着头问道:“她们都和你好过?”

 这是姑娘家最感的事!

 她还是第一次和男人接触,口中说的“好过”自然是指象方才那样了。

 阮天华俊脸一红,忙道:“你说到那里去了?小红我—起习艺的,算来还是我的小师妹,铁若华是铁手帮的帮主,她们年纪比我小,自然叫我阮大哥了。”

 席小蓉道:“铁若华也是女的?”

 阮天华道:“她—向都穿着男装,你以为她是男的?你方才不是也穿着男装吗?”

 席小蓉脸上又红了起来,说道:“我见到她们,真有些不好意思。”阮天华道:“这有什么关系?我只说我把你当作于立雪,救了你,你就愿意领我去找爹他们就好了。”

 席小蓉羞急的道:“你…不能说银针打在我…那地方…”阮天华笑道:“好,我只说是从你肩上起下来的好了。”席小蓉被他笑得脸上更红,娇羞的道:“你笑我…我不来啦!”

 阮天华道:“好了,我们走吧!”

 席小蓉走在前面,伸手推开石门,两人走出石室,她依然绕着石壁走去。

 阮天华道:“我想这中间一定有机关,不能踩的,但我们不会纵过去吗?”

 席小蓉含笑道:“从中间走过去,都是翻板,会落到下面的铁网中去,但如果不沿着这三面石壁下走过去,石门就不会开启,如果笔直纵过去,上面就会有一大蓬弩箭出来。”阮天华道:“这里有这许多机关,爹他们会不会有危险呢?”

 席小蓉道:“不会的,今晚进入青螺山庄的人,师傅只是想把他们收为己用,不会把他们引到设有厉害埋伏的地方去的。”两人迅快沿着右首石壁(进来时是左首)绕了一个圈子,等他们走近石门之际,壁上石门果然无声无息的开启了。

 这道石门外面,就是甬道了,席小蓉口中轻声道:“我们要走得快点了。”说完,从怀里取出—个精致的火筒,打着了,脚下加快,一路奔行过去。

 阮天华就是没火筒也看得清楚,这里并不是方才的来路,他忽然想起方才替席小蓉运功之际,听到铁若华的尖叫,忍不住问道:“你停一停,方才我替你运功的时候,听到铁若华呼救的声音,好像被人擒住了.你知不知道会是什么人把她擒去了?”

 席小蓉一怔道:“你听到铁若华呼救的声音?那为什么不去救她呢?”

 阮天华道:“那时我正在替你运功,如何还能分身救人?”

 席小蓉心里甜甜的.偏头问道:“你要不要先去救铁若华?”

 阮天华道:“不知她会不会有危险?”

 席小蓉道:“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阮掌门人一行,是不会有危险的,我们从这里去,先救铁若华,就是迂回一点,还算顺路。”阮天华问道:“你知道铁若华在那里?”

 席小蓉道:“这条甬道,是由天罡门的人扼守的,我名义上依然是天罡门的人。”“好!”阮天华道:“既然顺路,那就先去救铁若华也好。”席小蓉道:“你随我来。”转身朝来路行去。阮天华只得跟着她走,不过一回工夫,前面就出现了一条岔道,席小蓉朝左首岔道走去。

 这回不过走了一箭来路,突听前面有人沉声喝道:“什么人,还不站住?”

 席小蓉道“我是于立雪。”

 只见黑暗处人影一闪,走出两个人来。

 阮天华一眼就认出这两人来,他们正是天罡旗的广法道人和辛无忌,朝于立雪略一抱拳,便自朝左右退开。

 席小蓉领着阮天华走没几步,就转过身伸手朝左首石壁一推,立时被她推开一道石门,举步走入,阮天华也跟着走入。

 室中点着灯,于老夫人坐在一张石椅之上,她右手一把石椅上坐的是一个黑衣妇人,阮天华认得是伏大娘。

 两人看到席小蓉走入,她身后跟着阮天华,似乎有些意外。

 席小蓉道:“听说姥姥擒来了一个人。”

 于老夫人冷冷的道:“老身擒来的人,不止一个,一共有三个之多。”阮天华在感觉上,于老妇人脸色似乎有些不善,听说她擒来了三个人,心头不觉一紧,忍不住道:“老夫人擒来的三人,不知是谁?”

 于老夫人看了他一眼,问道:“老身如果记忆不错,你应该是阮公子了?”阮天华点点头,抱拳道:“在下正是阮天华。”席小蓉奇道:“姥姥认识他?”

 于老夫人淡淡一笑,说道:“岂止认识?他是第二个于立雪,不然,君山大会上,怎么会出现三个于立雪的呢?”

 席小蓉道:“姥姥还没有说擒来的三个什么人呢?”

 于老夫人道:“老身擒来的都是铁手帮的人,你问这干吗?”

 “铁手帮的人?”

 席小蓉道:“那么铁若华也是姥姥擒来的了?”

 于老夫人道:“铁若华是铁手帮的帮主,老身自然非把她擒来不可。”席小蓉道:“姥姥把铁若华交给我。”

 于老夫人冷声道:“老身为什么把铁若华交给你?”

 席小蓉一怔,望着她,惊异的道:“姥姥怎么这样对我说话?”

 于老夫人道:“你是老身的小孙女,老身这样说话,有什么不对?”

 席小蓉又是一怔,说道:“你…”于老夫人忽然森笑道:“其实你并不是我小孙女,对不?你是夏非幻的徒弟,她要你假扮我小孙女。”阮天华道:“这么说,老夫人没有被失神志了?”于老夫人道:“你以为老身真会被玄失神志码?”阮天华喜道:“如此就好,今晚家父和华山、太极,八卦、六合、五山等门派的掌门人,进入青螺山庄山腹,就是来救君山大会被玄失神志的人的,老夫人的令孙女于立雪就是和家师等人在一起,当时一共分成四拨,如今均已失去连络,老夫人如能和大家会合,那是最好也没有了。”于老夫人嘿然道:“老身已经听说各大门派的人,进入山腹来了,也确实要去和他们会合,但目前第一件事,就是要把你们两个先拿下了,你们是束手就擒呢,还是要老身动手?”

 原来她认为阮天华和席小蓉一起进来,自然是玄教的人了。

 她话声才落,阮天华已经发觉身后石门走进来两个人,不用说也就可以猜得到是广法道人和辛无忌了!

 他只作不知,连头也没回,只是含笑道:“老夫人以为在下是玄教的人吗?”

 于老夫人道:“难道不是?”

 阮天华道:“当然不是,在下是今晚才进来的。”在他说话之时,身后已经被人以极快手法连点了四五处道,于老夫人面有得意之,朝席小蓉道:“老身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就叫你立雪吧,你是夏非幻的徒弟,而且已经知道丁老身的行径,老身自然非把你拿下不可,你同伴已被制住道,现在该你束手就缚了。”席小蓉听得一惊,失声道:“什么,阮大哥被你制住了道?”

 阮天华站在她身后,闻言说道:“没有呀,我怎么一点感觉也没有。”于老夫人明明看他被辛无忌点了身后几处道,此时看他说话神情丝毫无异,心中也觉得奇怪,说道:“阮公子不妨举起手来试试就知道了。”阮天华双手朝前伸屈了两下,笑道:“在下不是好好的,几时被制住道了?”

 这下,直看得他身后的广法道人和辛无忌脸色大变,他们怎么也不相信明明点了他道,他双手何以还能举得起来?

 广法道人没有作声,疾跨一步,双手同发,闪电般朝他身后点落。

 这回他出手自然加重了劲力,五指连弹,几乎每一指均可劲透筋骨,若是一个普通练武的人,被他以这样的重手法点,定会当场昏厥过去,此后纵然解开道,也得终身成为残废。

 阮天华不觉怒从心起,冷笑一声回头道:“广法道长,你是玄门之士,在下和你无怨无仇,你居然以重手法连点我‘灵台’、‘入’,‘攒心’、‘气海’,七处大,纵然解开道,今后也势必成为残废,出手何其毒辣如此?”

 席小蓉听得大惊失,锵的一声挚剑在手,忙道:“阮大哥,你快转过身来,我给你解。”阮天华潇洒一笑,从容说道:“你阮大哥的道,岂是区区重手法所能制得住的?”.在他说话之时,辛无忌右手施展重手法,闪电一掌击在他后心之上。

 于老夫人右手及时抓起鸠头杖,虎的站起,伏大娘也不怠慢,一手迅疾撤出长剑。这几下动作,几乎快得全是一瞬之间的事。

 阮天华背心挨了一记重手法,依然若无其事,徐徐说道:“于老夫人,在下因老夫人几位并未被玄失神志,应该是友非敌,玄教倡武林,是大家的公敌,各门备派应该联手合作,不可伤了和气,否则广法道长和辛老丈一再在背后向在下袭击,在下岂会容忍到现在?”

 于老夫人听得一呆,问道:“阮公于没有被玄迭散失神志?”

 阮天华朝她微笑道:“在下好好的几时被玄失神志了?”

 于老夫人道:“阮公子可知她是什么人吗?”

 阮天华道:“她叫席小蓉,本是玄教主夏非幻的门下,奉命假扮于立雪的。”于老夫人道:“阮公子既然知道她的来历,怎么和她走在一起?”

 这话听得席小蓉脸上热烘烘的,差幸她戴着假扮于立雪的面具,不然叫她羞煞人了!

 阮天华道:“席姑娘身负重伤,是在下把她救醒的:经在下劝说,席姑娘深明大义,答应领在下去救家父等人…”于老夫人点头道:“原来如此,老身倒是错怪两位了,阮公子且请稍坐,俟老身办完一件事,咱们就可以出去了。”说到这里,抬头朝广法道长和辛无忌说道:“两位护法请把铁手帮的人押出来。”广法道人和辛无忌答应一声,转身朝左侧一间石室走入,押着三个出来。

 那是铁若华、铁三姑、和飞天鼠来复。

 阮天华看得一怔,来复留守在大天井外面的人,怎么也被他们擒来了?

 于老夫人口光冷厉,一抬手道:“伏大娘,你去解开他们的哑。”伏大娘走过去,右手在三人头后拍了一掌,三个人同时候地睁开眼来。

 铁若华看到阮天华,刚张了张口,还没出声。

 铁三姑已经阴沉的道:“于婆子,你想怎的?”

 于老夫人一脸俱是杀气,喝道:“铁三姑,你已经可以开口,老身有话要问你。”铁三姑怒声道:“你把我擒来,这是什么意思?”于老夫人厉笑道:“你不是听到了吗?老身有话要问你。”

 铁三姑道:“你要问什么?”

 于老夫人切齿道:“二十年前的夏天杀死天罡门主于潜和我门中二十九条人命,都是铁手帮干的?”铁三姑道:“不是。”

 于老夫人怒声道:“还说不是你们?”

 铁三姑尖笑道:“铁手帮杀的人不在少数,杀了何用抵赖?不是我们杀的人,铁手帮也不用替别人背黑锅。”于老夫人气呼呼道:“那么半年前天罡旗在三山庙集会,残杀了十七个人,总是你们铁手帮的人干的了?”

 铁三姑道:“不错,铁手帮是江湖的杀手组合,谁出得起钱,咱们就受他的雇。”于老人人问道:“是谁雇你们去的?”

 铁三姑道:“干咱们这…行,唯一的信条,就是不能漏雇主的姓名,你以为我会说吗?”

 于老人人道:“老身要知道的事,你不说出来,只怕没有这么便宜的事。”伏大娘切齿的道:“老夫人,还是由属下来问他。”于老夫人点点头道:“不给她吃些苦头,她是不肯说的,你只管给我下手。”伏大娘走到铁三姑身边狞笑道:“姓铁的婆子,你说不说?”

 口中说着,右手已经朝前抓去,她手法特殊,这一抓,钢爪般的五指落在铁三姑胁间五处大之上,紧紧抓住不放。

 铁三姑脸上神色剧变,口中就杀猪般叫了起来。

 铁若华怒喝道:“住手,你们要问三姑什么,可以好好的问,使用这样歹毒手法,算得什么?”

 伏大娘狞笑道:“小丫头,天罡旗二十年前被人暗中偷袭,二十九条人命惨遭残杀,几个月前,在三山庙集会,又被你们铁手帮杀死了十七个人,这笔血债,咱们该不该找你,铁手帮算?老娘抓她五绝脉算得了什么?”

 铁若华道:“二十年前的春天,铁手帮同样遭人袭击,先父和手下十二煞星,除陆大成等五人(后来的铁手五煞)因外出未归,其余的人,都在两管暴雨梨花钉和一筒黄蜂针的夹击之下惨遭杀害,钬手帮几乎频临解体,怎么还会在那年的夏天偷袭你们天罡旗?至于你们说铁手帮几个月前又去三山庙袭击你们,死伤十七个人,我虽没听三姑说过,但方才三姑承认是受雇于人,你请放开手,由我来问她。”

 “两管暴雨梨花钉、一筒黄蜂夺命针!”

 于老夫人听了口中喃喃自语,心想“天罡旗二十年前遭人夜袭,不也是用两管‘暴雨梨花钉’和一筒‘黄蜂夺命针’?夹击之下,使人无法还手的机会,一举被杀害的吗?”

 伏大娘哼道:“你是铁手帮的帮主,她不会告诉你吗?好,我相信你一次,你要她据实说来。”

 一面果然五指一松,放开了铁三姑的五处绝

 铁若华道:“三姑,当时究竟是什么人化钱雇用铁手五煞的?冤有头,债有主,你说出来了,不就没事了吗?”

 铁三姑痛澈心肺,只是着息,厉笑道:“好,我说,雇咱们去三山庙是为劫持于立雪,五煞杀惯了人,只有抵抗,他们决不会留活口的,那只能怪被杀的人武功太差,自不量力,至于雇咱们的人,那就是形意门的夏鸿晖。”夏鸿晖叛离形意门,现在是玄教的总护法。她因看到阮天华在边上,故意把夏鸿晖说成形意门的。

 于老夫人一怔,说道:“会是夏鸿晖?”

 接着自言自语的道:“晤,不错,他第一次见到老身,要咱们利玄教合作,老身没有答应他…”说到这里,不觉怒声道:“这姓夏的,老身绝不会放过他的。”接着一挥手道:“好,老身给你们一个全尸,广法、无忌,你们给我点他们死…”

 “且慢!”阮天华一摆手,说道:“老夫人,二十年前的血债既非铁手帮所为,三山庙这档事,乃是在下亲身经历,杀人的是铁手五煞,而且又是玄教夏鸿晖在幕后主使,冤有头,债有主,这和铁手帮三人无关…”于老夫人沉哼道:“铁手五煞已死,夏鸿晖老身不会放过他的,三山庙死了本门十七个人,老身杀他们三个,还会冤枉吗?老身给他们全尸,已经够便宜了。”

 一面催道:“你们还不给我动手?”

 阮天华身形一晃,已经闪到铁若华三人身边,挥手之间,就解开了他们身上受制的道。

 他这“紫府踪”身法,何等快速?广法大师和辛无忌连人影都没看清。铁三姑、铁若华、来复三人身上道一松,立即闪动身形,掠了出去。

 铁若华一下掠到阮天华的身边,铁三姑却一声不作,朝石门外疾冲出去。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一闪间的事,等到广法大师和辛无忌发现铁若华等三人道已解,于老夫人和伏大娘也看到是阮天华出手替他们解开的道,只是此人身法奇快,谁也无法及时拦阻。

 于老夫人脸杀机.霍地跨上一步,左手一摆,喝了声:“给我守住门户,不准放走一个。”一面沉喝道:“好小子,原来你存心和天罡旗作对来的。”广法大师、辛无忌一左一右闪身拦到石室门口,但铁三姑早巳冲出。

 伏大娘手拔长剑,紧随着于老夫人左侧,跨上了半步。

 阮天华一怔道:“老夫人…”

 于老夫人怒声道:“不用多说,谁拦我报仇,谁就是天罡旗的敌人,小子,你亮剑!”伏大娘长剑一指,喝道:“铁若华,你也亮剑。”石门已由广法大师和辛无忌把守,那是阮天华等四人的身后,如今面又有于老夫人和伏大娘了上来,石室地方不大,四人等于被围在中间。

 铁若华也怒声道:“亮剑就亮剑,谁还怕了你不成?”正待举手拔剑。

 阮天华左手一摆,说道;“若华,你不能拔剑,于老夫人是报仇心切,也可以说找错对象,你退到我身后去。”一面抬目说道:“老夫人,这里是玄教腹地,三山庙十七条性命,是铁手五煞杀的,如今铁手五煞已死,但雇他们的夏鸿晖则是玄教的总护法,老夫人要报仇,也应该找夏鸿晖,咱们之间更应该同仇敌慨才是…”于老夫人厉声道:“夏鸿晖逃不了,你们也走不了,老身杀了你们,自会去找夏鸿晖的,小子。接招!”右手抬处,风头杖呼的一声,头直击过来。

 席小蓉已接下了面具,闻言气道:“于婆子,你讲不许理?”

 阮天华剑眉微轩,左手先扬,示意席小蓉不必多说,右手也同时抬起,着于老夫人凤头杖往上划起,口中朗笑一声道:“在下不愿和老夫人动手,你把杖收了。”他最近连遇强敌,‘紫正神功’在应用上已经熟练了甚多,这一抬手,‘紫正神功’就应手而生.一道无形劲气,一下托住了头击落的杖势。于老夫人先前看他举手往上来,心中还暗暗冷笑:“好小于,你还不知道我这支铁杖有多重?”

 他这支凤头杖足有八十斤重。

 那知杖势要落未落之际,突觉被一股无形气托住,停在上面,再也劈不下去。这下,真把于老夫人看得心头大为凛骇,暗道:“这小于只有几个月工夫,从那里学来如此惊人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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