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这天,蔚雪一走出经纪公司大厦,手机就在口袋里拚命震动。
“我是蔚雪。”
“蔚小姐,我是李嫂。”
“李嫂?”她猛地收住脚步,心里一紧“你找我有什么事?”
“蔚小姐,这个我冒然打电话,不知会不会打扰你,不过”
“是不是雷先生出了什么事?”自从那晚后,他们已有两个多星期没有见面。雷以杰再也没有打电话给她,她也不可能主动找他。
C。L秋季主打宣传已告一段落,冬季广告要到下个月才进行,她没有通告,自然也就没有了见他的理由。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他再也不会找她了?他已经对她厌倦了?还是说,这场

易彻底结束了?
渴望见到他的内心隐隐作痛,可被男人刻意隔开的距离是如此遥远,她茫然四顾,除了虚无,就只是虚无。
“雷先生这几天心情很差,经常工作到三更半夜,回来的时候还喝了不少酒今天天气冷,他一起

就开始咳嗽

鼻涕,我劝他不要去上班,他不听,结果熬不到中午就被谭先生给硬送回来了,原来是发起了高烧。”
“有没有请医生来看,有没有打针吃药?”蔚雪握紧手机。
“我是打算请的,可是雷先生硬是不让我请,说是休息一下就会好。生病就要吃药打针,怎么可能休息就好?蔚小姐,你快来劝劝他吧!”
“可是我去了也没有什么办法”
“你来可大大不一样,蔚小姐,雷先生已经烧得神智不清了,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到明天。”
听李嫂的口气,雷以杰似乎就快魂归西天了。
“我马上就来。”蔚雪不再迟疑,心急如焚地立即朝雷以杰的别墅驶去。
按下门铃后,不到一秒,就出现李嫂大大的笑容“蔚小姐,你来了?”
可这笑容怎么看怎么像老狐狸计谋得逞的

笑,蔚雪

心疑虑地跨进玄关。
“雷先生,蔚小姐来了。”李嫂笑呵呵地推开卧室。
蔚雪轻轻走近,雷以杰躺在大

上,盖着薄被,正闭目养神,听到声音,猛地睁开双眼。他的眼神仍然锐利,虽然细看有些混沌,脸色的确红得厉害,但离李嫂说的“神智不清”还相差了千百里。
“雷先生,既然蔚小姐来了,就让蔚小姐来照顾你吧!我这把老骨头年纪大了,实在撑不住,我先下去休息了。”李嫂仍是笑呵呵的,没有半点心虚的模样。
顿时只剩下他和她,大眼瞪小眼。再见到他的时候,她才明白自己有多想念他,饥渴的心隐隐作痛,说明了她中的毒无药可治。
“你来做什么?”雷以杰咳了一声,引发头部一阵剧疼。
果然不生病则已,一生病就来势凶猛。他的身体一向健康,又经常健身,连感冒咳嗽都少见。没想到连续几天熬夜工作加上喝酒,一时大意,竟让病菌趁虚而入。
自从那晚后,两人陷入僵局,雷以杰很想就此彻底把这个只会搅

自己心神的女人拋诸脑后,却又像中了毒,戒不掉对她的思念,反反复覆的自我挣扎搞得他心情极差。
现在看到始作俑者出现,自己居然有一丝欣喜,更是气极自己。
“李嫂说你病得很严重。”
“放心,我还没死。”雷以杰臭着一张脸。
“既然你没事,那我走了”
“你敢走,就再也不要回来!”
蔚雪仔细察看雷以杰脸上的表情。他是真的在生气,还是只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发脾气?
“我头疼”雷以杰突然捂着额头哼了几声。
“我模摸看。”蔚雪迟疑地把手覆上他的额头,又猛地缩了回来“好烫啊!”“废话!三十九点八度,能不烫吗?”雷以杰蹙眉叫苦“我全身都痛”
“热度这么高,没有打针吗?光吃药没有用的。”蔚雪急了,在他身边团团转。
“我不要打针。”雷以杰像个闹别扭的小孩。
蔚雪叹气“大总裁,生病了就要吃药打针,来,告诉我家庭医生的电话,我打给他。”
雷以杰沉着脸瞪着蔚雪,她毫不畏惧地瞪回去“听话!”
匆忙赶来的家庭医生打完针后,留下一些药。蔚雪熬了点清粥,端进卧室,睡得

迷糊糊的雷以杰闻到粥香,又清醒过来。
“把你吵醒了?”
“是我自己肚子饿了。”
“那就喝点粥吧!”
“你喂我。”
唉!真的无法和生病的人讲道理。蔚雪坐在

沿,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雷以杰嘴边。
两人再亲密的身体接触都有了,却独独对这一刻的亲昵手足无措,心里泛起奇妙的感觉,心跳得好快
此时,言语是不必要的,无声胜有声,一个默默地喂,一个静静地吃,尽情享受沉默却温馨的时光。
蔚雪把碗洗好,雷以杰已经睡着了。褪去了平时凌厉肃穆的线条,五官变得十分柔和,因为出了大量的汗,额际的发梢有点


的。她轻轻抚过他的头发,替他拭汗,内心充

了温柔和酸楚。
能再见到他,和他重逢,真好。她一出生便被父亲遗弃,他是第一个对她好的男生。一如雏鸟刚出生,第一眼便认定亲人,他也是她第一个认定的人,直到现在,从未改变。
她所求不多,像此刻这么静谧的陪伴,就足以令她快乐。她知道自己不能贪心,希求越多,越不可得。
看着他的睡颜,她忍不住喃喃自语“你知道吗?我的生命里,好象一直都是冬天,只有跟你在一起的那一个月,是我一生仅有的春天。”
那段日子,她真的好开心,可惜,幸福却只有一个月,美得就像一个奇迹。真的只是奇迹呵!片刻的拥有已是奢侈,她不能妄想太多。
况且﹒天,就快亮了。
灰蒙蒙的天色,

开晨光,细雨纷飞,大地寂静无声。
光线透过玻璃,折

在雷以杰英俊的侧脸上。他缓缓睁开双眼,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自

上坐起。
虽然头还有点晕,却感觉神清气

,看来烧退了。
她呢?雷以杰立即穿戴好下

,打开房门,李嫂便

了上来。
“雷先生,你感觉怎么样?看气

比昨天好多了。”
“蔚雪呢?”雷以杰四处张望。
“蔚小姐刚刚走,我一直劝她等你醒了再走,她不肯。昨天,她整个晚上都在陪你,累了就在客厅里休息。我劝她去睡一会儿,她说自己想玩拼图,其实她是在担心你,怕你醒了想喝水什么的。蔚小姐就是这样,明明心里担心得要命,表面上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
客厅茶几和地毯上,铺着


的拼图,足有四、五幅之多,图案虽然不尽相同,却都与房屋有关。
“这都是她拼的?”
他细细看着这些拼图,想象着无人的深夜,她跪坐在地上,把这些琐碎的图案一块块拼好这幅孤独的画面揪紧了他的心。
“是啊,蔚小姐好象对家特别偏爱,选的都是与房子有关的图案。”
“你说她刚刚才走?”
“对啊,还不到十分钟,雷先生现在去追,应该还能追得到。”
雷以杰开始在客厅里团团

转。
“雷先生,你要找的车钥匙在这里,我早就替你准备好了。”李嫂笑咪咪地把钥匙递给雷以杰。
跑到门口,雷以杰回过头“李嫂,谢谢你。”
“不客气。”李嫂了然地笑笑。
顺着别墅外的绿荫大道开下去,雷以杰一边注意路况,一边心急如焚地寻找着熟悉的倩影。
人行道上,三三两两,都不是她

口翻涌着千言万语,太多太多话想告诉她,可是一看到她,偏偏一句也说不出口。于是一天天,光

蹉跎,无声无息。
为什么彼此不能坦诚一点,为什么这么怕受伤害?还是正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无法轻松以对?心里尘封的感情在蠢蠢

动,他却还在掩耳盗铃。
突然,一抹高佻纤细的身影映入眼帘,雷以杰猛地踩下剎车,轮胎划过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声。
蔚雪转过头来,看到雷以杰动作敏捷地跳下车,清亮似水的眼眸徽微睁大,诧异地闪烁着。“是你?”
“我刚睡醒。”雷以杰来到蔚雪面前,

口徽微起伏
“头还痛吗?烧退了吗?”
“已经好多了。”
“那就好”
“那个”
“那个”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闭上了嘴。
“你先说。”雷以杰看着蔚雪,她白皙的脸颊上有着淡淡的黑眼圈,是昨晚一夜没睡的明证。
“其实也没什么,既然你已经好了,我也该回去了咦?”手突然被握住,蔚雪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你看起来很累,回家休息一下吧!”
“回家?”这个冲击

的字眼令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说回家
“回我们的别墅。”雷以杰拉紧蔚雪的手,不由分说地把她

回车里,一路上都抓着她的手,紧紧的,彷佛怕她会消失不见。
从来没有人,握她的手握得这么紧
“你的眼睛怎么红了?”走进玄关,他无意间看到她泛红的眼角。
“没什么,沙子吹进眼睛里了。”她朝他微微一笑。
“是吗?”他信以为真“我帮你吹吹”
“不用了,已经好了。”她把他推回卧室“倒是你,烧刚刚退就到处

跑,不怕又感冒吗?给我躺回

上去。”
“你好凶。”
“你说什么?”她瞪着他。
“没什么,我一直睡到现在,已经睡不着了,我倒是想去冲个澡”
他朝她坏坏地笑“我们一起。”
“才不要!”
“抗议无效。”
他大掌一拉,她一个站不稳跌在他身上,他将她整个人圈住,一把抱起,走入浴室。
蔚雪完全没有反抗,此刻的气氛有如情人间才有的相处,亲密而温柔,她有如一只乖巧的猫咪偎在他怀里。
雷以杰一边放水,一边拿沐浴

涂抹着她的身体。他的手从她赤luo的肩膀慢慢往下抹,停留在丰

坚

的

前温柔地抚着
“闭上眼睛,你需要好好休息。”他拉过被子盖住她。
他宽厚的

膛传来令人觉得舒服的热度,她静静偎在他的

口,聆听着他的心跳
“我们和好了?”
头顶传来低沉的震动。他这么说,是在主动向她求和?
“嗯。”她轻轻点头。
“不再跟我吵了?”
“嗯。”“我不是什么劈腿族。”
“嗯。”“和肖莉莉的事”和女友的交往,他另有隐情。
她却用手指堵住他的嘴

,朝他淡淡一笑“我想睡了。”
不想在他的怀中听到别的女人的名字,说她胆怯也好,鸵鸟心态也好,她就是不愿意碰触这个最大的雷区。
能躲一时是一时。
“好吧,以后再跟你说。”他叹口气,更紧地拥住了她。
一夜未眠,才合上眼睑,蔚雪就陷入

睡。雷以杰原本头脑清醒,但毕竟高烧刚退,又经过连番“大战”也有点果了,不一会儿,两人气息渐长,纷纷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