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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锁。”宗玉锦找到她,她正蹲在庭园里整理杂草,样子显得既落寞又可怜。

 他想向她说明整个事情的缘由,更想向她低头道歉,只要她能听他,不要一下子就定了他的罪。

 锁转头瞥了她一眼,一语不发地低着头想要绕过他。宗玉锦拉住她,锁紧张的掉,她不要他碰她,怕自己会心软。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在大厅上把你说得那么难堪。”宗玉锦轻声的说,他有他的理由。

 锁不理他,只是站着不动,僵如木偶。

 宗玉锦叹气“锁,抬起头来看我。”

 锁不再听他的话,垂下的头颅硬是像只死掉的鹅抬不起来。

 她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的外表,而是他的一举一动都显示出对她的体贴与照顾,她深信他对她的好是永恒不变的,让她因残疾而生的自卑感完全派不上用场,只能与他深情相对。

 但他之前的行为使她信心大减,她还能够相信他吗?如果不信他,她又能信谁?从小到大,只有他捺着子对待她。

 她知道别人如何看她,更明白她的行为异常使他人远离她,她需要这份怪异来帮她远离别人同情与怜悯的目光,不然她的心会因自己的缺陷而伤得更重;但他用一种淡然中夹着细心的柔情攻陷她多年的防卫,使她不知不觉出她的一颗心。

 在她相信他后,他又出其不意的重伤了她,她说什么都无法冷静的面对他,更无法让自己坚强不在乎,怕自己在他的注视下全然崩溃,

 她不要做一个奢求别人同情的人。

 “锁,听我说,不要一下子就拒绝我。”宗玉锦有好多话想跟她,但是锁不给他机会。

 “你什么都不用说,我都知道。”

 她抬头直直的瞪他,眼神中充戒备和愤怒,她的心重重封锁,阻止她再感受痛苦;相对的,也无法看见宗玉锦展现出来的诚意。

 锁沉重的吐着话“你只不过说出你的内心话,告诉我癞蛤蟆不要想吃天鹅,因为我配不上你——”

 “不是那样的,你误会我了。”宗玉锦断然阻止她再说下去,她根本误会他的用心了。

 “我知道,我有自知之明,不会不要脸,你不喜欢我还着你不放。”锁抿着嘴,她也有自己的尊严,她虽已是孤儿,但绝不让人看轻。

 “你什么都不懂!”宗玉锦喝道。

 锁冷哼,她不该相信男人,爹的教训还不够吗?她还要再蠢一次才可以显出自己的痴心妄想吗?

 “锁!”

 “不要碰我!”

 宗玉锦一抬起手,锁马上拒绝他的触碰,她不能再让他随意的安抚她,也不能让自己随便依赖他。

 那只是让他看笑话而已。

 宗玉锦双手想靠近她,又停在空中不动,脸上充压抑与紧绷,让锁的话梗在喉中,化为无形。

 “锁,我的锁,你知道我有多想碰你吗?你知道我对你有多饥渴吗?你知道自己的望有多困难吗?你在我身边,我就得提起莫大的克制力去阻止我对你的侵犯,你一点都感觉不到我的心情吗?”

 锁一脸不可思议,却又被他感的告白吸引,她从来都没想过会有人告诉她,她是多么人。

 她不由自主的缓下心中的愤恨与伤悲,

 宗玉锦的双手紧紧握住,他对她的感情在她面前没有一丝隐瞒“在你不喜欢我对你像个妹妹时,我又何尝愿意那样对你?可是你不是我的,当未来未定时,我不能拿你的清白来足我自己的望,你懂吗?我是那么的想保护你,我只想给你最好的,而不是我残缺的温柔而已。”

 锁疑然,他是说真的吗?不是骗她?如果他是想弥补她之前受到的伤害才说这些话,那大可不必了。

 “当我知道你的未婚夫是徐蓝川时,你知道我有多惊讶吗?在你还没有解除婚约前,我整个心提在半空中从未放下,因为他的存在阻碍我拥有你的机会,我无法让你嫁给他,无法让他娶你,所以我必须他退婚,你懂吗?不这样做,我不能碰你。”宗玉锦一字一句的说。

 锁愣住了,他的情不比她少?

 宗玉锦向她道歉“我知道我伤害了你,我真的很抱歉,但我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只能选择伤害最小的方式来解决你的婚事,因为我想完全拥有你。这一次蓝川表哥来,我就想利用这次的机会,让蓝川表哥看到你的行为,这样他一定会解除婚约。虽然伤了你的自尊,但你得到了自由,让我们有在一起的机会,这不值得你原谅我吗?”

 锁泪眼蒙胧,她咬着,浑身发颤,在他的解释下,她陷入不知所措的情况中,想相信他,又害怕相信他。

 “锁,原谅我的作法。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伤害你,以后不管是谁,即使是我都不能再让你掉一滴泪。”

 锁闭上眼,她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低下头尽情的流泪,把她从小到大的委屈一次直出来。

 宗玉锦见她不停的泣吓得慌了手脚“喔,不要哭了,会淹水的。”他想碰她却又缩回手,怕会扰到她。

 锁一直掉泪,他是那么的为她着想,是她不够好,不能了解他的心意,所以她什么话都不能,只能在他面前哭了。

 宗玉锦慢慢的说出他对自己人生的计画“以后我打算接掌我爹的生意,可是我爹不相信我的能力,他一直认为读书最大,要我考试当官,我不从,闹僵后,我透过齐叔在私底下慢慢摸清宗家的生意,等我有机会,我会做给父亲看,我想做的事,绝对不会改变,不论要花多少时间,我都要让他承认我是对的。”

 锁擦掉泪痕,静静的听他。

 “在事情未定案之前,我不想让你担心,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成功,再加上我爹反对,我更不想在有所成就前出来,怕到时候会是一场空,又徒惹是非,落得心碎的地步。”

 “我不是麻烦?”

 “喔,你说话进步多了。”

 “你不要扯开话题。”

 见她态度趋于温和,宗玉锦温柔的用袖子拭掉她残留的泪“有很多事情不是我能掌握的,我很怕失去你,更怕蓝川表哥知道我喜欢你,他会执意娶你,只为了让我不开心,所以我不能让他发现这一点,一旦他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比现在更困难。”

 “爹、娘?”他爹、他娘也未必见得会同意他娶她。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解决他们的歧见,不会为难你。”这是一大难题,可是为了她,他一定得跨过去。

 “我是不够好。”她自卑,自己也承认配不上他的好。

 宗玉锦一愣,神情严肃的对她说:“我从来没有那么认为过。你是我心之所钟,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这一生最大的甜蜜。”

 锁面为难,她怎么能利用他的好来修补自己的缺陷?他一向是个体贴她的人啊,她不能误会他的心意烂用它。

 “谢谢你让我从婚约的束缚中解,我以后就不会觉得亏欠谁了。”她早对自己的婚事不抱任何希望,更不该拿他来牺牲。

 “我让你解除婚约是为了我自己,才不是要你没有负担。”他察觉到锁有心与他画清界限。

 “我会报答你。”

 “我不要你的报答!”

 锁低头,她心意已决,虽然已经谅解他的作法,但是他曾对她的伤害还是存在,那道伤口没有因为他的理由而抚平。

 她似乎在这一瞬间,清楚看见他与她之间的阻碍是如此巨大,她没有勇气跨过去,更没有盾牌去防御随之而来的荆棘。

 他之前的话像一碗无法入喉的苦茶,也像一碗醒酒汤,淋得她头清目明,再也无法回到那个不知世事的锁了。她了解在这世上,他有他的责任与梦想,那里头不包括一个不能对他有所帮助的她。

 她不能像连累母亲一样连累他。

 她希望自己对他至少不是个麻烦,不是别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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