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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5章 瞧瞧模样
 面对少年的猥笑脸,以及一寸寸近的禄山之爪,她仍是面无表情,睁着一双澄亮妙目回望着他。

 那平静无波的漠然令少年为之一愕。他曾欺凌、辱过许多女子,哭喊哀求者有之,寻死觅活者有之,却从无一人如眼前这玉一般的美丽女郎,映月似的眸光仿佛穿透了他。

 少年被看得一阵不自在,心想:“这女人是白痴么?怎地一点儿也不怕?”耿照好不容易回过神,咬牙道:“你…别碰…别碰她…”

 少年正觉无趣,嘻嘻一笑,转头涎着脸道:“大牯牛,你在临沣四处打听打听,看我上官巧言是听人的多呢,还是不听人的多?”

 从金无求的态度,耿照已约略猜到这少年是此地的主人,却没想到竟是上官夫人之子,勉强调匀呼吸,沉声道:“你…你父亲是本朝干将,威…威名震动天下,你…你在府邸中设置这等害…害人的机关,不怕…不怕被天下人笑?”

 那上官巧言突然狂笑起来,目凶光,也不管弦子的脯了,双手扬起、左右开弓,连打了耿照十余记耳光,打得他口鼻溢血,点点滴滴落在靴前。

 “你真是有眼不识泰山哪,大牯牛。”上官巧言狞笑道:“你坐的这把椅子,乃出自四极明府“数圣”逄宫之手,光是设计蓝图,便价值千金哪!

 更别提完完整整打造出来,须花费多少银钱心血了。本少爷给起了个名儿,就叫“魂功座”你千万别以为是锁人的钢捕兽夹而已,这椅中的支架机簧,全按人体运功时的肌骨骼之用,反向而为。

 “一旦四肢腹部被锁,你运功的力道就会被椅中暗藏的支架活门抵销,运十成功力,实际用出不过三两成,生生累死你个王八羔子!哈哈哈…”(难怪…难怪机括运作的声音如此耳。)耿照不暗自苦笑:“我虽不识逄宫,却与他的机关忒有缘。价值千金的设计蓝图,这都碰上第二回啦。”

 却听上官巧言续道:“…你若不能破解“魂功座”之妙,就算震歪了扶手椅脚,椅子却永远都不会坏--因为你出的力,绝大部分都用在支持椅子的骨架结构。越是用力挣扎,这“魂功座”便越是牢固。”

 一阵温甜香风卷帘而出,来人腻声笑道:“上官巧言,你这般饶舌,还有什么不能说给人听的?这“魂功座”的奥妙被你透一空,不怕人借机逃跑么?快快将人解下,找个地牢囚起来是正经。”

 耿照毋须抬头,也知来的是谁。上乖巧言剑眉一挑,叉回头:“符姑娘知道这两位是谁么?”

 掀帘而出的美少妇,正是驾着马车入庄的符赤锦。她娇声笑道:“这位典卫耿大人呢,是你家主人眼下最想要的人,你敢打他,只怕主人还舍不得。

 至于这位弦子姑娘,则是漱宗主跟前的红人,主人第一眼便看上了她。你哪只手敢碰她一碰,趁早自个儿剁了,也好替主人省事。”耿照听得浑身一震:“主人…这里果然是岳宸风的据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夫人教养良好、刚毅朴实,怎么她的儿子却甘愿供岳宸风差遣,如此败坏家声?实在令他百思不解。上官巧言“喔”的一声,陪笑道:“符姑娘说得是。

 这样说来,我这回可立了大功啦!感谢符姑娘指点。”虽说如此,却不忙着处置耿、弦二人,随手捧了几上的茶点回到居间的主位之上,屈着一脚半倚半坐,大啖糕饼。

 “来,符姑娘也坐。”他一指对面的另一排太师椅,拈起一块香榧酥放入口中,随手拍去饼屑,笑道:“可怜这俩呆子,以为我会在茶点里掺毒,殊不知机关却设在椅中,这茶和点心却是大大的美味可口。”

 命金无求将另一张几上的香茗挪来,殷勤招呼符赤锦享用,眉开眼笑的模样,终于有了几分年少稚气。符赤锦看了他一眼,抿嘴微笑,款摆葫怡然落座,端起盖杯轻啜一口,点头赞道:“这甜茶好香!”

 上官巧言笑道:“冲了桂圆的,自是香甜。”符赤锦娇娇地瞟他一眼,哼道:“你家里边没大人啦?镇都吃这些个东西。”上官巧言耸肩一笑。

 “没法子,主人信任我哩。偌大的五绝庄都交给我来打理,不吃得好些、脑子警醒些,如何能看紧门户?”

 笑着笑着,忽然转过一张冷脸,恻恻道:“说到这个,符姑娘可知主人曾代,没他的吩咐,此间谁也不许自来--包括符姑娘在内?”

 符赤锦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是谁?他--”忽听“铮铮”机括转动,椅中的钢圈弹出,将她的手脚四肢、连同那一把软陷葫箍束起来,再也动弹不得。“上官巧言!你做什么?”“对不住啊,符姑娘。”

 少年悠然品尝糕点,微笑道:“你也是不请自来之人,我可信不过你。就按你所说,赶紧将人解下捆好,找个地牢囚起来是正经。”符赤锦怒极反笑:“你不知我是什么人么?当心我在主人面前参你一本!”

 上官巧言星目一眯,涎着脸摇头:“符姑娘,我是小孩儿,不懂这些的。有什么话,麻烦你同主人说罢。”一拍椅座,机关飞快转动,三人座下忽然出现一个大坑,三把椅子“唰!”

 垂直滑落!耿照正缓缓运功疗伤,突然身子一空,滑过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空间,椅座“笃”的一声坠落地面,竟已置身在一处冷幽暗的地牢之中。

 他还牢牢被锁在椅子上,周围的景物却在瞬息间全然改换,自然又是出自逄宫的巧妙设计。头顶上的机关盖子尚未闭起,一条人影探过头来,遮住了入地牢的些许残光。

 上官巧言的声音远远传来:“符姑娘,你就在里头休息一会儿。待主人回来,把事情代清楚之后,自会放你出来。”

 符赤锦抬头怒道:“上官巧言,你犯下大错啦!我与主人何等亲密,要是让他回来看见我这样子,你猜是谁会倒霉?”上官巧言道:“自然是你。

 你无故前来,还引了外敌到五绝庄,主人不会再信你。”符赤锦冷笑:“你懂什么?主人是不是抓了漱家的丫头,藏在庄里?你以为他为何不敢让我知道?”此言一出,陷阱上方一片寂然。

 符赤锦心想:“侥幸!若留守的非是上官巧言,此计直是无用武之地。”悠然续道:“上官巧言,你年纪虽小,睡过的女人也不少了,知不知道女人喝起醋来,连性命都不要?

 主人不敢让我知道,可我偏知道了,他回来自要给我一个代。你把我关在地牢里,主人是要夸你一句“做得好”呢,还是拧了你的脑袋向我赔罪?”

 她听上官巧言始终沉默,腹中暗笑,面上却不动声,冷冷扬声道:“你逮到耿照,可以是大功一件,也可以什么都不是。

 我若将主人服侍好了,笫间浓情意,主人一高兴,你这便是功。我若与主人哭诉委屈,说你如何辱我,等不到主人论功,你便要赔上脑袋与我封口。”

 过不多时,机括声又再度响起,符赤锦顿觉四肢一松,间钢箍解开,连忙起身手腕脚踝。地牢的厚铁门长长地“咿呀”一声,昏黄的炬焰光登时倾入,上官巧言一手执火,另一手却擎着一柄鞘长剑,青白俊俏的面孔背光而立,做了个“请”的动作。

 “符姑娘,请恕上官不敢空手与姑娘相对。我让金总管整理了一间雅致的僻室,权请姑娘移驾歇息,静待主人回转,再行处置。”“算你识相!是了,我想看漱琼飞那小花娘一眼,瞧瞧她的模样,行不?”“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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