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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6章 刹时天旋地转
 一沾上那人的手背腕臂便再也不放,刁着他的手掌左右画圆,浑厚的碧火功到处,那人全无抵抗之力,眼睁睁看着双臂挪移圈绕。

 最后四掌迭,不由自主,被推着印上自己的膛!这掌本无开碑之力,他却“登登登”连退几步,膝弯一软向后坐倒,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掌,面上连一丝血也无,浑身不住颤抖。

 “柳师兄!”“岗!”另两人慌忙抢至,使“通天剑指”的白衣青年似是三人中的师兄,自怀中掏出一只红玉小瓶,倒了两枚火红药壳的补丹喂入他口中,手按那名唤“柳岗”的师弟背心,沉声道:“快逆运心法,以免血脉凝结!”

 柳岗不敢开口说话,就地盘膝,运功催动药力,以争取一线生机。使快腿的黄衣少年面悲愤,恶狠狠地瞪着耿照,嘶声道:“贼,你好歹毒的心!本宫“不堪闻剑”招中无解,你…竟打我师兄!”耿照差点气得笑出来。

 “笑话!我非奇宫之人,如何能使“不堪闻剑”?他若不存害人之心,手掌印上自己的膛,能中无解之招?”

 少年为之语,忿忿取出一枚炮筒,白里不见烟花,施放后却轰然震响,宛若龙,透体震波久久不绝,彻地及远。

 “不管你什么来路,惹上我惊震谷,今休想生离!”耿照蹙眉:“惊震谷?惊震谷…好熟悉的名字,却想不起在哪儿听过。难道他们不是奇宫之人?”

 一旁的白衣青年为师弟推血过宫,只觉血脉虽有凝瘀,程度却异常轻微,不像中了不堪闻剑,心怀略宽,撤掌振衣,昂然负手道:“在下龙庭山万仞,尊驾是什么来路,竟敢杀我奇宫之人?”

 耿照摇摇头,指着地上的锦衣公子之尸。“这人不是我杀的。我见他从阵中飞出,于是上前查探脉搏,看是不是还能有救。我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既无冤仇,杀他做甚?”

 那锦衣尸乃龙庭山惊震谷的后起之秀,人称“寒雾萧光”路野,在长老心目中是复兴派系的重要种子之一,在场三人都要喊他一声“师兄”

 黄衣少年对路师兄无比尊敬,这名貌不惊人的黝黑少年竟声称不知其人,不觉火起:“你这丑怪的乡巴佬!说什么浑话?我路师兄英武俊秀、才貌非凡,他的名讳,你连提一提也不配!”

 耿照被一顿抢白,有些哭笑不得:“闯江湖,跟生得好不好看有甚关系?”懒得夹,一指柳岗:“他没中“不堪闻剑”

 适才他积聚在掌心里的寒内力,已悉数被我化去,打在身上不痛不,没甚紧要。倒是你方才喂给他吃的丹药若太过强补,只怕不妙。”

 语声方落,柳岗“啊”的一声仰天栽倒,鼻血长,身子不停搐。黄衣少年益加悲愤:“贼!是你害了我柳师兄!”耿照几晕倒。

 “怎又是我害了他?分明是你师兄的丹药!”那剑招凌厉的白衣青年毕竟识广,明白“不堪闻剑”的极寒内力不是说化便能化去,何况这乡下少年破他剑式,使的正是本门绝学“通天剑指”疑心是风云峡的伏兵,森然道:“阁下不敢通名姓字号,一径东拉西扯,莫非在等援军?

 我惊震谷倾巢而出,早将这破落小村包围,一只麻雀也飞不出去。劝你趁早将那族的杂种畜生出来,投靠惊震谷,便以阁下的身手,本派定然不会亏待。你从此弃暗投明,也不必再藏头尾,如何?”

 “谁藏头尾,又不通姓名了?弃暗投明又是怎么回事?这帮人都没在听人讲的啊!”耿照强自按捺怒气,拱手道:“在下耿照,路过此地,我那位朋友被困在阵中,不得已而逗留,正想法子营救。你们路师兄是在阵中遇害,与我无关。”

 三人面面相觑。蓦地村外一声轰响,余波阵阵,正是惊震谷的号筒。三人精神大振,连误服燥补药物的柳岗也抹去鼻血一跃而起,三人散了开来,将耿照围在中间,摆开接敌的架势。

 “援兵已至!”黄衫少年喜上眉梢,咬牙道:“无贼,纳命来!”(这跟援兵没关系!你们根本就搞错了对象!)耿照无名火起,也不想再讲道理了,正动手揍他们一顿,身后人声已至,数十人分作几拨,施展轻功而来。

 匆匆一瞥,其中至少有五名好手功力在白衣青年之上,任两人连手已不易应付,况乎一拥而上?

 强援到来,三人士气大振,不给耿照逃走的机会,齐齐上前围攻。耿照掌劈柳岗、硬撼黄衣少年的“虎履剑”避过白衣青年的指尖剑芒,忽见阵中弦子目光投来,初次与自己对上。

 原本苍白平静的小脸一丝情绪波动,掺杂了惊喜与关怀,登时省悟:“她…能看得见我!阵开了!”

 阵口既开,那是要进,还是要出?耿照没有时间犹豫,才将三人一轮合击迫退,另两道剑芒飕然飙至,几乎穿肩膀,又有新血加入战团。“别出来!”耿照回头对弦子大叫,蓦地一阵窒人风由头顶盖落,耿照双掌朝天“砰!”被得身子一沉,靴靿陷地,行动顿时受限。--不好!来人不惟掌力强悍,变招亦快极,居高临下的坠龙之势未尽,脚尖已蹴向耿照心口!

 两人四掌相抵,耿照双臂承担对方全身的重量,根本匀不出手格挡。惊震谷众人见状,齐呼:“弟子恭长老!”

 那人足尖勾入心口,仿佛蹴中一团又滑又韧的鲨鱼皮,踢之不穿,只勾得耿照双脚离地,拱背斜飞,整个人倒摔入阵中!“荒魔”平无碧凌空一翻,稳稳落地,看着那名黝黑少年撞翻桌凳、被少女抱坐在怀里“泼喇!”

 一振袍袖,手负于后,鹰钩鼻中微微冷哼。桌阵之间隐有一丝云蒸扰动,仿佛炎夏午后晒热了的空气。

 尤其少年坠地的瞬间特别明显。那是阵基动摇的征兆。若说耿照以心口相就,赌的是碧火神功护体之能,换取入阵避祸的机会,那么平无碧便是投石问路,利用这名陌生少年,探一探号称奇宫百年来“阵法第一奇才”的底。

 毕竟阵中那位师侄名头忒大,龙庭山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是小心为好。身为惊震谷三位披绶长老中最年轻的一位,平无碧在派系里极是活跃,他的亲传弟子路野完全继承师尊积极进取的行事作风,因而领先群伦,掌握了族杂种的逃亡路线,甚至独力追踪,最后才落得身死收场。野,师傅不会教你白白牺牲的。新的时代…就快要来临了。他咬牙冷笑,清了清喉咙。

 “尊长驾临,不闻不问,这是你们风云峡的规矩?”连喊几声,才听一把恻恻的声音自方桌间传来:“奇宫门下,没有以下犯上的“尊长”平长老。

 还是你要说这帮小丑千里追杀,与你平长老、与惊震谷无有关系?”平无碧傲然冷笑。“聂雨,我瞧你也是人才--”“好了好了,我出来便是,求求你别再说了。你们惊震谷的人,到底是上哪儿学来这么蠢的一套?”飞入阵的耿照。

 终于明白风篁所言非虚。他清楚记得自己越过方桌的前一刻,打飞自己的那名华服老者、广场周围的地貌景物,以及蜂拥而至的惊震谷门人…映入眼帘的,全都真实明晰,无半分虚假,然而下一瞬间他便摔入雾里。

 那雾浓如堆厚的积棉,刹时天旋地转,连时间与距离感亦都失去,若非嗅到弦子身上那股熟悉的处子馨香,脑后枕着她酥绵的娇巧盈,他连“苏醒”的感觉也抓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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