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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7章 单以魅力言
 南冥恶佛似已非当年那个专杀僧尼的噬血疯汉,由封印赤眼和搭救自己二事看来,极可能是站在反对方。

 聂冥途因祭血魔君保住一命,魔君若不联盟,大可袖手,狼首一死“全员齐至”的条件再难达成,同盟毋须再议,况且,只有意在盟主宝座之人才须拉联盟友,祭血魔君就算不为自己,也必有支持的对象,其立场不言自明。

 聂冥途得他帮助,意向自与魔君一路。媚儿则是三人中最难捉摸的变量。她说不上精明,关键时刻却常有惊人之举,符赤锦本以为她会中途拦路,抢一柄妖刀傍身。

 携带幽凝刀魄孤身上路,多少也有些她上钩的意味。若能与她面对面恳谈一番,或有说动她加入己方的可能。

 岂料媚儿从头到尾都没出现,此际现身,也不像抢了别把妖刀的模样,这么一来更难捉摸,万一她发起瘟,决定同聂冥途连手,则集恶道这一支将押下“赞成同盟”怕连推举盟主时,亦是阴谋家的囊中物。

 风中刮来一股浓烈的兽臭,蓑衣编笠、背负釉瓮的大汉出现在符赤锦身后,着她询问的目光,以极小的动作摇了摇头。那就是跟踪失败了。若非鬼先生摆尾随,便是中途不曾出现小师父的踪影,以致无从下手。看来,在“赞成同盟”上,他也得到了游尸门的一票I符赤锦咬紧银牙,指节捏得微微发白。

 聂冥途乜眼瞧着,忽地诡秘一笑,怪声道:“等了忒久,还来不到一半儿,我看这捞什子盟会也不用开啦。胤家小子估计羞得没脸见人,索不来了,老子可没这般好打发。哪个想随老子瞧瞧‘龙皇祭殿’,开开眼界?”

 拨开口垂落的厚厚花藤,作势入。“主人未至,狼首不嫌唐突么?”怪气的嗓音,来者正是血甲门之主祭血魔君。聂冥途“嘿”的一声,转过一张杀气腾腾的狰狞笑脸,青黄妖瞳闪烁着骇人异光。

 “你先走一步,反倒比我来得晚,中途肯定是偷俏寡妇去啦。五帝窟那个水灵水灵的美貌宗主呢?你是先后杀,还是杀完放凉了才干?”

 祭血魔君冷哼一声,似连答话都嫌污口,见他未轻举妄动,不再搭理。符赤锦都胡涂了。听聂冥途的口吻,比对南冥恶佛还不客气得多,话中之怨毒不忿,显然梁子结得不轻,却不知是在魔君出手相助之前,抑或之后。

 “多谢狼首关怀,妾身一路平安,想是魔君刻意留手,未施全力所致。”(狐狸果然来了!)符赤锦回过头去,但见月下一抹凹凸有致、曲线玲珑的绫白衣影袅娜而来,笼发及披肩的曳地乌纱随风轻扬,飘飘然宛若仙子凌波,当眞美得出尘脱俗,不可方物,却不是漱玉节是谁?

 她多少是希望薛老神君半途说得狐狸回心转意、双双回转环跳山,莫蹚这淌浑水的,如今看来,是小瞧騒狐狸的权心了。

 漱玉节之言,挑明了祭血魔君曾对五帝窟出手,身畔却未见老神君,薛百塍所携的“食尘”却负在她身后,宝宝锦儿不由得蹙眉,心中正自不祥,蓦听聂冥途笑道:“薛百膳,你有这么个风可人的俏宗主,难怪活到这份上了还舍不得退,没吃到嘴里,死了都不甘心哪。”

 “泼喇一声,矮小瘦的葛衫老人拨开灌木丛行出,冷冷说道:“聂冥途,你三十年未现江湖,只练成了一张其臭不堪的嘴皮么?”

 来向却与漱玉节不同,明显是分作两路,各自行动。符赤锦正觉奇怪,薛百膳走下斜坡,径自停步,隔着偌大的场子与漱玉节遥遥相对,并未到她身边。

 漱玉节从容自若,随手将食尘刀解下玉背,微笑道:“有劳老神君了。”扬手掷刀,食尘连鞘飞过三丈来长的距离“嚓!”刀首没入地面,微微颤摇。

 薛百媵面无表情,足尖往鞘锷间一蹴,食尘刀离地连转两圈,落于老人肩后。他抄起系带缚紧,却避过了漱玉节着手处,阴沉的目光未有须臾离开过漱玉节的面孔。

 瞎子也看得出,那是面对仇敌的眼神。(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薛百膳若想阻止七玄同盟,按鬼先生自绊马脚的规矩,只消扬长而去,狐狸便是馋涎一地,也吃不了这块糕。

 照理漱玉节该紧紧把握住这位耆老,决计不可能与他分道扬镳,增添会合的变敫。就算祭血魔君半路施袭,要想稳稳下二人连手,绝非易事…符赤锦都想胡涂了,只觉所见无一事合乎情理,偏又眞走到了极端,不明白何以不到一个时辰内,能有如许惊人的变化,而更惊人的事还在后头。两列系着斑斓彩带的蒙面女子齐齐开道,为首之人高喊:“祖驾临,玉面长青!”

 嗓音清脆动听,显是正当妙龄。一名身长出挑、曲线毕的健美女郎持杖而出,所着正是那袭金光灿灿的异域金甲,只不过加了件缀有兔绒的猩红大氅,似稍掩周身暴的雪肌。

 符赤锦只见过玉面祖两次,一是救援慕容柔的城外废驿,一是火海滔天的血河当夜,算不上稔,眼前的高姚女郎身形虽与雪青相仿…这在女子中不算常见…毋须胡大爷事先警告,光凭女子的直觉,也能察觉此姝与雪青之间的差距。

 刻意放落的长发,缀着兔绒的猩红披风…都比雪青更有女人味。与对自己的女魅力浑然不觉的雪青相比,女郎合了英风柔媚,力量和美丽在她身上得到完美的平衡。

 同样是高眺健美,她的体型也较雪青更丰腴一些,脯与股都有得多。这微妙的差异,只女子能察觉。符赤锦正打算瞟一眼狐狸的表情,以左证自己的推论,戴着半截蛛纹覆面巾、出尖细下颔的“玉面祖”已走出群姝簇拥,立于人前。

 两人目光会,微一错愕,竟不约而同地大惊失!染红霞!符赤锦张口唤,所幸灵台一霎清明,及时咬住嘴,并未出声。扮作“玉面祖”的染二掌院亦是神情激动,彷佛一瞬间从冷冰冰的精美瓷偶变回了人,如花玉靥骤尔灵动起来,眸中彷佛闪过万语千言,只恨当着众人之面,无从述说。

 二掌院与耿郎同埋骨于莲台之下,既未寻获残肢,复又发现地底潜道,尙有生还的可能。如今染红霞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那么耿郎…宝宝锦儿头皮发麻,若非念着小师父的安危,且有一阻鬼先生阴谋的重责大任在身,几乎想不顾一切冲上前去,与她问个分明。

 染红霞心澎湃,并不逊于她,毕竟在一众妖魔鬼怪间忽遇旧人,要比“他乡遇故知”更令人激动,然而对周身形势之险,她所知更甚符赤锦,丝毫不敢大意,与她换了个了然于心的眼色,微微一颔首,眸子望向宿冥处。

 符赤锦一怔,忽明白过来,不由狂喜,但见媚儿朝自己点了点头,费心重绘油彩的俏脸上抿着一抹笑,中莫名地涌起一阵昂感动,又有几分安心之感,明白自己不是孤伶伶一个,为了耿郎,她们都愿意捐弃成见,携手合作…为了耿郎。就像…他还在身边那样。少妇忍着流泪的冲动,伸手轻按口。掌底温温的,隔着娇绵伟岸的脯,她已许久不曾如此深切感受心脉跳动的力道,有些沉睡的、甚至以为已凋萎成灰的倏又复苏。

 这段日子以来,这是她头一回觉得自己还活着,眞眞切切,无有虚假。就像他还在身边那样。

 “玉面祖”的出现,一举攫获众人注目。比之刚味十足、予人中之感的雪青,染红霞这个冒牌货无疑更加美动人,偏又不失英气,混合成一股高贵气质,虽无“皇者威仪”之慑人,单以魅力言,却也相距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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