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步履轻盈优雅
我盯着那糖葫芦出神,脚步不自觉地停住了。娘亲察觉到停顿,也随之停步,目光顺着我的视线落在糖葫芦上。
她侧过头垂眸看我,初冬的微风拂动她的裘袍,那抹雪白的柔软领饰随风轻扬,如冬霜般细密的狐

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辉,映得她的眉眼愈发清雅脱俗。
“想吃?”我低下眼,两手在身侧无措地攥了攥,轻轻摇了摇头,生怕自己显得太孩子气,但脚步却像被胶住了一样,怎么也挪不开,我咬住

角,努力让自己表现得懂事些。
但忍不住又偷偷瞥了一眼那红亮的糖葫芦,糖衣在阳光下盈盈发光,如一颗颗小琥珀般晶亮

人,甜美得仿佛能将人勾住。
娘亲看在眼里,抬手捋开了耳边的一缕发丝,一如她拨动古筝时的优雅从容“拳儿难得下山,想吃什么就说出来,”她从袖中掏出几枚铜钱递给摊主,接过糖葫芦,递到我手里:“慢些吃,别黏住牙。”
糖葫芦冰凉的糖衣贴在

间,我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酸甜的果子在口中爆开,糖衣微脆,拉出一缕黏丝,我

了

嘴角,

嘴甜意,开心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顾着小口小口地咬,生怕一不小心就吃完了,她看着我吃得

嘴都是糖丝,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小傻瓜。”
娘亲俯下身,拿出丝巾轻柔地替我拭去嘴角的糖迹,动作轻得像羽

拂过脸庞,我嗅到她衣襟间隐约飘来的梅花香,与糖葫芦的甜味混杂在一起,犹如练功后偷偷咬上一口藏在被窝里的

饯,甜滋滋地渗入心底,让人忍不住想再多闻几次。
“可别再贪吃黏得

脸都是。”“哗…”冰冷彻骨的凉水兜头泼下,寒意刺进骨髓,我忍不住爆喝一声,猛地睁开双眼,

口剧烈起伏。入眼是一间明晃晃的大房,亮如白昼的光线刺得人眼睛生疼。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


的沉闷气息,仿佛夜雨未散,四壁由两人多高的淮南木板严丝合

地砌成,房间中央是一张宽大的婚

,红绸帐幔从

顶四角垂落,鲜

的绸布在烛光下如同刚刚被血染过一般。
触目惊心。

铺上整齐地铺着一

光鲜的红色被褥,上面

着金线绣成的双喜字,看上去像是专为某对新人准备的。
墙角整齐摆放着数十只红色的喜烛,

如儿臂,灯

燃烧得旺盛,将整个房间映得亮堂堂,甚至透出一种诡异的灼热感,一双红底黑边的细高跟鞋静静放在

边的案几上,像是等待着新娘穿上。
案几上还半掀着一只红漆喜盒,盖子微敞,里面

出几件款式暴

的

丽肚兜与几件凤钗,看样子可能是新娘的嫁妆。
我心头猛地一震,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涌上心头,等等…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脑袋像被狠狠砸了一下,混乱的记忆在脑海中四散开来,我记得…对!娘亲!她被那个杂种修摩罗捆在半空,最后的画面还停留在那诡异的黑暗中。
可现在…娘亲呢?修摩罗那个混账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布置了这荒诞无比的场景,把我抛到了这个地方?我攥住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疼痛让我稍微冷静了一些,抬起头。
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腥臭混着香油味从门外一步步靠近,昏暗的月光中,两道身影一高一矮映入眼帘,高挑丰腴的一人立在阴影中,模糊得看不真切,而那矮小枯瘦的身形却显得格外刺眼。
我鼻尖一动,便从他身上那股发馊的皮袍味中立刻认出了此人…修摩罗,这吐蕃

僧!果然,那矮小的身影迈着得意的步伐走近,笑容如菩萨般慈悲,一串漆黑的藏传佛珠在指间轻轻捻动。
修摩罗站定在我的面前,咧嘴一笑,声音温和得令人作呕:“胡师兄终于醒了啊…呵呵…小僧还以为你

不过这三十

,经脉气血倒转而亡呢。”我心中一惊,今天已经是第三十

了吗?
那岂不是赌约的最后一天?等等,修摩罗说我

过三十

,那我的气血?我急忙摒住心神,运转周天,丹田内气血顿时如江河奔腾,汹涌澎湃!
比起昏

前不但没有丝毫衰败,反而雄浑至极,奔涌不息。气血

动间仿佛雷鸣在

,一股无以名状的喜悦瞬间涌上心头,我心头大定,眼中闪过一抹冷笑…如此雄浑的气血,再无须虚与委蛇!凭这真气便足以碾碎这吐蕃番僧,让他再无犬吠之能!
我死死盯着修摩罗,杀意已然凝聚成一团黑云,真气在丹田暗暗运转,犹如山雨

来前的沉寂。
修摩罗却仿佛看不见我眼中的杀意,仍旧一脸慈悲,仿佛真的是为我疗伤的医叟,他靠近一步,轻轻握住我的手腕探听脉搏,侧头低声道:“胡师兄想要小僧的脑袋,那便来取吧!”如你所愿!我狂啸一声,剑光似白练破空,直刺修摩罗咽喉!
“铮…”一声清脆的琴音突兀响起,瞬间如同一道冰冷的利刃,直斩入耳中,我的剑锋陡然停滞,悬在修摩罗咽喉前寸许,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刹那间,一股寒气自剑尖逆袭而上,冰冷如蛇,直击虎口,迅速沿着手臂蔓延开来,所到之处,筋骨俱裂,仿佛有万千冰针刺入血脉!
我猛然一惊,想要再次举剑,却只觉手臂如枯木般沉重,体内经脉瞬间被一股暴戾真气骤然绞碎,周身气血如飓风卷沙,五脏六腑更是像被一只冰冷的大手

捏一般。
痛得我两手一颤,只能紧紧拧住手心的铁剑支住身子,再想要提气运转周天,却发现气血都被那股寒气锁死,不受控制!
我不敢相信地低头看去,手腕赫然青紫发黑蒙上了一层冰霜,再难以握住剑柄,手腕一抖“铛…”地无力坠地,清脆的落地声中透出一丝悲鸣,仿佛是整个天地都在为我哀鸣,我浑身颤抖,惊愕间发现自己经脉寸断,内力尽失,俨然成了一个废人!
“怎么可能…”我侧过脸,望着屋外那个最熟悉不过的高挑身影,不知不觉间已经咬破

角。
“桀桀桀…胡师兄还是这么莽撞,你真以为凭那一点怒火就能改变什么吗?”修摩罗

笑着,一只棕黑眸子早已猩红无比,手指轻轻捻动佛珠,仿佛掌控一切。
我没有开口,只垂着眼睑,用一线目光静静望着门外那道优雅的身影,心头像被生生拗断般,格格作响。
霜心断魂,一如其名,琴音如冷霜侵袭,直入心脉,瞬间摧毁经脉与气血,这是那位云山开宗掌门,一代琴仙,也是我的亲生娘亲,顾雪鸢从未向外人展示过的杀招。
“哒…哒…哒…”清脆的鞋跟踩在光滑的石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红光

面的修摩罗,眯着眼睛,笑得眼

几乎看不见。
他手中的佛珠越

越快,珠子在指尖滑动的声音沉闷而急促,如同为人送葬时的低语,我的目光不由得移向他身后缓缓走来的身影。
那是一位身穿大红嫁衣的美


妇,身姿丰

至极,步履轻盈优雅,一双蚕丝包裹的玉手抱着把乌凰琴,纵然脸上戴着层薄纱,却遮不住那让我刻骨铭心的熟悉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