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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如何面对父亲
 “诺!”令狐朗抱拳领命而去,带着修整片刻稍稍歇了一口气的将士朝着博州军杀去,双方顿时大战在一起。博州军将近三万人,但其中只有一万人是精锐,其余两万只是辅军。

 之前猛攻凤山时便折损数千,眼下还有两万五千多人。北靖军方面是令狐朗和夏侯疆的两万精锐,在方才的大战之中也有两三千人的伤亡。

 不过前来配合夹击的贺均部却是完好无损,他固守凤山,没有选择与博州军近前手,而是提前囤积了大批雷石滚木和箭羽,博州军一上来就用他就用雷石滚木和箭羽招呼,是以博州军损失了四五千人,却连他的面都没有见到。

 双方军力虽然相当,但北靖军的战斗力更强,而且占据了地利,不一会儿南唐军就开始呈现分崩离析之势,就在宗政元恒远观局势发展时,又有一支军队沿着刚才南唐军来的路线疾行而来,不过却是北靖的军队。

 宗政元恒举目远眺,见其打着耿字将旗,当即便知来者是谁,原来是耿波轻轻松松拿下博州城后,顿觉情形不对,在留下一千人看守后,便率着其余之人向着最近的战场赶来。

 原本就在崩溃边缘的博州军再也支撑不住,在北靖军的双线打击下溃败下来,向着北面疯狂逃窜。宗政元恒赶紧叫住令狐朗和夏侯疆,让他们二人赶紧收拢军队,不要追击,先去支援左翼战场!耿波骑着一匹白马,脸色惨白地靠到宗政元恒身旁。

 “世子殿下!”耿波刚想说些什么,不想却被宗政元恒一把止住“你的事待战后再说!”“诺!”耿波苦涩应道。宗政元恒率领着贺均,耿波,令狐朗和夏侯疆所部共三万余人紧急赶往左翼。

 然而方才行至一半路途,便有一名传令兵来报,南唐军已向北撤退,耿坚大将军所率的两万铁骑由于连续作战,疲困异常,所以没有选择追杀,而是就地修整。

 宗政元恒估算了一下子时间,想来是南唐军主将发觉时机不对,因此十分干脆地选择了撤退,企图壮士断腕,保留最后的实力。

 看来对方不止胆大心细,而且颇为明智,宗政元恒心知是遇上了劲敌,他琢磨着要派人打探一下敌军主将的来历,下次遇上也好有所准备。

 既然博州城已被耿波攻下,宗政元恒干脆派人通知大将军耿坚和宇文护,夏侯疆,让他们一同进驻博州城,稍作修整。

 至于贺均所部,仍让他们留守凤山,免得南唐人趁己方立足未稳前来偷袭。博州太守府正厅里,白符正在向宗政元恒汇报此战的伤亡情况,一旁还坐着令狐朗和夏侯疆。

 “我军阵亡一万五千余人,重伤一万人,其中宇文护和尉迟迥所率领的左翼一万人只活下来不到两千人,大将军耿坚所率的两万铁骑也由于连续作战,出现不小的损失…”

 宗政元恒打断他的话问道“宇文护和尉迟迥的情况如何?”白符脸色有些不好看道“宇文护身中三箭五刀,伤势较重,尉迟迥稍好一些,身中一箭三刀,若不是程黑虎率部紧急支援,恐怕两人得战死当场!”

 宗政元恒坐在主位上,的眉心道“前番柳述重病只得回荆州养伤,现下宇文护和尉迟迥又临阵受伤,我真不知该如何面对几位大人!”

 白符安慰道“战阵之上,死伤难免,便是常胜将军也难免有刀剑之危,又何况是我辈!”宗政元恒点了点头道“博州身处前线,不适合养伤,待他们二人伤势稳定后还是送回荆州为好!”“诺!”白符继续往下汇报“南唐援军七万人加上博州守军三万共十万人,此战被我军俘杀不下六万,眼下南唐军主将率领剩下的三万人退守五十里外的寒源山,企图卷土重来!”

 宗政元恒突然问道“南唐军主将是何方人士,你可曾打探到消息?”白符答道“据探子传来消息,南唐军主将名叫乐朔,乃是当年南唐名将乐震的遗腹子。”

 白符补充道“此人乃是南唐军中少有的将才,此次大战,我也算是有所领教,其所部三万大军面对耿坚大将军的两万铁骑竟然死战不退不说,而且还数次发起反击,令我军猝不及防。

 即便是最后见胜局无望,选择撤退时也颇有章法!”“乐朔?”宗政元恒虽然之前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却听父王说起过他的父亲乐震,当年霸凌河一战,给宗政长玄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其所部十万兵马背水而战,战北靖最精锐的十万铁骑,最后打得尸积如山,霸凌河水为之赤红。

 战到最后,北靖铁骑终究技高一筹,将其所部剩下的几千残兵围困在霸凌河边。宗政长玄爱惜其才,打算劝降其人,可不想其人刚烈无比,最后竟选择了自刎。

 此时大将军耿坚走了进来,他听说宗政元恒和白符谈起乐朔及其父乐震,目光闪动间带来些缅怀之“我在阵前远远望见那乐朔其人,当真是下了一跳,以为是那乐震复活了!”

 宗政元恒奇道“耿叔叔认得乐震?”耿坚点头道“那是自然!”他指向白符和令狐朗,夏侯疆道“不止是我认得,便是你们几家的大人也认得!”

 “因为当年霸凌河一战,我们几个都有参战!”耿坚解释道。“原来如此!”白符回过神来,可他奇道“那为何我从未听我父亲说起过此事?”耿坚解释道“因为此战太过惨烈,便是我等也不愿提起!”

 他看向夏侯疆道“你父亲肩上有一处伤疤,你可知道?”夏侯疆道“我当然知道,那处伤疤横贯我爹的整个肩膀,像是把他的肩膀斩断一般,每逢天气变化时便疼得厉害!”耿坚道“当年霸凌河大战前夜。

 原本预定是由我担任先锋大将,但当时耿波的母亲恰好难产,我因此心神不宁,你爹夏侯盛见状,径直去见梁王殿下,禀明缘由,改换他担任先锋,不想此战太过惨烈,先锋军几乎全军覆没,你爹也因此受了重伤,那处肩伤便是此役中留下的!”

 “难怪他从来不说此事!”夏侯疆回味道。耿坚点头道“你爹最重义气二字,他怕我多想,因此从来不提此事!”众人一阵长叹。待回过神来,耿坚终是说起了正事,他向宗政元恒抱拳道“此次大战稍有失利,皆因耿波不听号令所致,我特带他来向世子殿下请罪,要杀要剐,绝无怨言!”

 说罢一挥手,耿波赤着上身,用绳索捆得严严实实走了进来,他当场跪下,脑袋磕得梆梆作响,痛哭涕道“世子殿下,耿波特来领罪!”一旁的白符,令狐朗,夏侯疆见状,心中亦是不忍,他们几人从小玩到大,可谓是比亲兄弟还亲!

 宗政元恒长叹一声,他起身走下来将头鲜血的耿波扶起,动容道“我从军时,父王曾对我言慈不掌兵的道理,当时我还不以为然,自认便是身边之人犯错也能狠下心来处置,可事到临头才发觉为难之处,我若是斩了你,如何面对身边的这些弟兄,如何面对你父亲,如何面对你姐姐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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