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说,答应
尔古的遗照平躺在她身旁的地上,被她的长裙摆盖住了一半,她又瘦了很多,脸盘比平时小了一圈,她现在胃口不好,都不怎么吃饭,就好像是当初为了婚礼而饿肚子。
转房是一个很沉重的词,兄终弟及,这意味着某个直系兄长的死亡,而我却是受益人,哥哥是带着恨走的,如果没发生这些事情,他在黄泉路上大概会惦记我这个弟弟吧。
我曾经确实在某个时刻恶毒地诅咒过他,可那只不过是一个心智不成

的少年在气头上的丑陋玩笑,我没想过这件事会真的发生,我还是习惯管依扎嫫叫嫂子,我和她没有什么感情基础,她也没能给我

子的感觉。
“你一直在这吗?”除了上次大半夜守灵的时候她让我去死之外,这段时间嫂子一直没主动跟我说过话,我尽量让自己友善“走吧,听话,回去了。”
“不用管我。”她的语气很冷。“你还生我气啊?”“唉,那好吧。”我一

股坐在她身旁“你不走,那我也不走了。”“我只想自己待着。”“喂,你别难过了,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不想听!”“跟尔古有关的故事,我猜你不知道。”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像情侣那样用胳膊环住她的肩膀,想把她搂在怀里,她使劲挣脱我,对我态度很差。
“依扎嫫,你确定要给脸不要吗?”我半开玩笑地问她:“昨天…你是打算告我的状吗?”我本以为她会不承认或者干脆直接服软,可她却只是直直地看着我,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我低头看到地上尔古的遗像,裱了木头框的黑白照片,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我还记得那天,那天是尔古领到了模范艾滋病人的荣誉奖状,还有奖品和奖金,全家人一起站在家门口那块“中英计划”的铁牌前拍的照。
其实我来找嫂子本来就是找她算账的,看到她这样我心里莫名地来气。从爸爸在村子里放土

的那一刻开始,好像有什么东西也跟着击中了我的身体,心脏跟着门外的巨响一次又一次地震动。
我一直都不想直面最近发生的事,我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尔古和依扎嫫,我能想到的唯一暂时解

的办法,就是找到一个人来分担我的罪恶。
“我觉得就是几天不收拾你,你飘了。”“尔古的遗物,都是你在整理!如果不是你假装发现交给他,他怎么会把我叫过去?你回答我!”
“我请问你,你觉得尔古是怎么死的?是

毒

死的…还是得艾滋病死的?好像都不是吧?如果我没记错…唉…”我假装在思考“他好像是受了刺

自杀的吧?”
“那到底是谁害死了他呢?”“难道你自己很无辜?”“你觉得你和陪别人做

换毒品的

女有什么区别?”“而且你好像很享受呀,经常被我

到高

,对不对?”
“你觉得你是在真心悼念他,还是在给你自己赎罪?”我连珠炮式地质问她,不给她留一点还口的机会,我不仅比她无

,还比她擅长讲歪理,她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你是我老婆,所以你从今往后必须听我的话!我得照顾好你,才能完成你老公…哦不对,你前夫的遗愿啊!你要是能乖乖的,我就让你好过,但你他妈要是敢报复我,老子他妈的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整死你!”我把她推在地上,把她的长裙掀到她肚子的位置,朝着她的下体摸去。
这是我的惯用手段,用力


一会她的

蒂周围,她就抵抗不了。“你干什么!快放开我!”“为什么呀!咱们俩婚后还没入过

房呢!”她的反抗就像我第一次

她时一样剧烈。
只是这一次,她的丈夫不会在她身旁

着眼泪哀求我了。天地之间只有我和她,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她一直大声哭喊,可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我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

暴地伸进她的内

里,正打算把第一次干她时的快乐在野外重温一遍,就在这时候,她突然抬起头,张开嘴,使劲朝着我的手上用力。
“你妈的!赶快松口!你他妈是狗啊!”她居然敢张嘴咬我!我使劲捏着她的脸颊把她的嘴掰开,虎口上留下了一个通红的牙印。
我痛得甩了甩手,刚打算揍她,没想到她居然趁机挣脱我,像兔子一样跑掉了,那不是回家的方向,而且她就算回了家,又能逃到哪里去呢?风吹得岸边哗啦啦地响,她的身影在前方移动,越变越小,她这是打算投河自尽!
“依扎嫫,你干什么!”我赶快追她,她跑到崖边,转过身,用尽所有力气冲我大喊,回声响彻山谷,树上的布谷鸟全都扇着翅膀四散。“你别过来!”***1982年,那一年我爸十八,我妈十七,我妈从会理嫁到昭觉,她逃了无数次。
最后一次我爸在悬崖边用手蒙住了她的双眼,对她说:“伍果阿芝,你是我的女人,你不许再逃跑了,你听,对面就是滚滚金沙江,我家的毕摩说这是西部的血管,东部的神经,这是传说中能卷走两岸巨石的江水!
我保证会让你幸福的,如果你再不听我的话,我就立刻跳下去!”我妈被我爸吓出了一声冷汗,她终于回心转意,跟我爸回了家,那天晚上她献出了自己的初夜。
后来,生下了我哥,再后来,就有了我,我妈一直以为我们利姆那条破河就是金沙江,我爸一生一共撒了两个最大的慌。
他骗了我妈,那不是金沙江,我爸也没让我妈幸福,他没让我妈过上好日子,我爸妈没有轰轰烈烈的冒险,也没有甜蜜的童话,他们只是每个月都要靠扶贫补助为生的贫苦农民。
“谁跟你讲那是金沙江的?”每当我妈跟邻居妇女闲聊的时候,总是有人这样问她。
“我老公告诉我的。”多么不讲理的爱啊,而今天。此时此刻,依扎嫫站在悬崖边,水

声击打她的脊背,只要再向前一步,她的身形就会消失在茫茫的雾气里。
“你要是敢过来,我现在就跳下去!”“好好好…”我都要吓傻了,赶忙后退了几步,冲她摆着手“我不过去,我就在这站着,你别激动,别激动好吗?你千万别想不开,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她哭得脸都拧成一团,说:“我对不起他…”“别说这些了…你千万别这样想…”我绞尽脑汁想着那些可以安慰她的话,像是男孩为了得到一个女孩时那样编织谎言,而我只是想留下她的性命。
“尔古…尔古他不想让你死,真的…他走了,是为了让你能好好活着!”
“你这样折磨我我没法好好活!”“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给你道歉,依扎嫫,对不起…你千万别想不开,别让尔古难过…他知道你这样,肯定会伤心的。”她沉默了,只是继续

泣。
这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电话,被我随手挂掉了。“我可以过去吗?”被刚才的

曲打断,她情绪有些缓和,我慢慢地向前挪步“把手给我,好吗?”
“那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行…可以,你说,我答应你,你先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