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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叫骂,哀嚎
 她知道这是自家师弟对箭雨掷出了烟弹。阔别数年,这小家伙剑术没怎长进,捉弄人的坏点子倒是让他琢磨出了不少,她弹剑“怀尘”八面上残留的血珠随主人轻纷纷震落,滴入这条她亲手开辟的赤河尽头。

 一百六十余甲士,能将越骑生生围死在平地上的好手,在她剑下甚至没有走过一炷香时间,如今挡在她与那羊姓校尉之间的,只剩这个来路不明的灰丝女子。

 “久闻蔺剑君威名,当真不如一见。”那丝头套下模糊五官搅动着“只是,小女子仍有一事不明…”

 “既您功力未损,为何甘心受制于崖上那位公子?为何要扮作钦犯被押解进京?”蔺识玄冷冷刺她一眼,根本没打算接上此人话茬。每年因管不住嘴而沟翻船的侠女数不胜数,不立刻出手,只是因为强如她也需得在战斗间隙调息。

 人形咯咯轻笑,被丝物裹紧的叠摩擦,竟有种怪异的美感:“不必答我,能令小女子清楚您也决意抗拒伪朝便是…”“嚓”一声脆响,覆丝脸蛋上如被鞭梢过,虽未破口却洇出血来。

 蔺识玄松开搭在剑柄上的食指,刚才那道剑风她是冲着心口去的,对方伤而不死,说明至少有第七重止水天的修为。“少攀亲戚,”她一脸淡漠,丝毫没有理会这递来的橄榄枝“贵教做派毒诡恶,我游历江湖时虽短…”

 "却也认同不得!"厉叱声中,她再次接连点出三剑。闻香教使者身形暴退,她看似轻薄的全包丝衣下储备当真惊人,举手投足间,大匹丝缎便如海般卷出,将剑势罗织其中。

 “咝!咝!咝!”声如玉碎裂帛,怪异灰丝搅出的漩涡寸寸破溃,显出藏于其后的使者身形。

 武曲星小姐枕剑在身急步迫上去,一对美眸星闪如水,将对手紧紧锁在其中。换做其他成名侠女,如鹿瑶珊李月娴之辈,对上这偏门兵器定还要思考破解之法,咱们快雨剑君却是登时窥破其中门道:面对旋动丝缎,劈斩只会徒增剑身受力面积,将腕力耗费在这些弹韧度极佳的织物中,只有变斩为刺才能保证佩剑不会手!

 面对这番快攻,使者终于不复先前游刃有余的姿态,游离于层层灰丝外的息声也明显急促起来:“剑君高明,竟…

 将我这丝中裹藏的锁链,毒镖都一一击飞开去。本想请您去教中总坛一叙,现在看来,仍是小女子…自不量力了呢…”什么“请去一叙”根本就是要将她捕缚起来囚在总坛细细调教。

 蔺识玄虽对这种丝缎吃捆入踝腕的感受很是好奇,但一想到那些围攻羊琇的奴犬模样,还是强行下了腿心涌起的异样冲动:江湖传言闻香教驯奴手段之残甚至更甚樊笼司,要是被剁去手脚,那再卓绝的武艺也定然施展不出半分了!

 “知道就好,去死!”两人锋过程虽复杂,在旁人眼中却连半刻钟都不到,一记密过一记的剑雨终于斩至尽头,丝缎四碎飞落,使者那具错落有致,充惑力的覆丝酮体亦是伤痕累累,有些部位的灰丝甚至被整段划开,出其下沙黑色的肌肤。

 蔺识玄最后一刺几乎是擦着她的咽喉削过,即使被丝物弹开,余力仍是在她喉头留下了一道深深血痕。

 “真是…无情呐,蔺剑君。”似乎被剑锋伤及声带,捂着脖颈缓缓退后的使者嗓音再不复先前温柔,而是多了几分应景的戾与嘶哑:“不过这样正好,因为您越是反抗,我便会越享受您彻底堕落后酥软的身子,以及哭求讨饶的媚态,嘻嘻嘻嘻…”她也不顾指间淌出的鲜血,抬手便掷来几枚先前可能藏在丝衣底下,还带有美人余香的发烟筒。

 蔺识玄本可以连筒带手一齐斩断,却十分明智没有妄动。肌提炼出的战斗直觉告诉她,使者此举就是要出她的火气,若她选择此时出剑,那才是正中对方下怀,有什么在烟中…是箭?是奴犬?不,是人!

 重物呼啸而来的劲风中,蔺识玄寒悚然倒竖,她足弓绷紧如弦“突”一声在血泞中点出拳头深浅的凹陷,硬是将自己向前送出七八尺开去。

 下一秒,这方平地地龙翻身般摇动起来,轰响震耳聋,胜过万千劫雷在耳中炸开,那是杵,一柄朴实无华却有井口细的重杵,杵头更是沉重,将并不松软的沙地都凿出了倒扣海碗形状的裂。

 杵的末段握在一只宽如蒲扇的巨手中,手的主人是如此庞大,以至于仅靠呼吸就吹散了周遭烟雾。

 “此乃我教护法韦驮天,刀不入,有般若龙象之力,”丝毫不顾佛门正教中韦驮天绝非此等模样,使者只是自说自话“对上我等凡人您可能无往不胜,但如果…对手是菩萨呢?”

 蔺识玄恍然间感觉自己对上了一尊佛像…还得是那种花大价钱塑造的巨佛,面前巨汉身高丈余,通体鎏有铅金色涂漆,四肢肌虬结发达,当真如刀削斧砍出的一般,怪不得能够从崖上跃下而不伤,他螺髻,眉心白毫凸显,双眼与厚则拉成三道无悲无喜的横线。

 如果只是这样,蔺识玄不过将他当做是一个释教色彩浓厚的寻常敌手:然而事实远不止此。巨佛宽如桌台的雄壮膛前,赫然挂着一名年纪与她相仿的女子!

 “唔额?呃呕呕呕呕!”女子娇美的容颜已经彻底扭曲崩溃,乌眸爬血丝彻底上翻入眼眶,其中再寻不到半分神采。

 她的红大张着,半截香舌软塌塌咧出垂在嘴角,滴落下丝缕不绝的晶亮口涎,放眼望去,她那比自己还要悍健美些许的上半身完全赤是被鞭挞,戳穿,烙烫出的痕迹。

 一对括的丘更是被折磨得失了形状,如两坨烂般瘪贴在身前,晃起来甚至有几分凄惨滑稽。

 “华朱…你是华朱?”冷静如蔺识玄,此刻也不目眦裂。大赵能合她胃口的武人不多,脂虎华朱算是其中一个。

 遥想当年她初入江湖,便是与这位赌鬼美人结伴,在北大漠中一刀一剑杀出了风头,也正因如此,武曲星小姐才更加无法把面前之“人”与那个凶名赫赫,实则心思直如男儿的刀客姑娘联系在一起。

 可笑去年与华朱断了书信来往,她还只以为是这头雌虎又没管住舌头,吃霸王餐被食肆扣作了长工!与闻香教大多数“资产”一般,女刀客的四肢早已不翼而飞。

 她力能停马扛鼎的双臂从胳膊处被整个切断,仍然矫健,功用却早已不再的肌向内收缩包圆断口。

 拴锚用的驳船铁链从其中伸出,仔细观察还能看到锁头焊接在骨茬白森森的末梢。至于她那对骑惯了快马,总是缺心眼般大方袒在热外给人偷瞧的火爆美腿也未能保留,而是被齐铡断,用铅金色带有莲瓣装饰的底座包覆住了伤口截面。

 截面宽阔,还依稀能从边缘看到一圈灼烧出的焦痕,蔺识玄眼前几乎现出了当时华朱被按在砧板上,像条活鱼般扑腾,叫骂,哀嚎,然后被烧红烙铁摁在肌腱上强行止血的景象,那个笨蛋就是不懂如何服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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