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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仿佛只有这样
 “听话。”司马烈吐出这两个字,威严而有力。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莫过于此。每输给女儿一分内力,她就更强一些,她就有更多的资本活下去,活下去杀了段喻寒。

 段喻寒察觉他的用意,犹豫了一下,他只要略一使力,司马烈必然立刻死亡,可此刻和司马烈气息相通的司马晚晴,必然会有所察觉。

 他不能让她对司马烈的死有一丝一毫的怀疑,他容忍了司马烈此刻的举动,因为他深信,司马晚晴永远在他的掌控之中。

 慢慢的,司马烈终于气竭而亡。司马晚晴突然觉得眼中涩涩的,再也不出泪来,她奔波至此,已是分外劳累,加上父亲的猝死,更是心力瘁,此刻身体不由的摇摇坠。段喻寒拦抱她起来。

 要带她回牧场,她却挣扎着要下来,她要看清楚周围的一切,看清一切才能进一步接受父亲死亡的事实。

 司马烈倚坐在树边,整个脸上,手上覆盖了一层薄霜,前一滩滩的鲜血。曾经叱咤风云的司马烈就这样了此一生。夜风吹过,东边传来浓厚的血腥味,她定了定神,慢慢走过去,眼前的景象让她恶心呕。

 几十具尸体,全是牧场的人,现在都惨死在这里,有的人肠子出来,有的人出森森白骨,显然下手的人极其狠毒残忍。

 他们都是死在玄鹰手上?玄鹰人呢?司马晚晴警觉的察看周围。蓦地,司马烈刚才传给她的真气,在体内汹涌澎湃,不已。

 她紧紧握了段喻寒的手,晕了过去,最后一眼只记得段喻寒俊美的双目担心的看着她。司马晚晴迷糊糊醒来时,已经是两天后,她茫然的看着周围,渐渐忆起父亲的惨死,脸色一片灰白。

 段喻寒温暖的手,抚过她的脸颊“你终于醒了。”她微微扯动了一下嘴角,想笑着向他表示“我没事”但那笑容竟是那般的勉强,她努力想起身,她要知道那天七里峰还发生了什么事,她要知道玄鹰的下落。

 “乖,先躺下,你两天没吃东西,有什么事喝了粥再说。”段喻寒温柔的嗓音竟有些嘶哑,他的脸仿佛清减了许多,平里神采飞扬的双眸,带了些血丝,她昏的时候,他又要查玄鹰的下落,又怕她出事,一直守着她,现在才会如此憔悴吧。

 “是啊…小姐,先喝点粥吧。”小玉端了粥和小菜过来。段喻寒接过碗,舀了一勺,在嘴边试了一下凉热,才喂给她,她凝视着他,今生今世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怕,也再无遗憾。却不曾想到,她一生所受的各种伤害,都是拜他所赐。

 喝了粥,精神也好些,她迫不及待就要下去,小玉已拿好衣裙,给她换上。“我知道你一醒来,必定要问那晚的情况。走,我们去万喑堂。”段喻寒太了解她,可能比她自己还了解。

 万喑堂内,岳中正和四大执事都已到齐就座。司马晚晴和段喻寒各自在主位坐了。胡天上前禀告“属下带领人马搜遍整个七里峰,总算皇天不负有心人,发现了玄鹰的踪迹。”

 “她在哪里?”司马晚晴急切的问,但刚苏醒的身体,竟不象受自己控制,直要倒下,她深了口气,靠在椅背上,总算可以支持。

 “属下带人在七里峰山崖下,发现玄鹰的尸体,小姐…要看吗?”胡天生怕尸首不祥,伤了她的孩子,是以有此一问。岳中正已抢着说“不必。”

 “不,我要看。”司马晚晴坚定的说,她一定要亲眼看看杀害父亲和大哥的凶手。岳中正为她着想,却也知道她打定的主意,没人可以更改,只得随她去。下人把玄鹰的尸体抬上来。事隔两天,尸首散发出腐烂的臭味,下人纷纷掩鼻后退。

 司马晚晴秀眉微蹙,强心头的恶心感,一步步走过去。玄鹰赤着躺在担架上,面孔清秀苍白,看上前约摸四十多岁,前一个血红的掌印,很象司马烈擅长的烈云掌掌印。除此之外,脸上,手上,小腿都有擦伤的痕迹,可能是被司马烈打落山崖时的。

 黑色的夜行衣摆在她身旁。司马晚晴心头涌起无数疑团。大哥死了半年,玄鹰一直没出现,既没有再出来偷窃,也没有来救她的徒弟飞飞,为什么时隔半年,突然出现?或者可以解释为她一直在养伤,可看她的尸体。

 除了致命的一掌,并无其他伤势,为什么玄鹰要约父亲见面?难道蓄意约见,就是为了杀父亲?照理,玄鹰偷玉瓶,逃跑途中误杀大哥,乃是不得已,不应该还想杀父亲呀?

 或者玄鹰真和司马家有仇?杀死那三十个牧场精英的又是什么人?看他们的死状和父亲全然不同,不象是玄鹰杀的?难道玄鹰还有其他帮手?

 那些帮手又哪里去了?胡天继续回禀“属下等推断,前晚的情形是老爷施展烈云掌力毙玄鹰,同时玄鹰用绣花针伤老爷。针上有玄冰之毒,所以老爷才会不幸亡故。”

 他这么说,不少人都点头称是。司马晚晴忽然心中一动,玄鹰素来行事隐秘,听说见过她真面目的人没有几个。

 胡天怎么如此肯定,这女子就是玄鹰,莫非他以前就见过她?她不动声,突然说“玄鹰的弟子飞飞,还关在大牢里,是吗?”“是。”

 “带她上来。”她要证实此女子的身份。飞飞很快被带上来,关了五个多月,有些萎靡,人倒白了许多。飞飞看到担架,惊愕万分的冲了过来“师父,师父你怎么了?”

 果然玄鹰的身份在飞飞这里是首次得到证实,那之前胡天怎么敢肯定死的女人就是玄鹰?司马晚晴还有许多疑惑,都想问飞飞,但转念一想。

 当初玄鹰盗玉瓶一事,她曾经怀疑是牧场里的人主使,如今万喑堂内人员众多,有些事她还是单独问飞飞比较妥当,她挥了挥手,示意下人带飞飞回地牢。

 “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师父,我师父没有杀你大哥,真的没有。”飞飞挣扎着,痛哭涕,嘶声大叫。

 司马晚晴瞪了她一眼“你师父杀了我爹,你说她该不该死?”飞飞惊呆了,事情怎么会这样?段喻寒过来扶着司马晚晴“你先回去休息,爹的后事我会安排。”司马晚晴虚弱的点点头,她要尽快恢复体力,才能查出玄鹰杀死父亲的真相啊。

 ***司马烈死后,司马晚晴顺理成章成了烈云牧场的新主人,可她虽然跟父亲学习管理事宜,毕竟未曾真正参与牧场的运作。

 加上她此时有了孩子,很容易就困倦疲劳,这样,她自然而然把许多事情交给段喻寒全权处理,几天后,司马烈的丧事开始了。

 烈云牧场搭建了吊唁的丧棚,前面是灵堂,后面是简易的休息地。司马晚晴和段喻寒以女儿女婿的身份,在灵堂长跪,逐个答谢前来吊唁的人。

 一时间,素来往的商贾,受过司马家恩惠的人纷纷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司马晚晴每每念及母亲早逝,父亲的疼爱,就伤心绝。

 一连三天在灵堂守夜,坚持要陪着父亲,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减心中的悲痛。守灵的最后一夜,司马晚晴疲惫的跪在父亲的灵位前,不知不觉昏昏沉沉睡去。段喻寒进来,她也不曾察觉。段喻寒挥挥手,灵堂里丫鬟下人默然告退。烛光下,司马晚晴一身洁白的府绸丧服,她的睡颜,圣洁恬美如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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