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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看总不出来
 凝视那酷似段喻寒的精致五官,她一瞬间不知自己想哭还是想笑,他和她的儿子,三岁就知道情有独钟,长大后也必定是至情至之人吧。

 只是,对喜爱事物的执着,给他带来的是痛苦多一些,还是快乐多一些?有时,若真能觅得代替品,稍稍安抚伤痛的心,也是一种幸福,可这孩子,偏偏那么固执。

 “那…阿姨看看你的这些小小鸭,哇,象真的一样,好可爱。”她拿起桌上的小玩意,赞不绝口。“不好玩。”小家伙始终兴趣乏乏,有点没打采,她拿起一大团白泥“你想要什么,阿姨捏给你。”

 “真的吗?阿姨什么都能捏出来?”小家伙灿若星辰的大眼睛一亮。“当然是真的。”她随手捏了只小兔,长耳朵,短尾巴,胖乎乎的蜷缩着好似在睡觉,惟妙惟肖。

 “阿姨好厉害啊。”司马冰扑过来拿了小兔,终于有了几分笑意,转眼却又变了泫然泣“阿姨,你能帮我捏个爹的样子吗?”

 “好,阿姨帮你捏,”她喉间有些哽咽,脸上依然是那温柔的笑,手熟练的捏拧着,很快,那倔强孤傲的人儿轮廓已出。司马冰怔怔的看着她灵活的手指,怔怔的接过那栩栩如生的微小段喻寒,晶莹的泪珠滚来滚去,终究不曾落下。

 司马晚晴瞥了一旁站立守候的封三“我想陪冰儿多玩一会,你若有正事,请便。”“这…”封三很想知道胡天和盛希贤谈得如何,却又不放心让外人陪了司马冰。

 “难道你怕我把孩子拐跑?”司马晚晴笑得云淡风清,美目中的讥嘲之意却十分明显。“如此,就有劳夫人看顾一下小少爷,在下先行告退。若有什么需要,只需拉一下桌边那白线即可。”

 本来,封三也算是行事谨慎之人,但瞧霓裳夫人这么个娇怯怯的美女,就算真有什么图谋,想来也逃不过云来居的重重关卡,是以放心的出去了。

 他自然想不到,他面对的是司马晚晴和盛希贤的完美合作。见封三出去,司马冰拿了泥人爱不释手的左看右看。司马晚晴在屋里走了一圈,沉下心来,细听四周动静。

 她不信看管司马冰的只门口两个普通侍卫,恐怕还有什么厉害角色或陷阱在一边呢。隐约间,头顶屋梁上有细微绵长的呼吸声,她不由为之驻足。

 “阿姨,我想出去玩。”小家伙可怜兮兮的扯了她的衣袖。“好,阿姨带你出去。对了,你如画姐姐呢?”“吃饭睡觉的时候,拉那线如画姐姐就出来了。”小家伙指了指封三刚才指示的白线。

 司马晚晴得知江如画并未暴身份受苦,放心了些“阿姨偷偷带你出去,你要乖乖听话,不能出声,知道吗?”

 “嗯…冰儿知道。”小家伙认真的点点头“要是出声,会被封叔叔和胡叔叔发现抓回来的,对不对?”“对,冰儿真聪明。”司马晚晴抱起他向门外走去,对身后和上方均保持高度警惕。

 “放下他。”劲风盘旋而下,一个高鼻深目的僧人立在门前,挡住她的去路。司马晚晴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疾退一步。

 那人赫然是巴摩克。三年前,巴摩克带她到盛希贤处,从霓裳羽衣舞中参悟出飞天羽化轻功,教了她后,就云游四海去了。今时今,怎会在此?

 “师父。”她惊疑不定的瞧着巴摩克冷冰冰的双眸,极度的不安窜上心间。巴摩克恍若未闻,只说“放下他”

 “师父,我是晚晴。”巴摩克依然重复了那句“放下他”右手毫不留情的霍然出招,掌风刚好避开司马冰。司马晚晴惊骇之际,一个“飞天如云”轻盈的滑过一边。巴摩克却紧追不舍,如飞鹰看中心喜的猎物,再不肯放过,掌势愈加浑厚。

 司马晚晴自知和巴摩克相拚,短时间内难分胜负,时间若拖久,封三回来,或惊动云来居其他侍卫,引起大范围的争斗甚至杀戮更非她所愿。

 匆忙间,只得频频施展轻功,或迅捷后跃,或飘逸斜出,思忖身之计。看巴摩克迅猛异常,对自己不理不睬,双目中却一片空,她蓦地想起传说中那诡异莫名的移魂大法。

 传闻中,中了此法的人,会听从施术人的一切指挥,完全没有自己的意识,难道巴摩克是被胡天用此法控制了?

 一边想着,面对巴摩克一波猛过一波的攻势,她一边左闪右避,小家伙缩在她怀里,也不怕,大眼睛骨碌碌的随着巴摩克的身影转来转去。

 “放下他,”巴摩克来来去去就是这句。司马晚晴灵光一闪,莫非施术人命他看守司马冰?果然,她把司马冰放下,巴摩克立刻停手,嗖的一下跃上房梁,顿时隐身不见了。

 而当她再次抱了冰儿,行到门口,巴摩克又会出现动手,放下孩子,她轻叹一声,看来不得不召集厉冽等人共同对付巴摩克。

 不动武带走冰儿已是不可能,只能希冀不伤人不死人了,她摸出袖中竹哨,运气持续不断的吹着,却是毫无声响发出。

 “阿姨,怎么你吹哨子没声音?”司马冰拧了小眉头,十分好奇。司马晚晴安然一笑“伯伯不让冰儿出去玩,阿姨用魔哨找人来帮忙啊。”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对他解释共振的道理,只能用一个“魔”字含糊带过了。

 “魔哨?人家听不到声音也能找到阿姨?阿姨好厉害,什么都会。”小家伙脸的崇拜。司马晚晴无奈的笑了,厉害的人不是她,而是盛希贤。

 普天之下,大约只有他才想得出这法子。用真气吹哨,无声无息间利用共振之理,告诉那些属下她的位置。

 是啊…适才故意在大街上引起混乱,扰云来居守门诸人的心思,圣武宫已有十来人悄悄潜入。厉冽和他们应该稍过片刻就能找到这里来,只要他们住巴摩克,她自然可带冰儿速速离去。

 司马晚晴轻抚着小家伙浓密的黑发,安心的微笑着。外屋静寂一片,蓦地有脚步声渐渐近来,听上去一个沉重一个轻巧,倒似一个全然不会武功,一个武功极湛,有人来,可门外侍卫毫无动静。

 难道是胡天?抑或另有外人?司马晚晴警惕的拉过冰儿,小心藏在门后。

 ***进门的赫然是那两个侍卫,可他们本该守在门外,怎敢擅自进来?司马晚晴纤眉微挑“两位有什么事?”皓腕上绕的天蚕丝悄然弹开,随时可以出击。

 “小晴,我只不过戴了个人皮面具,又吃了点草药变了声音,你就认不出了?”先进来的人颇为感慨的言道,那语气分明是裴慕白惯常的口吻,司马晚晴呆了一呆。

 一转眼,瞥见后面那人深邃如潭的黑眸,心仿佛被谁拧了一把,出奇的痛,硬生生的强迫自己偏过脸去,不再看他,是的,没有人能冒充段喻寒,她第二次细察尸体时就发现了真相,她的寒,要死也只能死在她手上。

 可她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到他。“本来想在外面接应你,看你总不出来,就进来瞧瞧。”裴慕白匆匆扫视周围,有点奇怪明明没有其他人,她为何还不走。司马晚晴勉强扬了扬角,用手指了指上面“巴摩克被控制了,不让我带冰儿出去。”心却突地狂跳不止,可怕的思绪在脑中飞来飞去,一时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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