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要帮捂一捂
“你受了很严重的伤,对不对?”抚上他冰如大理石的手,她好想把自己的热量全输给他“飞飞的掌力,不可能伤你这么重,她打的那里,是我那天一剑刺中的地方,你的伤复发了,对不对?”静静摇头,他带了一抹明丽的笑意望着她。
莫名的,她好害怕,不觉挽紧他的臂弯“到底伤得怎样?不要骗我!”“没事,剑伤已经好了,你别胡思

想,我是有点累,想回去休息。”
他悄然取下她颈项处一

散

的青丝,在手心攥紧了。权把它当成她,一路陪他吧,他浅笑若午夜绽放的曼陀罗,绝

而娇脆,却不似尘世中应有的美,仿佛随时都会湮灭在风中,她如小时候一样。
自然而然伸双手环抱了他的

,泫然

泣“求求你,跟我去见凌先生。无论伤得怎样,他都医得好的。”她太了解他。
若非没得救,他又怎会不愿去救治?他又怎会舍得离开冰儿?她的小脑袋,蹭在他

前,几绺乌发

得他脸上


的。
回想从前,只要她这样抱他,撒娇也好,撒赖也罢,她想要怎样,他都会依了她,可今

,他不想做无谓的垂死挣扎。
“晴,我的状况,我自己知道。”他知道已骗不过她,不

长叹一声,她紧紧抱了他,啜泣着“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霍然抬头,用力托了他的

,想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一起去找凌珂舟。
然而,只一动,又一股鲜血如雨点般

出,她大惊之下,只得让他的头倚在自己手臂上,带他一起小心坐下。
“是我不好,那一剑不该刺得那样用力!”忆及为骗胡天,求

真的使劲一剑,她的脸色霎时灰白,他是冰儿的父亲,是爹最疼爱的外甥,是她曾全身心去爱的另一半,她不要他死,可最终她那一剑还是要害死他了。

心涩楚,泪珠抑制不住的滚滚而下,那泪,在昏黄夕阳下,泛了凄清惨白的光。“那伤,不是你的剑刺的。”他不要她活在自责负疚中,她凄然凝视了他,幽幽开口“还要骗我?凭飞飞的功力,怎会伤得你这样?”
他轻轻的笑了,笑意飘渺若远山烟岚,无奈的璀璨着“是斜风细雨不须归,留了一

针在里面,我以为,三年了,它和心脏长在一起,没事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是我命该如此。”
心突地软得再跳不动半分,无边无际的黑暗狂袭而来,樱

上被咬得点点殷

,她要靠那疼痛来保持清醒。三年前,他替她挡了千万枚牛

小针,险些没命,她以为那些针已全部拿出,他已治好了。
事实呢,是那针永远留在他心里,给他终生的痛楚,是那针在三年后,飞飞无巧不巧的掌击下,真要了他的命!纤手止不住的颤,当

他若不是为了救她,此刻他是不会濒死的!
他努力抬手,安慰的覆上她的手“想不到盛希贤对我可以不战而胜,他也算不错的,不过我还是欣赏裴慕白多一点…咳…你喜欢哪个,自己决定。”
如果无法亲自呵护她一生,就让另一个人来珍爱她吧。“还有冰儿,就让他以为我上次真死了吧…不要让他…咳…再伤心一次。”
语声越来越低,血不停的溢出他的

齿间,凄

的红让她触目惊心,反握了他的手,她泣不能语。气息渐弱,清俊无匹的脸庞渐渐失了生气。
他的生命正一点一滴流逝,她却束手无策。远远的,马蹄声得得近来,司马冰悦耳的欢笑声随风飘过来。奋力抱他到树后,托了他的头,她哽咽着“我知道的,你想看看冰儿。”
极目望去,司马冰

直了小

板,昂然端坐在巴摩克身前,在马上兴奋的说着什么,隐约听到“我想娘了”的只字片语。夜

的黑眸霍的绽放出异样的神采,然而,目光慢慢涣散开来。
“寒…”心好似被什么狠狠撕咬蹂躏着,痛得厉害,又好似有什么郁结在内,挣扎着要爆裂出来,却又堵在

口,令人窒息,双目一片干涸,想哭怎也哭不出来,情深不寿,天意难违,再怎样留恋不舍,她也无回天之力。
情伤心神,痛绝红尘,这一生,遇到他,是幸还是不幸?幸者,是于茫茫人海中,终遇一人。
值得她为他痴,为他狂,为他笑,为他哭,可若从来不曾识他爱他,纵使此生混混沌沌,是否也远胜此刻送他离去,苦痛煎熬?***
绣帘微卷,珠屏敛光,紫铜熏炉里的那一抹暖香方才燃尽,弥漫在空气里,若袅烟,若轻絮,笼彻于锦帐玉屏间。司马冰小脸上挂了丝丝甜笑,酣然入睡。
司马晚晴温婉一笑,悄悄

出他枕着的手,起身出门。缓步到书房,打起精神,依次翻阅查核与各大商户来往的契约和各地分号送来的帐目,不觉甚是倦乏。遥想当初司马烈和段喻寒独掌大权,打理牧场时,想必也是如此劳神吧。
世人多羡慕她拥有富可敌国的烈云牧场,可又有几人知晓她力保家园兴盛的辛苦?外面陡然传来一阵呼喊声,甚是吵闹,她不由皱了皱眉。岳中正推门进来,见她果真在此,不由道“晴儿,你该早些休息才是。”
“岳叔叔,你这么晚也没歇息?”她忙过去扶他坐下。明明是亲生父亲,偏要叫“岳叔叔”在岳中正,是要保全她娘的名声,也是防止别人再利用她的身世图谋不轨,是真正的父女关爱,又何许在意表面的称呼呢?
“倚天山庄今天送了喜帖来,你瞧瞧。”“是慕白要成亲了?”她接过那大红撒金的帖子,

心欢喜。岳中正瞧她一团高兴,忍不住道“晴儿,别再记挂寒儿了,象裴家那孩子一样,你也该给自己找个伴儿。”“嗯。”她笑着应了。“你这几年专心牧场事务,不是不对。
只是…我总希望看到你快快乐乐的。前次你带冰儿去杭州游玩,倒是难得的畅怀,其实圣武宫那人也算难得,你又何必屡次拒绝。”
“晴儿自有分寸。您别太

心,早些安歇吧。”“别这样敷衍。总之从明天开始,你和冰儿就搬出共雨小筑。”她扶了岳中正一路回他睡房。临关门,岳中正总算没忘说这最后一句。
逝者已矣,在他,如今唯一期盼的就是晴儿再结良缘,给冰儿一个完整的家了。静静回书房,看明月清辉,听风声瑟然,恍惚间,她怅然若失。搬出共雨小筑?
可记忆中,那桀骜不驯的少年,那绝代风华的男子,是永不会消失的。终其一生,她永不会象爱他那样爱任何人了。月

如水,不知他在天上安好吗?没了他,她依然会坚强勇敢的走自己的路,他若知晓,是会欣慰的吧。
“启禀夫人,夜闯牧场的人已抓获,他自称是雪山派掌门人。”不知何时,嘈杂声已停,底下人在门外的回报打断了她的思绪。“好好安置他,有什么事明晨再说。”“是。”下人脚步声远去,她不觉有些烦闷。
“要不要我帮你教训他?”不知何时,盛希贤已自窗而入,笑


的瞧着她。朦胧的银白自夜空倾泻在他锦衣上,愈显得他清岸高标,萧疏轩举,那一番湛然若神,令人心仪,他随手攥了她冰凉的手,要帮她捂一捂,她惊喜的回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