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天地虽大
医女乙略迟疑了下:“我怎么听刘副将说,顾将军曾经有个很喜欢的女子,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放她离开了…”
“得了吧,要我说还是不够喜欢,真喜欢不早就收房了?再说了卢小姐不光模样标致,家世显赫,又一点不娇气,你看咱们这里缺衣少穿的,多亏了她押着一车车粮草亲自送来,天底下哪个女子能像她这般?”
两人把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着给伤员清理患处的另一医女:“梅娘,你听见我们说话了吗?你说顾将军和卢小姐是不是很般配?”这个叫梅娘的医女来军营时间不算长,沉默寡言,做事却很踏实勤快,身段婀娜多姿,五官秀美。
只是右脸上一大块红色胎记让人觉得可惜,不过好在她已经嫁过人家。梅娘微微笑着,不置一词,清理好东西回到自己帐中和衣躺下,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休息。前几

军中闹起伤寒,自己和刘军医不断探讨更改药方。
终于控制住了疫情,昨夜又通宵守护一位高烧不退的伤员,现在是又疲又倦,见到故人心里也是无波无澜,既然加入了大梁随军医师,和顾青宴重逢是大概率的事…
刚合上眼不到半个时辰,刚才问她话的医女匆匆进来,说刘医师有急事找她,让她快去主帐营中。
原来顾青宴回去后,闷哼一声,重重跌倒在地昏了过去。刘医师诊断是肝郁气滞急火攻心,想着梅娘擅长针灸,才让医女去请她。***顾青宴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嘴

焦裂,脸上一片通红,身体却又彻骨地冷。
眼前似乎有人影晃动,那股他非常熟悉的少女馨香若有似无得在鼻间萦绕,眼皮却仿佛

着千斤重担,根本睁不开,

迷糊糊中,一只柔软的小手不时放在他额头,探测他的体温…
“簌簌…簌簌…”卢奕萱惊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元明,你醒了?”她探手去摸男人额头“老天保佑,烧终于退了,药煎好了,我给你端来。”“怎么是你?”顾青宴避开她的碰触,强撑起身子看自己半敞的衣襟

出结实

膛,迅速掩上。
“卢小姐,你回去休息吧。”卢奕萱一下扑到他怀里嘤嘤哭了起来“我不走,元明,你昨晚高烧不退,可吓死我了,我不要再离开你,我这就去找爷爷,让他同意我们的婚事。”***帐外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又很快消失。
顾青宴蹙起眉头,这个卢奕萱胡说八道什么?和她的婚事?自己什么时候有过这意向?上回卢奕萱领着一帮娘子军负责后勤押运,途中遇上

寇,她是卢元帅的孙女,父兄以身殉国,虽是女儿身,却也是卢家唯一血脉,自己当然得尽力相救。
只是一时不察,后背被匪人偷袭,铠甲破裂,

了不少血。战场上受伤本就是常事,自己并不是太在意,不过修养了数

,谁知道这个卢奕萱偏偏就上了心。
只是她是女儿家,又是卢元帅的孙女,话里话外并没有挑破那层窗纸,上次已经把她刻意调离,她竟然又追到此地…
顾青宴按耐下心中厌烦,脸上带着淡淡笑意,说道:“前有霍将军立志匈奴未灭,无以家为,某虽不才,也愿效仿一二,北藩一

未归于我大梁国土,我就不考虑娶亲之事。”
他将副将唤进来送卢奕萱出去,又问了昨晚照顾自己的医女。“梅娘?”顾青宴想起书房里的九九消寒图,笑了笑,心里已经敢肯定,那并不是自己幻觉,就是簌簌。
“去把她请来,说我有些不舒服,还有,军中主帐,以后闲杂人等没我的命令一律不准随便进入。”副将领命下去,心里嘀咕,将军最后一句话是在说卢小姐呢,除了她,平时谁敢进进出出?
帐里一时安静了下来,顾青宴心跳得厉害,有好多好多的话想问那丫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要真嫁人了,自己自然是要把她抢回来的,宋廷洲算个什么东西!
只是那丫头外柔内刚,她要不愿意呢?胡思

想间,刘副将已经将人已经带到,医女低眉顺目朝朝男人行礼,却没有开口讲话。
寒风似乎在她进来那一刻也席卷了帐内,顾青宴手脚冰冷,心头狂跳,听到自己气弱游丝的嗓音颤颤巍巍:“你这儿怎么了?”
明明是簌簌的脸,五官眉眼无一不像,纤巧合度的身姿,折现出清新的美感,顾青宴本来想拥住她,亲吻她的发际,可看到那右边脸颊的红色印记,顿住了脚步…
叫梅娘的医女抬头微笑,似乎早见惯了别人对自己面容的诧异,一开口,和柔美的外貌不符,却是被烟熏过的嘶哑嗓音。
“将军,妾这胎记…”顾青宴热泪迸出,一把抱住她,痴

地嗅着她的发香,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别说话,也不要再告诉我任何事,我曾经有个心爱之人,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她刚遇见我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说,我叫她小哑巴,她其实不是不会说话,只愿意对着喜欢的人开口,只是后来,她和我说的话越来越少了…”
“将军…”顾青宴情绪似乎平复了些,又看了看她,有些歉意地松开手,嗓音还有些哽咽:“我知道你不是她。
只是你们长得太像,我一时失态,还请梅娘原谅。”那股熟悉感告诉自己绝对不会认错,她不愿意承认就不承认,现在这身份,自己更便于与她相处,只要这丫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她叫簌簌还是梅娘又有什么不一样?
脸上的红印也许是药物所致,边境战

,又生的那般美貌,她那么聪明自然会加以掩饰,可嗓子,是刻意熏坏的还是真遇过什么危险?顾青宴的心又沉了下去。
***他脸上带着笑意,温润的嗓音如清泉入口,水润深沁,那是对其他人从未有过的柔情。
“请你过来,是想了解昨

折伤簿上军士的情况…”一个温柔问,一个认真答,一来一回间顾青宴有些恍惚,更生出了几分眷恋,虽说这丫头肯定有心结,才不愿意以真实身份示人,但只要还陪在自己身边,就像以前在顾府时,她虚与委蛇,自己佯作不知情的样子,维持着面上的和平与温情。
天底下多的是夫

爱侣,可像自己和簌簌这样患难与共,生死相随的又有几个呢?他眼里

是柔情,嘴角亦是扬起微不可查的弧度,那张外人看来带着几分狰狞的面容在顾青宴心中越发柔美起来。
他外出征战这一年多,本就受了大大小小的伤无数,平

里自己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可见到这丫头后,以前的旧伤老患似乎全部涌了出来。
每天不是头疼脑热,就是

伤背疾,必须得她来诊治,哪怕被那丫头用银针扎自己,顾青宴伏在榻上,也觉得甘之如饴。
这样过一辈子就好了,就像以前在九如山底,天地虽大,却只有他们两人相依相偎…***十余

后,大梁发起对北蕃的终极之战,哈印句手下巴而加叛变,里应外合打开城门,梁军一举攻进北蕃都城,俘获了哈印句王等一众王室成员,将祸害中原上百年的北蕃彻底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