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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毕竟孩子无辜
 方才走出数步,猛然听得一声吼声,那赤怪竟然去而复返,他见吕然趁自己不在时逃,口中狂吼连连,又从手里拿出数株野草,一下放入口中大嚼,跟着将口中残渣吐在吕然的伤口上,吕然猝不及防,不由惨叫一声,身子一下坐倒在地,额头冷汗汩汩而下。

 那赤怪在中转悠,取下一条被血浸泡过的布条,紧紧绑在吕然的伤口上,如此方才在一旁坐下。吕然一惊,方才明白那赤怪吐在伤口上的竟是一些药草。

 原来这赤怪久住深山,平里若是受了一些伤,便自行寻觅药草医治,久而久之,倒也懂得一些医理。

 他见吕然负伤,便去外摘了几株药草,将其放入口中嚼碎之后,方才给吕然涂上,又拿布条扎住小腿,其后便一直守在口,未有半分动作。

 吕然心下有些奇怪,这赤怪生残忍好,怎地如今却像转了子一般,竟是没有对自己下手,她巴不得其不理睬自己,更不会去故意拨,心中暗暗祈祷方勉与程素早前来救自己,正当此时,忽听外一阵动静传来。

 那赤怪警觉,早已翻身站起,眼睛紧张地盯着外。吕然只道是方,程二人赶来,急忙大呼一声。

 声音未落,一道剑光已然刺入,直怪咽喉而去,那赤怪早有准备,身子一侧闪过长剑,跟着右臂一振,往来人头顶砸落。

 那人怒吼一声,剑尖一连抖出数朵剑花,罩向赤怪身周要害。吕然在中瞧着二人打斗,又见来人一身黑衣,心中一震,继而狂喜涌上心头,不由大呼一声师兄。

 来人正是萧剑,但见其一身黑衣,面色冷峻,似乎全然没有听到吕然的呼喊,长剑在其手中犹如灵蛇出,道道剑光直怪。吕然只当他是一心对敌,亦未再出声打扰。

 只是站在一旁神情紧张看着二人打斗。二人转眼已过数十招,萧剑剑法凌厉无匹,剑光犹如一团白练,上赤怪的身子。

 赤怪仗着皮糙厚,浑然不惧萧剑手中的长剑,双臂大开大合,用的却是一些拼命的招式,但见萧剑足尖一踏,整个人凌空而起扑向赤怪,长剑在手却不刺出。

 等到二人距离颇近时,剑尖一闪,却从腋下穿出,直刺赤怪前。赤怪显然没有料到萧剑会有如此古怪的招式,双臂未及回挡前即被刺中。

 这一剑颇有火候,一下刺入数寸,腥臭的鲜血直冲出来,那赤怪疼得是呲牙咧嘴,回手一搂,抱住萧剑。

 萧剑身子一矮,避过这一式,长剑再度刺出,却是直刺赤怪小腿。赤怪身手远不如萧剑灵活,几次下来,身上已然血迹斑斑。

 萧剑出剑不多,但每出一剑,必定带上内力,饶是赤怪皮糙厚,也不住这凌厉剑招,眼见不敌,这赤怪不知因何原因却是不逃,一直在同萧剑斗。二人再斗片刻,萧剑杀意已起,怒啸声中长剑犹如天外飞仙,直刺赤怪头顶。

 赤怪仰天发出一声霹雳怒吼,电光石火之间双掌猛然一合,用力夹住长剑,然而萧剑这一招势大力沉,带着赤怪不住前冲,一下撞在中石壁之上,剑尖贯穿赤怪前,一下将他钉在了石壁上。

 萧剑再起一剑,狠狠划过赤怪咽喉,带起一蓬鲜血,赤怪轰然倒地,就此不起。吕然在一旁看萧剑击倒了赤怪,心中方始松了口气,她挪动身子来到萧剑身边,怯怯喊了一声师兄。

 不料萧剑却似完全没看见她一般,将长剑回剑鞘,举步便往外走去。吕然大急,连声呼唤萧剑,强忍小腿疼痛跟着往外挪去。

 待她走出外,身子早已起了一身冷汗,举目四望,只有月光从半空倾泻下来,照得整片大地白茫茫的,哪里还有萧剑的踪影。吕然面容苍白,站在夜风之中瑟瑟发抖。

 她遍寻不着萧剑,心下四顾茫然,不知何去何从,她想回到山中,又不想见那地血腥,又不知萧剑为何会对自己如此冷漠,一时久久站在山头上。

 不知过了多久,忽闻远处传来喊声,仔细一听正是方勉,片刻过后,见方勉与程素二人脸汗水跑来。方勉一见吕然,登时吃了一惊,急忙下身上衣物披在她的身上。

 吕然被赤怪从客栈房间带走时,身上只穿了一身白色亵衣,站在夜风中瑟瑟发抖。二人问了一些话,听闻赤怪被萧剑杀死,其后萧剑又抛下吕然一人离去,心下皆是不解。

 方勉心下谨慎,回山看看,被程素制止,道:“萧剑武功高强,那赤怪定然不会复活,眼下还是先带吕姐姐回客栈,再找个郎中来看一下她的伤才是。”

 方勉听了遂作罢,扶着吕然一路回了客栈。三人回到客栈时天色已是大亮,方勉又重新包了一间小院,院中开有海棠,院角还有几株翠竹,分外幽静。

 程素将吕然扶回房间,嘱咐方勉去找郎中。片刻过后,方勉带着一个白发苍苍的郎中匆匆赶来,那郎中先是看了一下吕然腿上的伤,又开了几副良药,跟着又把了一会脉,转身对着方勉道起喜来。方勉一惊,急问喜从何来。

 那郎中一面取出纸笔另开一副药方,一面笑道:“夫人已然怀有身孕,我这里给开了一些安神补胎的药物,每晚各服一剂,可保胎儿无恙。”

 说着他又皱起眉头看了一眼吕然小腿上的伤口,悄声道:“只是不可再让夫人过多劳累了,夫人想必先前曾经受惊,胎像有些不稳,需要再静养一段时间,如此母子可保平安。”

 郎中嘱咐完之后,又笑呵呵关上药箱,收下方勉给的酬金,这才离去。这消息对于三人来说不吝于晴天霹雳一般。

 方勉与程素尚好,吕然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些日子以来,她除了在开城中与萧剑发生一次关系之后,便只有在山中被赤怪强暴了一次。莫非…吕然不敢再想下去。

 萧剑离去,对于她已经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如果自己真的坏了那赤怪的孩子…三人坐在一屋,各自沉默无言。

 吕然睁眼看着屋顶,目光空,一滴泪水悄然从眼角滑落。程素有些不忍,小声道:“吕姐姐,要不…”话未说完,却听吕然幽幽说了一句:“孩子…毕竟无辜。”房间内再度陷入了沉默。

 半晌过后,程素复又说道:“既然如此,那此事总会给人知晓,若是后有人问起孩子生父,又当如何?”吕然沉默不语,方勉忽然说道:“当初那赤怪一直跟着我们。难道早已知晓此事?”

 程素闻言悚然一惊,继而说道:“吕姐姐先前被赤怪抓走之后,非但没有受到半分凌辱,反而那赤怪还给她上药治伤。萧剑寻来时更是一步不退,这样看来,这赤怪早已知晓吕姐姐怀了他的孩子。”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如今赤怪已死,吕然又怀了他的种,最好的方法便是把孩子打掉,但吕然却又不肯,毕竟孩子无辜,况且她还心存一番侥幸,或许肚里这孩子是萧剑的也未尝不可,只是看先前那赤怪的举动,肚中孩子十有八九便是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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