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样样都擅长
于是整

买醉,愈发低

丧气,有人叫他一同顽耍,他也不理,反倒说话难听。山上人都知道他

情怪癖,向来没有朋友的,出于名分上请了他几回,客套完后便再不同他计较。
杨志本期望鲁智深来同自己说几句话,谁想说了几句,反倒越发自觉比不得鲁智深,又少不得比划武艺,占不得上风,真是自找没趣,于是和鲁智深的

情不增反减。
鲁智深不知杨志心中酸意,一切行为皆如往常。杨志终

被心魔纠

,没有释放处,只期望有人能拉自己一把。
夜深时,便独自闲步到溪边,倚着朴刀,低头看那镜花水月。忘情时,忍不住伸手触摸。冬月正道,溪水正涸,虽是只有一二尺深浅的水,却寒冷的当不得。杨志腾的把手

回来,水中月却已被搅

,不多时,又静静地浸在水中,不再动了。
杨志心里头叹息了一回,正要合眼,不想那水面上隐约飘出一个身影。杨志余光瞥见林黛玉轻手轻脚的,不免想笑,却不作声张,赶紧合眼,当没察觉。
那林黛玉站在十步开外,不知他是醒是睡,便拾了颗石子,往他那头的溪水飞去。石子咚的一声,溅起水花来,不见杨志反应。黛玉心想:他是个风吹草动都知道的武举人,眼睛闭上了都不肯松开朴刀,现在却一动不动,多半是睡了。
只是不知为何睡到我这附近来?转念又想:他的山寨,他要去哪睡哪,只凭心情,确实不好捉摸。于是一面觉得自己管不得,又不好管,一面又可怜他会冷,睡得不舒坦,踌躇起来。
如此拉扯了半晌,还不见杨志动静,黛玉这才深信他睡错地方了,最终还是可怜心占了上风,怕他回头伤了风,冻出毛病来,便要拉他一把。
杨志老虎也似的彪形体格,仿佛有千百斤重,岂是她撼动得了。杨志心里喜气洋洋,只不作声。黛玉也想道:此处就是竹院门口。
即便受冷了,也只用几步就可回房,不算委屈。于是把披风取下来,盖在他身上,她担心披风滑

,又羞于绕到前面去看他正脸,于是把披风反系,当幅巾一般,在脖颈背后打个结。
理好后,很快觉得肌骨寒冷,转身要回房去,不期被拉住衣袖,吓得显些踉跄。黛玉蹙眉道:“拉拉扯扯的干什么?”
杨志把披风扯下,递还她:“洒家可不像你,耐造得很。”黛玉又嗔道:“这么冷的天,你怎么把那披风取了?到时候染了病,教别人为你担心烦恼。”说完,自觉失态,当即红了脸,把披风

回给他:“谁要担心你!”
赶忙要回房去,那杨志一路跟着,始终不离,眼见甩不掉他,黛玉又气又笑:“平常十天半月都不会来,今天是受了委屈么?”杨志回道:“每天都受委屈,又不是今天。”
她松了眉头,别开视线:“那你还这样出来受寒受冻,别人委屈你,你自己也亏待自己不成?”走前一步,又回头道:“傻瓜,还不怕冻!快进来。”杨志扭过身:“别放我进去。”
黛玉道:“难道由你受苦?”杨志只管背朝着她,坐在阶上:“小心,我会变成野兽的。”黛玉嗤的一声笑了:“叫你青面兽。
难道真成兽了?那花和尚真是五戒在身,豹子头真是脖子上长了颗豹脑袋不成?”杨志沉

片刻:“倒不是那个意思…”黛玉招手道:“快别说了,看你委屈的,都不叫洒家了,你才该小心呢,如果不要洒家这个自称,我可要捡走了。”
杨志这才

出笑容,抱好朴刀跟着她走。林黛玉进门便指着墙上挂着的诗画:“看,刚作好的,谁想一搁笔看窗,就见到你在外头。”杨志扫了一眼:“嗯。看不懂。”
黛玉给他挪了个

位:“装都不装了?如果我是你兄弟,你是不是要说‘洒家虽是

鲁汉子,但也看得出是好画,哥哥好手艺’?”杨志道:“你不一样,你不是兄弟。”
“反正在你们这些爷们儿眼里,兄弟最…”黛玉正想继续调侃,却猛然从这话中悟出别的道理来,登时羞得说不出话,歪倒在

上,把红脸埋在枕里。
杨志坐在炉边,只顾盯着这哔剥的火焰,两只呆愣的眼里不断有火光在摇晃,正在闷闷不已时,后面林黛玉早已坐起来,呼唤道:“杨志,过来吃热酒了。”
杨志腾的坐起来:“来了来了。”接过酒杯,看了一眼,笑了:“你给俺

牙

?”黛玉无奈道:“只有这个了,你就忍这一回吧。”杨志没有再问,见旁边还有个酒杯,显然是她刚用过的,便伸手取来。
黛玉转身过来,羞得

脸飞红,指道:“明明自己有的还

拿,难不成我待客不周,亏待了你?一点儿也没有分寸。”
杨志嘴笑眼不笑的,说道:“有的?有什么了?俺什么都没有的,但是把你的给俺,就算有了,怕什么,大不了就派人到梁山上去,找林教头提亲,赶紧

房算了。”
黛玉哭道:“我确实反抗不了你,可你也未免太不尊重人,也罢,得罪不起,都怪我自己惹事。”说着就要往外走。杨志这才有些慌了,忙上来拉住她:“就你的身板,也不多穿衣服,出去吹两下就冻死。”
黛玉一面拭泪,一面要甩开他,谁知他跟得比方才还紧,把门堵得死死的,两人之间的体型差和身高差也

得她逃不过,没奈何,只得道:“你管我冻不冻死,我不过是您拿来解闷儿的,根本不重要,那么在乎干什么?
我冻死了,您再下山去劫一个,毕竟哪位姑娘能反抗您呢?您连武举都能中,这点小事还需要费神么?”杨志黑着脸道:“你也并不了解我,那天黄泥岗的事情不可能有第二次,就像我不会再跑到那里去跳崖一样,”
黛玉蹙眉回道:“我当然不了解你,我哪儿知道你下一步要做什么。”杨志轻笑道:“反正不会是下山去劫女人的。”
黛玉扭过脸,轻手推了他一把:“离远点,怪臊的。”说着,把绢子捂住脸,小跑去书桌边,把面庞埋得低低的,只顾抚

纸笔,再不吭声。杨志坐在

上。
也不再说话,直盯着她的背影,眼都不眨。半刻钟后,林黛玉画完,题了诗,把先前墙上那副揭下来烧了。杨志就看着她:“怎么烧了?”
黛玉道:“许你们走后放火,不许我焚稿么?抱着不留恋想的心态,不眷恋过去的失败之作,才能练成大师。”杨志点头道:“洒家只杀过人,没放过火。
转身走就放火烧干净的是你的鲁头领。”黛玉笑道:“又来了,那你以后就学着鲁头领吧,学着写后即焚,走后即焚,别把那些坏的学到了,总揣着不放,陷入那个格局里,就再也出不去了。”杨志哼了一声:“俺做自己做得好好的,干什么学起别人来?十八般武艺差哪了?别人不会的,俺却会。”
林黛玉笑道:“好,你会,你样样都擅长,样样都好。”把杨志夸得喜气洋洋的,笑道:“又来编客套话哄

洒家。”林黛玉把才画好的画摊开:“锵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