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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重新盖好
 有点记不太清了…那个眼神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再回忆一下,好好想想…应该…是吧…否则如何解释她站得那么远,而且现在都不来看望我?

 此时,那些曾经让他魂牵梦萦,如痴如醉的绵过往,竟成了一个持续折磨着他的,绝对不能忽视和越过的危险障碍。

 “怎么会这样!”他在内心大叫着“也就是说,那些事情…难道这两年来,她总是叫我哥哥,还和我有过那么多事情,全都是假的吗?

 对,她只会在私底下叫哥哥,叫我的名字,在外人面前总是毕恭毕敬地叫头领,不就是不想和我绑定关系么?可是,她明明笑得很自在啊…不像记恨的样子。

 难道也是幻觉?难道是她不敢得罪,所以一直在逢场作戏?”他开始胡乱地深呼吸,试图停止灵魂在紧绷的脉息间沸腾,镇住血在发热的血管中跳动。

 “她那么…那么娇滴滴,轻柔柔,好像多吹两下就能坏掉的样子…肯定不敢招惹五大三的男人,哪怕不开心也得作作样子,山上也没有别的依靠,所以一直闷着不告诉任何人…

 好像一切都能解释通了…我一直以为她会慢慢接受我…接受一个…强过她的…这种想法真是肮脏,自私,卑鄙,低,势利啊!都怪那时候被生辰纲的事情冲昏了头脑,完全忘了做人的底线…没想到我竟这样时运不济…她应该是我掳来的寨夫人,只配我一个人,怎么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当时要是不走松树林子就好了,就我一个人打二龙山多好,可是只有那一条路可以上山,迟早得走那片林子,唉,真他娘的倒霉…

 说到底,都怪生辰纲路上那七个畜牲…好像有脚步声,是她吗?嘁,怎么可能,真要来看我,早就来了,刚才站得那么远,完全没有来安慰我的意思…等等!也许她是为了照顾我的名声呢?所有人都知道我为了她才打起来。

 如果这时候她还明目张胆地向我靠过来,还是在大头领同时受伤了的情况下,那么以后我和她在这山上肯定更加步履维艰了,她会不会是考虑到这一点。

 才暂时忍着不来的呢?她那么聪明,总是比我考虑周道,能一针见血地看待事情,我确实不如她…不行!怎么还在幻想?要是她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不打算来看我,那我在这里东想西想的,岂不是很滑稽?

 再说了,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名声,早就…可是,为何…窗外和门外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人来…为何…直到此刻,我也希望…”他像一只猫头鹰似的一动不动地杵在那儿,朝面前的虚空干瞪眼,仿佛着了魔。

 或者说,他本身就是群魔,一种蓄势待发的,濒临爆发的,经不起试探的酸楚在他的膛间着,他的心脏在沸腾,思想也在不停地旋转,并在旋转的过程中越来越萎缩,越来越颓靡。

 那种想跳崖自杀的心情又来了。杨志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捏得有点累,于是换了个地方继续捏,直到那本来滑润冰凉的沿边角把手掌心磕得钻痛,把都磨成红色。

 与此同时,他还是冲着面前的虚空瞪眼,一下也不眨,仿佛被摄魂取魄,不过,在行尸走一般的痴傻外表下,他的心之海还在澎湃着,甚至比刚才更为猛烈了:如果我以死谢罪,她会原谅我吗?

 要是死了都不原谅怎么办?我的尸体只能感动曹地府中的自己,不过,现在还不能死,父母祖宗都在下面盯着,我不能让杨家将的历史以落魄不堪,恶贯盈的土匪收尾,绝不能…那就有朝一完成了报答祖宗后,再以死谢罪吧。

 毕竟也不能让强犯的名声留在杨家将的历史上,希望我的死亡可以洗涤这一切…她会原谅我吗?会为我流泪吗?

 我死后,她会怎么评价我?唔…要是死了也洗涤不净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木讷地转过头,再次看向窗外。这里的依然静悄悄,他失魂落魄地躺回去了。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把杨志吓一大跳,他猛可惊醒,一句脏话感叹词口而出,咬牙暗骂:平时隔多远都听得出她的脚步声,刚才实在是太烦了,这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被她看见,真他娘的…

 一边想着,一边身跃起,在室内拽手拽步地走动,又是翻脸药,又是找面罩,几回走下来,什么都没找着,急得冒火,最后干脆心一横,哐当一下又躺上去了,拿被褥把脸遮住,才瓮声瓮气地喊道:“进来。”

 林黛玉进来一瞧,见他整个人裹在被子里,便要往外走,他赶紧掀开被子,不觉笑了:“你要去哪里?”“我还以为你在睡觉,怕打扰了。”说着,见他脸上敷了药,忙上来问伤得如何,要瞧瞧。

 杨志这才发现自己没遮住,又要躲进被窝里。林黛玉道:“有什么好遮好藏的,伤势为重。”杨志道:“不。”黛玉笑道:“孩子大王,我现在手上可没有甜食来哄你。”

 “谁要你哄了,你去哄另一个哥哥吧,他也受伤了,正盼着你去!”

 黛玉从绢袋中拿出膏药,笑道:“好啦,你别犟了,真是犟拐拐,这是我托管营去买的上好药膏,趁早涂了,早些好起来。

 不然脸上一青一红的,你也别练杨家了,练冰火双吧。”杨志偷偷地笑了,赶紧收住,不情不愿地拉开被面,问道:“管营是谁?”“前些天慕名武头领来的。”杨志冷着脸道:“哦…那个小白脸啊…俺还以为他不知道有俺这个人。”

 黛玉笑道:“他既然跑了这一趟,肯定还是挂念你的。”说着,将药瓶凑到面前轻嗅“很香呢,管营真的为你用心了,你闻闻。”杨志说道:“平时的真香都闻不够,这点小香没必要在乎。”

 黛玉红了脸,把药递过去,转身要走。杨志拉住她的衣袖:“你就来送个东西么?恁么急着要走。”黛玉把他的手挣开,笑道:“也没什么急事,你要是没个消遣的,我就陪你。”杨志道:“你坐。”

 黛玉自己去桌边了张椅子。杨志坐起身来,叫道:“谁说坐那里了?坐到俺旁边来。”黛玉又坐到沿边。

 杨志把自己的枕头递给她:“你睡下来吧,俺坐着。”黛玉摇头道:“太挤人了。”杨志笑了一声:“挤什么,这张能躺两个我,就能躺十个你。”

 林黛玉红着面庞啐了一口:“哪有这么大的差距!你就会胡说!”杨志看她有些心软了,赶紧把她拉到上,枕头放正,被子盖好,然后自己板,迫不及待地开口道:“洒家现在突然想起一件好事,你说,俺们真能顺利诏安么?”

 黛玉只出上半张脸,那双比嘴大的黑眼睛亮晶晶地仰看他:“什么诏安呀?”“你怎么会不知道。”“人家真不知道。”“可惜,俺还以为你的鲁头领和武头领早就告诉你了。”

 “你再开玩笑我可就恼了!”“好吧,洒家又错了。俺对你也没什么好瞒的。”杨志把武松路遇宋江及三位头领讨论的事情备说了一遍。黛玉笑道:“好,这一诏安,一定能驰骋沙场,报效国家了。”杨志急忙掀开她的被子:“这么说,你支持我?”黛玉把被子抢回来,重新盖好,也不打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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