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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翻阅书籍
 便随在大汉身后。黛玉只关心那妇人是否安全离去,目送她背影走远了,才发现张青夫妇已走在前面,只得跟上去,进了一家酒店,那大汉坐了,张青夫妇坐于对席。

 大汉看他们一眼,问道:“不知几位寻小人何事?”二人诉说方才观战,又道:“见壮士仗义,实在仰慕,便随到此,只望结则个。”

 那汉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孙二娘叫过酒保,接过黛玉手中的银子,把与酒保道:“但有酒菜,只顾上来,别来多问。”那汉几番客气道谢,询问姓名。

 张青道:“小人张三,在本地做些买卖,这位是小人浑家,姓孙,这位是小人的弟妹,见今良辰,便来游玩赏花,不想得遇壮士。”

 大汉早瞥见二人身后站着个袅袅婷婷的女儿:荷衣华服,闪灼气派,瑰姿逸,仪静休闲,但行立,顾景斐回,所过处,光明月,将到时,竦动左右,不需脸,只凭一段自然婉转的态度,便绝胜花神在世。

 大汉看在肚里,早猜到这三人的关系,不表于面,微笑道:“小人姓石名秀,金陵人氏,随叔父来此贩羊马卖,自小学得些在身,一生执意,路见不平,但要去相助,人都唤小弟作拚命三郎。”

 孙二娘笑道:“巧了,我这弟妹也是江南来的,保不齐是乡中。”黛玉道:“难怪乡音入耳,甚是亲切。”石秀道:“姑娘也是金陵人?”

 黛玉道:“本贯姑苏,随父亲迁住扬州,家母是金陵人氏。”石秀笑道:“巧了,小人居无定所,也常在苏扬两地吃屠家饭过活。敢问令堂是谁家千金?或许小人也曾耳闻。”

 黛玉道:“家母是金陵石头城荣国府出身。”“哦…”石秀拉长尾音,若有所思“原来如此。贾府在金陵确实人尽皆知。”

 张青道:“哥哥如此豪杰,又有一身本事,只做贩羊马的买卖,何时能发迹?不是小弟另有所图,只是想寻个好安身去处与你。”

 孙二娘说道:“我也在想这事!你们看,石秀兄弟的眉眼还有几分像我们叔叔呢,这不是天上掉来的缘分么?”黛玉听了,心生好奇,这才把正眼去瞧他,知是否真与武松相似,那石秀也把眼神转来,四目相撞,两人对视。

 黛玉看他时,果然好个壮士:身似山中猛虎,如火上浇油。心雄胆大有机谋,到处逢人搭救。全仗一条杆,只凭两个拳头。掀天声价皇州,拚命三郎石秀。

 石秀道:“多谢哥哥嫂嫂厚爱,小人只会使些,别无甚本事,况且叔父身体每况下,小人责任在肩,如何能不经叔父准许,弃他而去?再好的安身之处,也不敢奢望。”张青二人听了,便不再提。四人饮酒叙说。

 黛玉打开随身香袋,抓了两把银子,送与石秀。石秀不敢受,黛玉道:“我们有同乡之谊,况且你随叔父贩卖,我也是为叔父来到山东,本就该互帮互助。”说着,又抓了两把递去“有了本钱,好与叔父疗治。”石秀方才收了,再三作谢。

 四人在席间备说江南,黛玉叹道:“确实有些想念苏州了,改天回去看上一眼也好。”石秀却把眉头皱起,心下思量片刻,说道:“姑娘对小人有恩,小人不敢相瞒,如今江南面目全非,还是不回的好。”黛玉问道:“这是为何?”

 ***石秀说道:“如今江南战火不断,其间有个叫方腊的,自立为王,改江南为南国,杀烧抢掠,无恶不作,小人离开江南时,苏州已被攻占多,早已物是人非。

 我理解姑娘的思乡之感,我又何尝不怀念金陵,但还是不回乡的好。”林黛玉像失了魂一般。

 直瞪瞪地喃喃:“方腊?南国?我怎么从未听说过?”石秀笑了一声:“闺门千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情有可原。”林黛玉忙问道:“那江苏巡抚,苏州知府…”石秀道:“全换成方腊的人了。”

 孙二娘问道:“赵官家的不出兵么?”林黛玉叹道:“不必多问,那些人若是有用,早不会有南国了!”说罢,眼圈已红润起来。

 石秀看她反应,想着:她倒有情谊。便道:是我坏了姑娘兴致。黛玉道:“这事如何瞒得过?多谢你一片好心,让我知道真相。”四人又叙说一阵,方才散了。林黛玉心中忧闷,体弱劳累,恐怕无法支撑,回山寨了。

 话说黛玉入城后,二龙山收到梁山泊书信一封,上好彩缎几匹,并几样书籍茶具,文房四宝,几支时兴的簪花,花胭脂,一小包红袱包的金子。

 信上说是给林黛玉的生日礼,署名林冲。施恩称赞道:“闻说梁山泊愈加发达,做的好大事业,果然如此。”收下后,呈给头领。

 鲁智深瞧都没瞧一眼,只急着拆信,让武松读。杨志晚来一步,听说那堆是生辰赠物,立马垮下脸色,问道:“梁山泊的军师是吴用?”曹正道:“正是。”

 杨志朝那堆礼物瞥了一眼,冷笑道:“自梁山泊一路送来,没有损失,可喜可贺,果然智多星,就是比别人会想办法。”曹正不敢接话。

 当下武松把书信念了一遍,信里备说清风寨知寨花荣加入梁山一事,山寨议定坐次,整顿秩序,扩大规模,一切已安定下来,因此林冲想把林黛玉接上梁山,她再和外男们在一块儿不好。

 一时间众人忧闷,心思各别,独鲁智深说道:“林教头比当年更作怪了,洒家要帮他与高衙内厮打,他却不为洒家说话,不知怕个什么鸟,如今那里取这话?好没道理。”

 武松也道:“林教头今也要接走,明也要接走,大好日子也恁地扫兴,冷了弟兄们的心。”杨志渐渐回转过来,捏住朴刀杆,说道:“接走也好。”

 众人看他一眼,更是觉得稀奇,都不说话了。杨志看了看手中朴刀,抱在怀里,沉默着走了。林黛玉回到山寨,本就怯弱,又想起家乡,触犯旧症,径直去歇息了。

 正歪在上,曹正的浑家敲了门,得了准许,慢手慢脚进来,笑问:“睡恁么早?身为寿星也不来?”又说了林冲赠礼和书信的事。林黛玉问道:“也给三位头领送礼了?”那妇人摇头。

 林黛玉想了一想,笑道:“想必是叔叔每,实在累得难待动了。”把那妇人送走后,又歪回去,不住一身酸痛,眼圈儿又红了,独自淌泪。林黛玉辗转难眠,无可奈何,只能默默许愿。

 想那江南锦地,钟灵姑苏,毓秀扬州,不知此时此刻正经历着怎样的劫难,愈发心疼起来,她在脑海中把这辈子认识的甚至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都过了一遍,还有家乡的每一条河,每一座山丘,每一朵鲜花,每一道曾在失眠的深夜中陪伴过她的闪电,祈祷上苍像她一样去爱怜他们。

 夜渐深,她感到心痛碎,仿佛有一块害蛀牙的糖粘在心房瓣上面,内脏变得像牙龈红肿和牙齿酸痛那样夸张,缓和的时间也像牙痛那么长久,实在难以忍受,她起身点灯,翻阅书籍,试图转移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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