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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知给谁看
 晴雯紫鹃对视一羞,具难启齿,最后还是紫鹃去服了药,嘴对嘴喂与黛玉。夏白在一旁自看着。

 也不出声,晴雯胆子大些,今也曾听了婆子婶子说嘴,问道:“爷,你明真去向皇帝为小蓉大爷求情?可莫要因给人求情反害了自己,惹着皇帝嫌。”

 这话略有些突兀,不像个婢子该说出来的,况且晴雯来屋里不过两天,连身还没破,哪里来的这许多掏心话。夏白只略一思索,便猜得定是有什么人同她讲了,晴雯才会复述一二。

 “今可有何人与你讲了什么?”听得夏白拿问,晴雯面,一时不语。夏白估量这晴雯毕竟是个丫鬟,际左右不出那么几人,且会为其遮掩的,顿时心下了然。

 “可是鸳鸯?”晴雯大吃一惊,口而出:“爷如何猜得到。”“如何猜不到。”夏白随意笑笑,信息揣摩鸳鸯的思量“怕是鸳鸯今听了我令秦氏来媳妇居住,到了老太太跟前,怕把祸事也带了来吧,虽说是个忠心的,也有思量。只是眼界有些浅了。”

 “她也是好心…”晴雯为鸳鸯辩解几句,到底是好姐妹,不过未说完,便被夏白抬手打断了。

 “无妨,我自是知道她的忠心,你新跟的我,不知爷的脾气,凡事勿忧,该你知道的,自不会瞒着你,不该你知道的,却也无需心,只管伺候好了爷和姑娘,便是好的。”

 晴雯听了这话,虽心里还有一肚子话,也不好再说了的,只是服侍着夏白沐浴,然后晚上赤身体的让人搂着睡了,又是一夜过去,这一夏白和两婢,带着外间的诸多小丫头,仆妇吗,都是早早起了。

 夏白本人也是收拾妥当,又穿着那身飞鱼服,乃是准备进宫面圣。此事最是繁琐不过,外臣入宫,礼制规矩,条条框框,多是锁人手脚的东西,夏白最不耐那个。

 须知,这夏白往日在自家窝里就是个横行无忌的魔王,何时会受他人束缚,且按他本,又非贾政那般的老实君子,心里是无君君臣臣的,此番进京,更是一肚子阴谋。

 只是这阴谋未逞,不可小不忍则大谋,只得忍耐一二,一通劳顿,及至上三竿时,才入得宫,又等在那养心殿外,候着皇帝与诸军机议事。

 好在夏白也不是那等下品官,到底是身上有侯爵的特务总督,一品大员见了也要紧三紧的人物,故而也有太监伺候着座椅茶饮。

 说来,今上也算是一代勤政明君,旰食宵衣自不必说,自身也格外勤俭,少有大兴土木,巡游天下这等耗费靡奢的事,不类太上皇。

 如今人至不惑,更是少女,整只在这养心殿忙于正事,少闻新幸哪个妃子的事情。夏白在殿外等了许多时候,一盏茶都喝干了,也不见人来宣。倒是皇帝身边的大明宫掌宫太监戴权,此时不知打何处溜达了来。这太监身为内宦,权柄是不可小觑的,贾家那几个老爷,见着这阉人也许小心赔着笑,但到了夏白这儿却不同。

 只见那老太监笑呵呵的凑上来,给夏白请安道:“林侯爷,老奴给侯爷请安了。”夏白不辞不避,坦然接受了戴权的问安。

 这老太监如此奴颜婢,倒也并非只是谄媚夏白权势,权势再大也大不过皇帝,而是这老太监也深信黑羊教,须知,那黑羊娘娘是主和衍嗣的神,这太监本是绝了嗣的废人,但又有哪个太监不渴望传宗接代呢?

 故此,这宫中反而倒多有供奉黑羊娘娘的,这戴权虽不知林夏白的圣子身份,却知道黑羊教乃林广瑰所立,因而对林家人格外恭敬,随意与戴权客套了几句,夏白问道:“皇上还在操劳国事?”

 “可不是嘛!这样的万岁爷,真真是国家之幸,只是就是苦了陛下了,皇上自己也曾说,‘百僚未起朕已起,百僚已睡朕未睡’,古往今来,何曾有过这般好的皇帝啊!”老太监说着,还眼,似是抹了两滴眼泪。夏白不动声,接着问道:“那陛下每饮食如何,可还安好?”“陛下胃口尚佳,只是一向崇佛,习惯了茹素,难免有时精力不济。”

 夏白点了点头,不再问皇帝的事情,转而随意谈了些时事。这老太监知道的倒也不少,毕竟是皇帝身边的亲信太监,官员来往,大略都要过他眼的。若是旁人,这等话自是秘辛,老太监一个字也不可以多说的,但在夏白面前,却是知无不言。

 谈了一会儿,养心殿里的小太监来传召夏白,便暂别了这老太监,往养心殿里而去。见到皇帝。

 其实也无甚要紧事,只是见皇帝确系劳于政事,竟是面目憔悴,难掩疲态,如此之姿,夏白一见便知此人性命绝对无多。

 皇帝见夏白,一套俗礼后,不过简单慰问几句,多是询问祖父林广瑰之事。夏白也一一对答,中间顺口提了贾家宝玉的事。

 皇帝称赞一句,好似并无几分兴致,夏白却也不急,有戴权那老太监在宫里,办事不过如反掌耳。觐见不过一刻钟的功夫,皇帝便乏了,只勉励了几句“用心办差,不吝官爵”之类的话语。

 临到末了,才忽然想到,这宫中还有一个贾家女,许是念及表亲,又许是而今这皇帝身体空乏,确是没有了宫闱之念,竟允了夏白去见一见女史贾元。夏白辞陛,出了养心殿。

 却见那戴权仍留待在原地。这倒也省了夏白一番功夫,便从戴权处讨了一个知宫内门路的小太监,领了他去贾元所在的宫苑。

 说来这贾元,十一二岁便进了宫,而今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较夏白倒是大上几岁,但在宫内到底不过是稚处子罢了,如今不见名位,家里又没甚人能进宫探望,这些多年只得在深宫里熬着日子,想也是说不出辛苦。

 而今这夏白来了,虽算不上是一家的人,却也到底是嫡亲的表弟,真真连得上的亲戚,乍听闻,元怎不高兴。

 只是三争及初景,元之慧,须是探都远远比不上的,整个贾家里,也就这一人最是明白,只高兴了一瞬,元便觉着诧异了,这里可是深宫大内,外男如何进的来,更如何能见得自己的呢?

 可毕竟是皇帝的口谕,又是大太监戴权身边的人引的路,元也不好多嚼问,恭恭敬敬了夏白进来,屋内其余不相干的人也打发了出去,只留着同自己一块儿进宫的丫鬟抱琴在旁伺候。

 夏白与元一番寒暄,口称“大姐姐”算是续上亲,然后坐定,再仔细瞧这元的相貌,说来,元算得着是夏白见的诸多女孩子中数一数二的了,便是黛玉,未出落得开,而今也略略逊几分。

 秦可卿倒是可一较风,只是体段比得上,终究是小门小户的出身,一身气质是不及的。这元而今十五六岁的年纪,既有几分豆蔻年华的可爱,又早早梳了宫里人的云髻,作妇人打扮,却是添了几分成姿态。

 说来可笑,夏白一看元便知,这是未破身的处子,却刻意梳了这样的发髻,不知是给谁看,想来不过是宫里规矩如此,然而,那皇帝早已枯木难,这深宫中的几多幽怨,又有何人能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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