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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到意气笃定
 尤其是心口处,更是严丝合,护罩俨然。只差木刃术一试威力,但相信陈老不会害自己。赠书赠宝,这个老者固然不是人,但其爱惜才干之情可谓溢于言表,人生在世,有才者多受青睐,段玉无非记下人情就是。于是段玉连忙问:“什么要求?陈老但说无妨。”

 “倒不是多么为难的要求,只是要你说说画这灵符的想法。”陈宗拿起疾行符和本生符,继续说道:“飘逸绝伦,法度严明,惊心动魄,古板呆滞,你一个人就有这许多变化,说说看,是因为什么?”

 “哦?”陈宗这个问倒是问到关键处了,段玉的画符技巧传承自落魄小修士段玉,本不足道,但是木灵化龙,御女决入心,画起符来,段玉常常感觉到,画符的技巧都不那么重要了。

 木龙好像是有灵智,能帮段玉完成各种险峻的动作,他只需要高屋建瓴,发号施令就行,也正是因为这样,前世的种种文学积累,反而融汇灵气世界的神异,成了切实的感悟。

 “大略如行云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晚辈画符所思,就是这一句话而已。”

 “行云水,初无定质?行于所当行,止于所不可不止…”陈宗闻言,默然思索,一会儿点头称是,一会儿茫然若失,最后只得到一句话:“你是大才。”

 “晚辈不敢。”“不用谦虚,你的天赋任谁都能看出来,是入道晚了?还是突有感悟?怎么最近才突飞猛进,我之前竟不知道你。”“回陈老的话,晚辈前十几年不过昏昏度,近几月方翻然醒悟,矢志于道。”

 “呵呵,过去是被男女之情拌住了吗?”陈宗打趣了段玉一句,冉儿在旁边一听,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十分在意,竖起耳朵,偷偷看着段玉。“男女之之道,合乎天理,岂云拌住?陈老,我之道,不是清心寡之道。”

 段玉既想逍遥天地间,长生久视,也想醉卧美人膝,巫山云雨。天降金手指,御女决让他能两手抓两手硬,自是好事,但是体上的愉也常常让他迷茫,今天被问到,却一下坚定了想法。

 “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全都要!”顾冉儿在旁边听得心神,看着段玉眼睛一闪一闪的,好像在发光。

 “冉儿,你想什么呢?”陈宗听了,也不直面回应段玉的话,转而提醒旁边失了自我的顾冉儿。

 “啊?”冉儿陡地回过神来,霎时就脸红得像苹果,不敢再看段玉。“陈老,晚辈先告辞了?”“拿好甲和储物戒,便去吧。老夫的小徒弟哦…快被你勾走喽。”

 “师傅!”顾冉儿又闹了个大红脸,轻声一呼,却不敢反驳。“告辞。”段玉拿好东西,便拱手离开,正出门时,却忽然回头问道:“冉儿妹妹,我不要迁居内城,你住在哪儿?”

 “丙字十五院。”顾冉儿还脸红着呢,听到段大哥问自己,就下意识回答了,但回答完却觉得不对:“他问我这个干嘛?”“还希望不要嫌弃我这个邻居。”段玉含笑看着冉儿,说完就走了。

 “他要搬到我那里?什么啊…这么突然…他是不是喜欢我?啊…”顾冉儿心里快烧开了,心脏跳的厉害,小鹿撞,什么也分不清了。段玉感受着火灵的活跃,暗叹其强横,陈宗则感叹段玉风人物,不知道是不是良人佳偶。

 只有可怜的顾冉儿还意盎然,不知所以,也不知道她看见段玉领着林韵入住,是何感受?凡此种种,都不是现在的段玉所想了,他摸摸怀里的甲,心思已经飘到了几天后的山野,那里将是他第一次杀人的地方,也将会是张石的埋尸之处。

 这之后,他就真正的是修仙界的段玉了…“冉儿,前路漫漫,你要有自己的定见。”看段玉离去,陈宗忍不住提醒了顾冉儿一句。

 顾冉儿还被段玉冲击得神思恍惚,听了这话也只是诺诺称是,一看就没听懂,陈宗也不多言,段玉是天才,总亏不了她,时间飞逝,那边段玉已回家和林韵相会,等待张石回家,商量同往野外。这边陈宗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起身向多宝阁最高层走去,一路上各个阁员的招呼,他挨个和缓地回应,却不多说几句话。

 越靠近最高层,就越沉默,路上见的人也不向他打招呼了。沉默的氛围包裹了整个上层,陈宗感受着身边若有若无的灵力威压,知道今天彦慈上修在安修,掏出令牌给门口的侍卫,在允许后,才向里面递话。

 “让他进来吧。”一声沧桑而有底气的话语从里面飘出来,这就是弘虚宗筑基中期执事彦慈上修!“小人陈宗,拜见上修。”

 “你要为我弘虚宗举才?”“是,上修。今有练气七层修士段玉,年方二十,制符有道,灵感青木。今卖符,有本生符一张,上有青木之象。

 更有疾行符与木生符,虽非高阶,但笔法非常,变化莫测,小人以为,此子木系修行与画符之艺,堪为上宗弟子。”

 “符来。”陈宗将段玉所画灵符尽皆举过头顶,彦慈上修一摆手,一阵风就带着符纸到了案前。端详了一阵,并不显,彦慈道:“你有功,下去受赏吧。”“小人还有一言,望上修赐教。”“嗯。”彦慈只应一声,示意陈宗说下去。

 “我问此子画符感悟时,他曾说:大略如行云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其人所思,只在这一句话,小人愚钝,不知详解。”陈宗说完,顿首等候彦慈回答。

 “嗯?”彦慈第一次出一点惊。思索一阵,只对陈宗说道:“筑基者踏道途,筑基后期者明天命,此子或当直入筑基后期。非独尔所不解,我亦不知。天者难测也,岂可道哉?下去吧。”

 “是。”陈宗恭恭敬敬地走出彦慈的修行间,心里却早已波涛骇,难以置信。筑基难,筑基后期更难。入弘虚宗者都有希望晋升筑基,但多少人都如彦慈般止步筑基中期,下放坊市,此生只能蹉跎而过。

 彦慈上修竟然觉得段玉能超过他,突破筑基后期?“大略如行云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当初飞穹真人所讲明天命者知所行止,不是与此异曲同工吗?筑基后期…筑基后期…”

 彦慈在陈宗走后,独自思索良久,站起身来,又拿起陈宗所献灵符。“段玉…”***“阿玉,你又何苦来这山野间呢?你既然修炼上开了窍,晋升中阶,就该继续修行,苦练符技啊。”

 方脸汉子着臂膀,一脸诚恳,劝段玉回心转意。“道兄,你不用劝我,我怎么不懂?这次出来是要找一个罕见的灵符材料,搭你一路罢了。”“就算是这样,你让我找不就行了?哎呀!”张石说得都急了,见段玉不改变心意,也是无奈。

 只能嘱咐段玉跟好,别去危险的地方去。段玉面色复杂,张石到今天还为自己着想,殊不知眼前的段玉是要他命的阎王。

 “积善云有报,夷叔在西山。善恶苟不应,何事空立言!”段玉心中诵前世的诗句,感慨善恶不应的天理,心中的杀意竟渐渐消散。从刚开始的惶恐不安,到意气笃定,再到今天的怜悯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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