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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除了药物治疗
 “那什么,我忽然想起来,我跟爸爸提前说了,要十点到家,我得先回去了,你注意安全,到家了记得给我发个消息,或者给梁浩发个消息都行…”说着,背着包夺路而逃,一路小跑,赶上回家的班车,用安全带紧紧绑着大腿。

 等到汽车发动,他才松了一口气,可算是摆这个疯子了,但还没有轻松片刻,手机里,跳动的戈薇头像,又让他心头一惊:“学长,我们的赌约,还没有结束哦。”***宝市扶风县,是一座只有不到四十万人的小县城。

 在陕西一众贫困县中,它的贫瘠平平无奇,这里除了历史底蕴,什么也没有,在2012年时,县城的许多道路,仍然坑坑洼洼,一到下雨天,便遍布泥沼,难以行走,李舟到家时,已经是深夜。

 他的家在县城的西南角,一个建成了快20年的老旧小区,一大半的房屋都已经不再亮灯了,其中,就包括隔壁梁浩家。六年前,他们就已经举家搬到了市里。

 “爸,我回来了。”敲了敲门,没有人回应,不应该啊…回来之前,就已经跟父亲打过招呼了,他之前都会等自己回来的,难道是今天提前睡着了?

 还好他知道备用钥匙在哪,他走到半楼处,在水管的焊接口后找到了自己家隐藏的备用钥匙。打开房门,屋里漆黑一片。

 “爸?”李舟有些不安地先到了父亲的房间,门也没有上锁,推开门,打开灯,古朴的粉红印花单上,是父亲熟悉而苍老的身影,他似乎正在沉睡,呼噜震天响,李舟的呼喊和开灯也没有吵醒他。看见他还在,李舟顿时安心了许多。

 父亲大概是年龄大了,太累了,熬不住就睡着了,明天再起来跟他打招呼吧,在他心中,父亲李恪,一直是一个男子汉一样的存在。

 李舟生平最尊敬这样的人:勤勤恳恳,踏踏实实,不被外界的花花绿绿所惑,努力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情,李恪,韩教授,都是这样的人。

 而且在他眼里,这二人并无高低贵之分,都是值得学习的榜样,李恪来自农村,只念过小学,最开始跟着大伯卖鱼,后来国家搞建设,四处需要工人,李恪便踏入农民工的行列,一做就是二十多年。

 期间攒下了一些积蓄,后在县城买房,娶生子,摆了种田的命运,原本只要继续下去,就可以摆贫困的霾。

 但不想,老婆早早离世,自己又因为多年辛苦,积劳成疾,尘肺病,颈椎病,胃病,接踵而至,再加上房贷身,李家一直穷到今天,李恪为人老实,不善言辞,即使是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很少嘘寒问暖。

 但李舟知道,父亲毫无疑问,是爱着自己的,他膝盖关节已经开始变形,走路颤颤巍巍,需要做手术矫正。

 但一听到昂贵的手术费,他就当场反悔,不治了,只买了两便宜的拐,嘴里还振振有词:“这是给我儿子娶老婆的钱,怎么能花在我这个乞丐身上?”

 其实,治病所需的钱,父亲一直都有,只是他不愿意花罢了,李舟无法改变他倔强的想法,暗暗下了眼泪,发誓自己要努力读书,挣很多钱,给父亲治病,当然。

 他读书的全部动力,并不都来自于此,只靠这股信念,也很难真正把书读好,他能考上南大,也和自身的兴趣爱好和个人性格有关。

 但他放弃保研,则确确实实是因为想早点出来挣钱,赚钱给父亲看病。因为韩教授也承诺过,他入职之后,可以享受和硕士一样的高工资,一万五一个月…一个月攒一万,一年之后。

 就可以攒够父亲手续费的钱了。父亲的病一好,再攒点钱在南京买房,结婚,再然后,把父亲也接过去养老…想到美好的未来,李舟颇为开心地一笑。

 他退回到客厅,坐在旧沙发上休息。窗外冰凉的月光,冷冷地洒落在客厅里,四下里一片寂静,他一个人躺在柔软的沙发上,望着窗外月笼罩的街景,耳边仿佛又能听到海风的声音。

 陈沐语发过来的消息,让他这一路都无法平静。赌约确实还没有结束,因为时间是定在了回学校之前,而他们国庆结束回校,也就是说,还有六天,可是,这六天,她又能做什么呢?

 三人分别在城市不同的角落,只能通过QQ联系,她应该什么都做不了吧…李舟想不通,李舟更想不通的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可是劈腿啊…这是道德水准极低的人才会做的事情,如果是以前,李舟甚至都不会去想这种事情,但经历了火车上的挑逗,他忽然隐隐约约明白了为什么。

 那种羞的背德感,偷偷摸摸地做不被允许的事情,似乎确实能给人带来不一样的快乐,他打开手机,对着陈沐语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凝视良久。

 不知道为什么,李舟心中的害怕少了几分,想到她后面可能会有的行动,他多了几分好奇,和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罢了罢了,不去想她了,都回家了。

 她还能再刷什么花招呢,安心地度过这个假期,回学校,一切就都能如常了,让一切回到最开始,那些不真实的经历。

 就像梦一样结束吧…李舟睡了半个小时,便醒了过来,也许是太累了,他迷糊糊地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时,只感觉头疼的厉害。

 他起身,打了个哈欠,打算回房休息窗外的月亮,依旧高悬于寂静的夜空,初秋的县城,虫鸣鸟叫都没有,世界如同水墨画一般安静,等等…刚走出一步,他忽然意识到不对。

 连忙转身,用力推开父亲的房门。父亲多年劳作,导致身体积恙,睡觉时鼾声一直很大,有时深夜。

 他在自己的房间里,都能听到父亲睡觉打呼噜的声音,他今天刚回家时,也是如此,而此刻,屋里却是安静地可怕。

 李舟慌张地走了过去,屏气之间,只能听见李恪微弱的息声,原本应该和呼吸一起起伏的肚子,却仿佛快要溺毙一般,几乎没有变化,他此刻不是在沉睡,而是呼吸困难,晕过去了!

 李舟吓坏了,连忙摇动父亲的身体,并拨打了120…两天后,李恪才被李舟从医院接回了家中。带着呼吸机和轮椅。和一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乖巧笑容,李舟颇为不,要不是他来的及时,这差点就是最后一面了。

 这个国庆也差点变成了父亲的忌,李舟感到后怕,埋怨道:“爸,去年医生就说了,让你少干点活好好休息,你就是不听,还去货运公司搬重货,干重活,你都快六十了,身体哪吃得消!”

 昨天,李舟带着他检查了一整天,确诊为尘肺病加重,肺大面积纤维化导致呼吸困难,除了药物治疗,晚上睡觉必须佩戴呼吸机外,平时也止从事体力劳动。

 其实去年李舟带着父亲检查的时候,医生已经建议过这么做了,但李恪辛劳了一辈子,不到六十岁就要退休,实在是不习惯。从工地出来后,他又接了搬卸货物的体力活,赚点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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