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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陽狌带走
 看来我真是小看她了,我本来以为我收拾她轻轻松松,从此以后她都会听我的话的,没想到她居然敢闹事,而且不止一次。绝对不能再让矛盾升级了,为了防止她还有阿谭再有什么过的行为,我决定采取新的战术…把她哄好。

 我想去商场给她买点东西,挑了条连衣裙给她,在回来的路上,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她不会…在旅店里自杀吧?这个想法让我心头一紧,赶紧去了她住的地方,打开门之后发现她正坐在边发呆,我松了一口气,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我,那样子有些可怜,像一只长期被关在笼子里无人在意的小动物。

 我把给她买的衣服递给她,她从手提袋里拿出来,随意看了一眼,又放下“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肚子饿不饿?”我带她去了楼下路边的烧烤摊,打算找她好好谈谈。吃饭的时候,我指了指她的肚子“真怀了吗?”“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生下来!”她抢先一步说:“我看了村里的宣传,毒的人生出来的都是畸形儿!”

 “那正好,到时候直接生个双头人!”我开玩笑道“哇两个脑袋,你赚了!”“你还笑?很好笑吗?”“好好好不笑了,这不是逗你开心呢吗。

 那要是我不毒,你跟我生吗?”她语气里带着气“那也不跟你。”我突然严肃地问她:“依扎嫫,你觉得人可以死而复生吗?”她放下根本就没怎么动的筷子“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坐牢,他就可以回来吗?”她定在那里不说话,我继续说:“如果你要打胎,在昭觉也可以打吧!非要来成都干什么?”

 “不是的…”她没告诉任何人,打算自己偷偷来城里转转,她对这里什么都不懂,比我当初刚来的时候还要陌生和抗拒,可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还能做什么,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

 她想看看我哥眼中的成都是什么样的,她去了尔古之前在成都留下过印记的那些地方,她去了工地,去了医院,她站在公共电话亭前,投进一个硬币。

 然后听着听筒里的忙音发呆,接着再投进一个硬币,她想试一试,打家里的电话,到底能不能打通,我们在医院遇见,完全就是命运的玩笑。金黄的路灯照着她的脸,泪水挂在她的眼眶,好像是给双眸上封上了一层透明玻璃。

 “我找不到赎罪的办法。”听完她的心声,我想要收回我之前的想法,我轻轻摸摸她的脸颊“还疼不疼?你来成都了,可以给我打电话呀。”她摇头“我不想联系你。”“依扎嫫。”我抓住她的手。

 “是的,我承认我很害怕你举报我。之前发生的事也确实都是我不对,我也是没有办法,真不是故意想折磨你什么的,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之前答应你的事,我都做到了!

 你不让我欺负你,让我回成都以后不打扰你,我都做到了!你愿意做什么,我不干涉,但你绝不能再这样搞极端,你今天真的差点害死我。

 别把我上绝路,好吗?这个孩子你想打掉,那就打掉,我以后保证不打你,不欺负你,你现在是我老婆了,我以后会对你好的,等我以后戒毒了,我们可以再生一个。

 你打胎的钱我可以凑给你,我们好好过日子吧!”我晃晃她的肩膀“好吗?你能答应我吗?以后我们之间的矛盾到此为止。”“可你真的会戒毒吗?”“我…应该快了,应该快了。”我自顾自地说。

 我总是一直在躲,生活只剩下无休止的不安,好像从来都没有平静过。曾经的我一直不想要安全却无趣的生活,那太没意思了,可是我真的需要这种颠沛流离的动吗?她突然问我,今天和你一起的那个女孩子是谁?普通朋友,我这样回答。

 我送她回了旅馆,把她的东西放在上,她看看,又抬头看了看我。“你的钱包,手机,还有钥匙,都在这了,还给你,我没动你的钱。”我坐在她身边,对着她张开双臂。

 “来吧,抱抱,和好了。”这一次她没有挣脱我,酒店里昏暗的灯光照耀我们,我静静感受着她的泣,认识她这么长时间,但这是我第一次和她拥抱,其实我根本不心疼她,我只心疼我自己。

 离开旅馆后,那个陌生的电话又打过来,这次我接了,我没有直接说话,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一个我熟悉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恐慌。“俄切?”“小宁?”我刚要继续说点什么,电话就突然挂掉了。

 说起来也巧,这电话打过好几次了,每次打过来的时候我都刚好在忙,我之前问过其他人,大家都说一直没见到小宁,也没接到她的电话,也就是说,这个持续的陌生的电话只打给我了。这就有点奇怪了。

 “你好,我找张慧宁。”我去了据说她所在的地方,打车半个多小时。戒毒医院在营门口,周边都是暗灰色的高墙,墙顶上布了罗圈形状的铁丝网,压抑得像是监狱。

 “你是什么人?”一位中年保安站在我面前,正有些狐疑地质问我。搞得我一下子有点紧张,他又问我:“你有探视证明吗?”

 “那是什么…我没有。”探望老友的片刻就这样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回去之后,我对大家说戒毒医院的人态度很差,什么都不愿意透,刚问了几句门口保安就把我轰出来了。

 我对朋友们撒了谎,真实的情况是当时那保安一脸怀疑地盯着我看,当他的目光移到我手臂上时,我才敢忙把袖子下来把手臂上的针眼盖住,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说你再不走我就报警。

 说完这句话我就灰溜溜地走了,是我自己太过自私又虚伪。天台是个发呆的好去处,而且不会有外人打扰,我以前常常会来这里打针。

 然后思考自己狗不是的人生。站在高处就能看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总是感觉自己主宰了一切,成了英雄,当了救世主,俯瞰这个世界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我身后传来茉莉的声音“我都说了不要总是突然给我打电话。”

 “你怕他发现吗?我给你发了好多消息,但你没回,我才打的。”“我最近心情不好。”我心情也不好。从利姆回来之后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那些在成都的过往都慢慢涌上心头。

 我想念那些在霓虹灯下匆匆相遇的人们,这里总是冬暖夏凉,装了烟草酒和香水味道,还有热烈又迷茫的荷尔蒙悸动。

 所有女孩子都打扮得时髦又慷慨,她们穿带亮片的裙子和丝袜,在舞池里扭动肢和部,用舌头传递邮票或摇头丸,和一个你根本不认识的人接吻。

 曾经在成都流行过一个辨别同类的方法,我们会在耳朵上夹一跟香烟那么长的彩管,方便打K,还有一个小游戏,那些跟你耳朵上管颜色一样的异,只要看对眼了,就极有可能给你制造一晚美好的回忆。

 有一群穿着制服的人会突然来打搅我们的友情,合格的检板就是免死金牌,就放人,就带走,他们在厕所里抓人验,总有男男女女提着子裙子从隔间里红着脸跑出来,在一片混乱中到处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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