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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好了小心
 那些在这个时期依旧去酒吧和迪厅玩乐的年轻人,不是傻,就是真的清白,如果一个人跑,那他的一定经不起验,只有新手才会乖乖就范。毒品让我坚信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我们手拉着手在幻觉中奔跑,感受着强烈的重影和眩晕,在五彩斑斓的世界里东躲西蔵,总有呼啸的风在耳边过。

 突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伴着一声毫无形象的怪叫呕出所有过错与烦恼,如果女生跑不快,男生就拉着她跑,在黑暗的巷子里和条子打游击,就像老鼠躲开猫,她们像落难的公主,跑掉了耳环和手提包,勾破了丝袜,迷糊糊扶着墙,出超短裙下的蕾丝内

 当你到了明亮的地方才发觉,也许这位陌生的女孩并没有刚才那样漂亮。霓虹灯下闪烁的是我们各自短暂,美丽,该死,罪恶,一文不值的命运。

 我们目无王法,鄙视法纪,毒,嗑药,打劫,盗窃,行骗…在最该绽放的年纪选择把前程摔个粉碎,身上沾灰尘和玻璃渣,血受伤,再回过头来无私地关怀拥抱你。

 他们就是我最爱的人,他们就是我宁愿抛下一切都要沉浸其中的人。这是只属于我们的,幻的,绚烂的,永远难忘的迪斯科情节。

 有一次我晕倒在路边,醒来的时候,迷糊糊发现身旁有一个陌生的女孩,正坐在台阶上抽烟,她把她MP3的一个耳机在我耳朵里,问我想不想一起听音乐。

 毒品的余晖还在我身体里漾,伴随着耳机里的歌声,她的声音听起来好遥远,我望着清晨淡蓝色的天空,那感觉美丽又失真,她说我刚才在你口袋里拿了一点打车钱,你不介意吧?我说你太诚实了,打醉劫不需要通知失主。

 “那你醉了吗?”“我根本没喝酒。”简单的对话让她确认了我的身份,她说她好多天都没有睡觉了。

 离开的时候,我给了她口袋里剩的半只大麻,对她说做个好梦。当时我太迷糊了,没问她的名字,她的电话,还有她给我听的那首歌的名字。

 那个时候我还没有第二次遇见茉莉,虽然我当时根本不记得那女孩的长相,但我认定那个人绝对不是她。茉莉才不会这样“好心”当时的我们只觉得新奇和兴奋,危机感是一种陌生又可笑的东西,只有胆小鬼才会怕条子。

 而现在,所有人都同时嗅到一种危险的气息,我的朋友们,全宇宙最坚不可摧的团体,大家好像都被风吹散了,我在这些个灯红酒绿的小盒子里认识了无数个人,这其中有男有女,但是深并一直保持联系的,真没有多少。

 原来这世上根本没什么是永恒的。到了逐渐失去大家的时候我才开始思考,是不是这种狂快要走到尽头了。

 “你看。”我用手指了指楼下“有人要倒大霉了。”几辆警车闪着红色和蓝色的光,穿梭在盛和一路的街道,它们突然在一家酒吧门口停下,五六个条子下车走了进去,我望着楼底下亮着灯的警车和戴着手铐的人,心血来大喊了一句“傻警察,有种来抓老子呀!”

 “你神经病啊!”茉莉突然生气了,推了我一把,然后赶紧拽着我让我蹲下,这一幕似曾相识,我还记得零二年年初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地方。

 甚至是一模一样的位置,我们一起了大麻,茉莉在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朝下边扔,砸到了别人的电动车,车子呜哇呜哇地响,我也捡了一块,闭着眼随便扔,结果刚好砸到一个路人的后脑勺上。

 茉莉吓得赶紧像打地鼠一样按我的脑袋让我蹲下,我听到楼下那个人扯着嗓子的谩骂声,我和茉莉就一起蹲在那捂着嘴憋笑,最后憋得脸通红,笑得肚子都一地,才突然意识到这里根本就没人,又放肆地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鬼鬼祟祟地慢慢猫着站起来从上边偷看,看到那个人正捂着后脑勺东张西望,最后居然往我们所在的这栋楼这边走,我有点慌了“你觉得他看到我们没有?”

 “我不知道!”“现在怎么办?”我还以为茉莉会给我出什么绝妙的主意,结果她只给我了一个字…跑!

 在我们马上要跑出楼的时候,有一道黑影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当他站到我面前我才发现,这人看起来人高马大,感觉身高有一米九,胳膊有我腿,正气势汹汹地瞪着我,那男人开口“你跑这么急干什么?”

 “你是在找人吗?”我硬起头皮问他,茉莉被我这番话吓得赶紧在我上掐了一把,我补了一句“我们也是来这边找他的,正准备追过去。”

 “怎么了?你也被砸了?”“对啊!”眼看他正疑惑,我借势抓住茉莉的手“那傻在上面拿石头砸我女朋友!”

 “你看到他人了吗?”“看到了,我们刚才快到楼顶的时候,他正好跑下去,我们正要过去追他,他…跟我差不多高,穿黑衣服黑子,背了个斜挎包。”

 我都要吓死了,这是我胡乱编的,我指了个方位“朝那边跑了!”等那男的走掉后,我和茉莉赶紧朝着反方向一溜烟跑掉了。

 “想不到你反应快呀!”我们站在路灯下,金黄的光束打在她的头发上,空气中的灰尘亮晶晶的,我们一边笑一边看着对方,我仔细观察着她,在那个时候我才发现。

 原来完大麻后人的眼白是红色的,有点吓人,这一次我们互相对视,她却没有笑,而是蹲在地上捂着脸发抖起来,我赶紧离她近一点,借着微弱的光看着她。

 “你怎么哭了?”我总是说茉莉是一个有魔力的人,可如今的她却只是蹲在地上哭泣,我们过去总是觉得自己天下无敌。原来这么脆弱,我抓住她的手腕,慢慢把她拉起来,她对我说:“我好害怕…”

 “你害怕什么?”茉莉说,就在前几天,在簇桥的一个河岸边,蒙着头,毙了好几个。“我总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不求…同年同月…同生,但求…”

 我回忆着从别人那学来的这句话,她赶快打断我“闭嘴!”她捧着我的脸,夏夜的风吹着我们的皮肤,我感受到她指里刚才温热的眼泪“我害怕突然有一天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也不想失去你。”我把胳膊肘撑在天台的栏杆上,叹了口气“我就怕,就算我没死,关那么多年,放出来,你们全都消失了,全都没了。”

 我无法预测明天,是等待厄运,还是接狂喜,我永远都猜不到,一旦一个人陷入危险,其他人只会远离你。因为我知道,你越努力寻找,就越暴自己。

 我扶着她的肩膀“你放心好了,我真的不会有事的,我命很硬的!以前成都又不是没扫过毒,我不都躲过去了吗?等这阵风波过去,就好了…我们小心一点,”

 “你把我妆都搞花了。”她的睫膏和眼线被泪水晕开,像一个憔悴的女杀手。崩溃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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