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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绯红一片
 丝的这头,是他。丝的那头,是她。只可惜,纵然月老的红线曾将两人紧紧相连,如今,连接二人的却是致命的武器。

 她凄然一笑,随手回扯天蚕丝,她知道,化功散的药已快发作,他的手终将松开,而后,丝脉门,他将再无反抗之力,任人宰割。

 她突然间改变力道的方向,段喻寒自然察觉到她的用意,不论她怎么对他,他都无怨无悔,只是,可否在她报复之前,让他把所有事实和盘托出?死,并不可怕,只是他舍不得离开她和冰儿。

 “让我把所有的事说出来,你再定我的罪,好吗?”段喻寒不知她听后会做何反应,他只希望,她有亿万分之一的可能原谅他,黑眸里爱意汹涌如海,仿佛要将她沉溺其中。语调的无奈却如连绵的秋雨,抑郁得让她难受。

 她提醒自己他是何等狡诈,切不可感情用事,给他任何息的机会。“难道你想说,你是如何阴谋策划,如何步步设陷阱,杀了我哥和爹?还是想说,占据烈云牧场,你是怎样的得意?

 而世人又是怎样的愚蠢,以为你是司马家英明能干的好女婿?!”她想起父兄的惨死,心头的酸楚顿时化做噬骨的痛,讽刺的话口而出,尖刻无比。

 “我只想说出真相。”段喻寒认真的看着她,他的晴长大了。司马晚晴瞧着他,坚决的摇了摇头。血淋淋的往事好不容易渐渐埋藏在心底,她只需记得报仇。已愈合结痂的旧伤口,不需别人再戳破它,让她再痛彻心肺一次。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做?”“人是你杀的,你承认吗?”最后的机会,她好希望他可以否认。“是,可是…”“不用说什么可是!”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既已证实,何需多说。杀人就是杀人。

 事实就是事实,知道他的理由又如何?她终归是要报仇的!她手中力道陡增,段喻寒运功相抗,天蚕丝顿时嗡嗡作响,一时之间,她固然无法震开他的手,制住他的脉门,他也无法将她拉近半步。

 所谓势均力敌,正是如此。腹部一股热悄然升起,眼前的他忽然有些模糊,她努力睁大眼睛,却只看到他俊雅绝的眉目,带了些伤感,更散发着人的淡淡感,她仿佛看到那夜,迷茫夜中遍地盛开的曼陀罗花,明明知道剧毒无比,她还是心甘情愿的被吸引,心甘情愿的要靠近,咬了咬,努力回想父亲临死的情景,她需要疼痛和仇恨来保持清醒。

 不知不觉,僵持了一柱香功夫,他看到她眼中的犹豫,还有一丝离,也许,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恨他。

 渐渐的,段喻寒有些力不从心,不仅是经脉的灼痛,更奇异的,全身的真气似要消失一般,纵使全力凝聚,却在一呼气间又消散开去。

 化功散?这是中了化功散的反应,他的晴决心报仇,果然和他一样于布局,引人上钩,只是,拚着最后一点可用的真气,他未必不能反败为胜,他要赌一把,赌的是她对他的爱。

 如果他赢了,他将有机会告诉晴一切,然后请求她原谅。若她终不肯放过他,那要杀要剐随她的便,如果他输了,也是天意。

 她这么好的武功,又聪明,他不用担心她会受人欺负,相信她也能很好的照顾冰儿,就算死,他也死而无憾。段喻寒坦然一笑,蓦的松手。司马晚晴猝不及防,不大吃一惊。

 他这么一松手,她咄咄人的强大内力将完全作用在他的手腕脉门上。细如发丝的天蚕丝,进他的肌肤,只怕他的右手立刻会被勒断。早晨湖边血横飞的惨状。

 忽然跃到她眼前。忙忙的收回内力,力道减弱,再恨他,再怨他,她还是不忍见他血如注。

 他的手迅如风,用仅有的真气握了天蚕丝,猛的拉向自己。彼消此长,强弱已分,她被他拉过去圈在手臂中,他的指尖准确无误的点上她的肩井,她顿时软软的倚靠着他。

 他,走了一步险棋,还是赢了。“你…”她咬了咬下,好恨自己的一时心软,然而,紧贴着他宽阔的,却是那么的舒服和安心。漫长的日子里,没有她,如同孤独了几百年。依稀的,那淡雅的茉莉花香,幽幽的沁入他的心,虽易了容,可她的美目,还是那般明如秋水,倒映着他的身影。段喻寒环了她的纤,用力的拥到前,好像要把她进身体里,和自己合二为一才放心。

 手掌间柔软而富有弹的触感是那么真实,这不是梦啊。“放手…”她知道该挣脱,声音却微弱得有如蚊蚁,听他有力的心跳声,久违的甜蜜宛如焰火,从心底悄悄升起,燃爆,刹那间扫去阴郁,照得心间一片璀璨。

 原来,她依然渴望他的怀抱,渴望彼此的亲密无间。“我要一个天下最漂亮的雪人”

 “象你一样的雪人”这一生,她要的终于如愿以偿,可他,就快中毒而死。曾经,他宁可自己受天下第一暗器,也要推开她,要她安全。曾经,她想杀他,他却毫不计较,宁可自己真气耗损,险些丧命,也要帮她毒。

 自始至终,他爱她的心没有变,可狠心的人是她。“碧血照丹心”无药可解,他最多只能再活四十九天,就让她抓住这最后的温馨吧。咸涩的水滑到嘴边,不知何时,她已泪面。

 “晴。”他小心的帮她擦拭泪水,怎奈她伤心已极,泪珠竟是止不住的滚下来,轻叹一声,他抱她到三楼。宝儿在一楼,二楼如画在,他和她,该单独谈谈才是。扫视一圈,放她在紫檀贵妃椅上,随手帮她解

 “别哭,再哭要变成红眼小兔子了。”小时候,他总是这样哄她,然后,她就会破涕为笑,说变成小兔最好,这样他走到哪里都可以把她放在袖子里带着。

 想起少时童言,她的泪水稍稍止住,一仰脸,看到他戏谑的笑,美丽而气,她的心一阵怦怦跳。修长的指温柔的帮她拨开有些散的额发,他指尖带来和风拂面般的舒,让她依恋。

 “怎么这么烫?”段喻寒敏锐的觉察到她额上异样的温度,凑上前去,用自己的额和她贴了贴,他清的体香渐渐近前,重重包围着她,他的声音遥远而真切,充惑,她只觉得自己如着了魔一般,贪婪的着他的气息。

 “嘤…”她捉住他的手,竟舍不得它离开片刻,她的眼神离中漾起丝丝柔情,樱得要滴出来,低的声音人心魄。段喻寒情不自捧起她的脸,吻下去。

 微张的嫣红便如世间最美的花瓣,他本打算浅尝辄止,但只那么轻轻的一,压抑已久的情如决堤的洪水,再难控制。

 她恍惚着,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热烈的回应他。舌尖与舌尖互相追逐,,持续,深入,仿佛要将彼此融化在这甜蜜中。熊熊火苗在她的血中燃烧,她只觉得热,觉得莫名的空虚,只想靠近他,依偎他,再也不要离开他,就这样到天荒地老吧。

 她的脸就如西湖边盛放的桃花,绯红一片,美目中,不能自已。滑如丝缎的肌肤发烧般出奇的滚烫。

 即便隔着衣衫,他的掌心也能感到她的灼热。理智的弦陡然绷紧,段喻寒好不容易离开她的,微微拉开彼此的距离。媚药?她被谁下了媚药?她雾般的眼神痴痴的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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