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裑子不断发抖
方道通刀柄翻转,正磕在了钢钩上,跟着左足连环踢出,正踢在夏侯兴

口上,夏侯兴大叫一声,往后便倒。方道通趁势掠到男童身边,伸手将其揽入怀中,跟着双足力蹬,整个人冲天跃起,一下窜入路旁的林子里。
夏侯兴眼见方道通遁入林中,气得大骂一声,急忙上马,一拉缰绳,连人带马直冲入了林中,剩余四名骑士紧随其后一同冲入林中。
方道通抱着方勉跌跌撞撞跑着,伤口处的鲜血不停滴落,他知道自己时

无多,强提一口真气,整个人又掠出去数丈,旋即重重跌落在了地上。
方勉从其怀中

出,见方道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中害怕至极,不停摇着方道通的身体,口中不断呼唤着,又过了良久,方道通方才从昏

中醒来。
看着

脸泪痕的方勉,勉强笑了一下,伸手轻轻拭去他的眼泪,轻声说道:“勉儿,爷爷不中用了,不能再给勉儿买烧饼吃了,以后勉儿就要靠自己了。”
方勉不断摇头,面上

是泪水,抓着方道通的手不断摇着,口中大声呼喊着爷爷二字。方道通牵扯了一下嘴角,只觉体内力气正在快速

失,眼中的光采渐渐黯淡,半晌过后,抚着方勉脸蛋的那只手忽然在半空中僵住,缓缓垂到了地上。
方勉一惊,急忙抓住方道通的身体大力摇着,然而为时已晚,方道通双目早已合上,就此溘然长逝。方勉跪在方道通的尸体旁边,泪水无声滑落,晨风吹过林子,发出倏倏的声音,似乎也在因此哭泣。
***苍河,天下最大的一条河

,源头自天剑山一路向南,途径凉州,兖州,再到扬州入海,间有无数支流,最大一条从兖州往西南

入雍州,被称为雍水。
另有一条从扬州

入蕲州,称为蕲水。蕲水一路往东,在蕲城附近的罗山绕了一圈,继而一分为二,一条继续往东,另一条则改道向南,一直

入开

,将开

城一分为二之后汇入大海。
夜幕降临,此时的开

城在荒原上犹如一头潜伏的庞然巨兽一般,巨大的城墙上点燃了熊熊烽火,将周围照得一片透亮。
城内早已进入宵

,街道上空无一人,偶尔有数只野猫跑过,在垃圾堆里翻找着一些食物,一只野猫在垃圾堆中挥动着爪子不断翻找着食物,它的爪子细小而又锋利,在其中不断挖刨着。
片刻过后,就听它发出一声轻轻的叫声,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惊喜,跟着猫爪一挥,从其中捞出一条长约尺许的鱼来。
开

城频临海边,城内有一个巨大的港口,城中大多数人皆以打渔为生,鱼

更是开

百姓饭桌上必不可少的菜肴,此时那野猫捞到的那条鱼早已发臭,显然是早已被人丢弃,但对于野猫来说却不吝为一顿美餐。
野猫叼着鱼,脑袋左右转动了一下,随后轻轻跃下垃圾堆,跟着一路小跑往旁边一条小巷中跑去,准备独自享受这一顿美味佳肴,小巷子很深,里头一片漆黑,其间更有恶臭扑鼻,临街人家的后门一般皆开在这里。
野猫叼着鱼跑到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又转头观察了一下四周,这才放下口中的鱼,又伸出舌头

了

爪子,准备好好犒劳一下自己。野猫轻轻叫了一声,正

美餐一顿。
突然间身子猛然弓起,随后往一旁弹跳出去,然则速度还是慢了一拍,尾巴被一只横空出现的手掌紧紧抓住,跟着用力往地上一摔。
野猫一声惊叫,翻身挥出前爪,趁着那手掌收缩之际跳了出去,身子在半空一个折转,稳稳落在了地上。它抬起脑袋往前看去,

面对上了一双冷漠且不带半点感情的眼睛。
只见一个男童站在了墙角的阴影里,那男童约莫八九岁的样子,一身破衣烂衫,光足,面上带着污迹,

在衣服外头的手脚上皆有伤痕,唯有颈间一枚玉件洗得干干净净,在月光下发着一道柔和的微光。
男童看了野猫一眼,随即转过身子,伸手去拿那条发臭的鱼。野猫见状大怒,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趁着男童转身之际一跃而起,尖爪在半空中闪着寒光,直往男童后脑抓去。
这野猫不似家猫一般柔顺,且又是几

未曾进食,此时见有人

从它的猫口中夺鱼,自是大怒。男童似乎早已料到野猫会从后袭来,脑袋微微一偏,闪过猫爪,身子继续弯下去。
左手一抄,已将臭鱼稳稳拿在了手中。野猫见一击不中,身子在半空一个翻转,落地后猫掌在地上一点,跟着再度一跃而起,直扑男童面部。
男童将臭鱼拿在手中,又是将头一偏,不料野猫甚是灵活,爪子突然横扫,一下在男童脸上抓出数道血痕。男童大怒,趁着野猫尚在半空之际,右手如疾电一般伸出,一下抓住了猫尾。
野猫大惊,身子在半空不停扭动,意图挣脱男童的手掌,又蜷起身子挥舞猫爪在男童臂上连划数道血痕。
男童面无表情,似乎全然感觉不到疼痛,手中余势不减,将野猫狠狠摔在了地上,一声凄厉的猫叫声响起,野猫被狠狠砸在了青石板上。
男童似乎根本就没打算放过这只野猫,抓着猫尾的手再度高高扬起,跟着又是狠狠摔下。接连不断的‘砰’‘砰’声在巷子里响起,间或夹杂着凄厉的猫叫声。
片刻过后,叫声逐渐微弱,再过半晌已经完全没了声音。男童站在巷中,右手提着早已被摔得血

模糊,尚且还在淌血的野猫。野猫似乎还未死透,身子偶尔还能微弱地挣扎一下,口中发出一声低不可闻的叫声。
男童低头看了看野猫,眼中抹过一丝残忍,再度高高举起了右臂。夜深了,一轮弯月斜斜挂在了天空,周围还有几颗星子正在发光,一阵微风吹过小巷,卷起了地上的尘土。男童此时正在街道上不停跑着,光足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他似乎十分熟悉城中的地形,在其间穿街绕巷,躲过巡查的守卫,一路往城西跑去。城西住着的皆是一些贫民,用茅草和木板搭就的房屋高矮不一,道路坑坑洼洼积

了脏水,臭不可闻。
男童快速从其间穿过,又折了个弯,绕过几间草屋,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座寺庙。蕲州佛教盛行,不论达官贵人抑或平民百姓多数信佛,是以随处可见寺庙,大者约占几十亩地,小者只有方寸空间。男童快速奔向寺庙,离得近了,方现出那寺庙本相。
两块石板相对一竖,其上再负一块木顶,顶上再铺一些稻草,若不是中间有着一尊佛像,定让人以为是个便溺的茅厕。
男童匆匆奔入,转至佛像身后,佛像距石壁约有数尺空间,地上铺着些许稻草,此时正值

末夏初之时,倒也不显得寒冷。
稻草上另外睡着一人,仔细看却是一个女童,但见其不过五六岁年纪,一身打

补丁的衣裳,双目紧闭,面孔通红,额头上尚有汗珠不断淌下,身子不断发抖,显然正在发烧。
男童奔至女童身边,先是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眼中掠过一抹担忧。其后拿起几块石头垒成一个土灶,又从外头拾来一些干柴,支起一个边缘早已残破的铁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