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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弯下裑去
 原来林黛玉天生眉黛罥烟,不需描眉画形,便可配这绛红,自从来到这座山上,已经很久没有化妆了,黛玉这般想着,不以手抚脸,凝望镜中面容,久久陶醉。且说鲁智深自上次无意间打伤了张青,待气头过去后,便来山脚处酒店来寻人。

 鲁智深给张青赔礼,又与夫妇俩闲谈片刻,忽愁见店门外一片明镜也似的平坦地面,种着一丛红花,其蕾如卵,长梗亭亭,花瓣绚丽,一阵风过,有异香袭来。智深向孙二娘询问,却早吃得烂醉,迷糊糊的,隐约听到了“芙蓉”二字。

 孙二娘道:“以前在十字坡时,我与丈夫便取下蒴果汁伴酒,把路过的人都催眠麻翻了。”智深叫道:“拿来伴酒吃!”孙二娘面:“大哥,这恐怕不行。”

 智深道:“胡乱摘些与洒家吃,俺不怪你们家蒙汗药。”夫妇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犹豫问道:“不知大哥要多少?”智深道:“能装多少来多少。”张青尴尬笑道:“大哥,这可是…”

 鲁智深焦躁起来,敲桌子叫道:“可是什么?少来聒噪!”二人看他醉了,情知不好惹,只得依从,不敢采取多了,只稍微滴了些在酒碗中,那鲁智深吃得口滑,几碗下肚后,渐觉视物模糊。智深支撑片刻,酒却涌上来,一时情绪亢奋。

 感觉欣快,霍的就站起身,把皂直裰褪膊下来,两只袖子里,出脊背上花绣和两个膀子。

 只见他眼红面赤,东倒西歪,踉踉跄跄踢开桌,摆摆摇摇出门去,果然形赤体醉魔君,杀人放火花和尚。孙二娘夫妇与他凑近,缩手缩脚地在后头跟着。

 鲁智深一拳打到旁边梁栋上,打得那酒店簌簌的响,地面也晃摇,大吼如雷道:“把杨志叫来!”***话说黛玉添了新脂粉,整心绪欣。次天晴云朗,黛玉轻启纱窗。

 只见窗外竹影映入纱来,屋内翠润,又有绿芜绕苔,小径红稀,春风蒙蒙,隐约照入深院,于是靥带笑地开始梳洗。淡着胭脂,匀注新妆,推门而出,不防廊上的鹦哥见林黛玉来了。

 本来要飞上架去,一时看她入,嘎的一声掉了下来,倒把她唬了一跳,因笑着嗔道:“作死的,每次都飞不稳,又扇了我一头灰。”那鹦哥顿开嗓门,叫道:“休言举世无谈者,解语何妨片语时。”

 林黛玉听了,笑得眼弯:“难为你把我平里写的诗句都记下来。”以手扣架,看了一眼,便去给鹦哥添食水。

 原来杨志曾在山上了只大雁下来,正巧林黛玉看见了,念及大雁是仁义礼智信之禽,心生不忍,和杨志吵了一架,杨志事后冷静下来,下山去买了只鹦哥送她。

 林黛玉养猫防鼠,种凤仙防蛇,还在梁上养了一窝燕子,如今又添了鹦哥,院里比往常更热闹有趣,也向他赔了不是,两人重归于好。

 黛玉添了食水,兴致正浓,便逗鹦哥作戏,将素所喜的诗词教与它念,什么王摩诘,李太白,阮籍之诗,苏东坡之词,不在话下,正念时。

 只见武松踏着琼苔翠玉过来,问道:“外面天色正好,不出来走动么?”黛玉道:“只是闲走的话,这附近也够玩儿的了。”武松招手道:“出来,教你五禽戏。”

 黛玉笑道:“那定要奉陪了,只是要再等一会儿,大燕子还在外头觅食,若它不回家,小燕子就得挨饿。”说罢,将纱屉撂下,请武松上座。

 不多时,大燕子飞了回来,黛玉才把帘子放下,拿帘的小石狮子倚住了,这才回内屋去换上一身轻便简约的大红色衣裙,上束一条青金闪绿芙蓉绦,兴冲冲地出来。

 武松看了束一眼:“你每天割猫尾拌猫饭么?杨头领都不关心你。”说着,果真听到了猫叫声。

 武松拧眉竖眼地在房内瞅,黛玉解释道:“不是别个,是我的猫,正睡在锦罽上取暖,可能是听到陌生的声音便醒了。”武松这才松开眉头,说道:“难为两位兄长,闲暇之余买这些猫狗来,不似武二莽。看到狗就想着炖了。”

 黛玉笑道:“是收养的山上的猫,还有两只淘气的在外面。它们三个时常打斗,头领们都不怎么喜欢。”

 武松听了,想道:畜牲尚有好坏之分,禀友好的便能玩到一起,争风吃醋的便斗个你死我活,男子汉岂能学习后者所为?于是说道:“武二也看不惯护食的行为。

 畜牲需要管教,学会听话,怎么会是主人来为它们善后。”林黛玉置之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把门掩好,两人一同走了。当时两人来到桃花林里,但见:桃瓣地,白柳横坡,小桥通若耶之溪,曲径接天台之路。石中清湍,篱落飘香。树头绛蕊翩翩,疏林如画。春风乍紧,初罢莺啼。

 暖当喧,又添燕语。遥望东南,犹抱依山之寺。纵观西北,半遮临水之轩。佛盈耳,别有幽情。钟韵穿林,倍添雅致。

 那武松来到一片铺桃花瓣的宽敞地面,挨个演示,引如虎,引项如鹿,举头如熊,自悬如猿,伸臂如鸟,又教她拒马步,先从高马步起,说道:“把这些练好,先打身体底子,以后带你跑山。”

 林黛玉经不住折腾,稍顷便额是汗,瘫倒在地,求道:“人家要死了…”武松道:“看你嘴有血。”

 林黛玉又哭又笑:“那是因为涂了?朱红色的脂。?”武松也笑了一声,任她去歇息,说道:“不讲量多,只讲循序渐进,今只好恁地,明再来严加督促你。”林黛玉气若游丝地哼了一声:“你不是好人。”

 武松却似被褒奖一般,哈哈大笑。看更多好书就到:qiu花nr黛玉歇好了些,椅在树边,面傍桃花,看武松耍拳拽腿,那武松逞起威风,比独自练武时更有观赏,正是:双拳起处云雷吼,飞脚来时风雨惊。黛玉鼓掌称赞不止。

 武松耍完一套下来,向她走去,伸手道:“歇够了,别干站着看,你也来两手。”黛玉把身子转过去,躲开他,说道:“我现在觉得手臂碰一下就酸疼,一手都不了,更别说两手。”武松只好说道:“起来走几步吧,否则明身上更痛。”

 黛玉无奈,同他在溪边散步,不期酸腿软,走得恍恍惚惚,忽一下跌倒在地,头发也散了,一半衣袖陷在水里。武松把她牵起,看她发尾滴滴答答地下绿水来,不扶额啧声,说道:“真不知道是在帮你还是在害你。”

 林黛玉有苦道不出,更不敢说他的不是,微笑道:“这有什么,要是这点都撑不过去,我也不会说奉陪了”一面说,一面以水固定,把头发拢上去。

 武松在旁边看着,只觉她好似姣花照水,越发出落得人,比往日更好看,又念及方才耍闹一番,脸上出了汗,落了灰,便也弯下身去,借着小溪把手和脸都洗了。林黛玉说道:“这么长一段路,偏要到这里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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